堯鷺 作品

第 42 章 笑語問檀郎2(第3頁)

 

    被抄家的幾十戶,所繳之錙,也全數用於民。
 

    他雖對官員苛刻,對百姓來說,卻實在是個好皇帝。
 

    大鄴藉此喘息。
 

    但太平會如此言語,自然少不了秋後算賬。
 

    清點完朝堂,就輪到了太平會。
 

    當年緝查院共殺太平會信徒一萬四千人,舉國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五服裡出了個攪家的,連帶著整個家族都要下詔獄。
 

    陛下決心肅清朝野。
 

    但人心哪能被輕易左右,太平會雖東躲西藏,信眾卻依然存在。
 

    聽說現在還有幾處沒被朝廷找到的分壇,時不時地鬧出些讓朝廷嘔血的亂子。
 

    喬昭懿“賀家當年通敵叛國,莫不是通的太平會”
 

    最後三字,喬昭懿自己都不大相信。
 

    太平會已是喪家之犬,賀家是被灌了什麼迷魂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挺而走險
 

    “就是太平會。”
 

    當年他和一位欽差西上涼州,也是在賀家一案中,找到的蛛絲馬腳。
 

    涼州,有個重要分壇。
 

    喬昭懿沒由來地擔心,也適時表現出來“夫君,你辦案會不會有危險”
 

    “我還好。”
 

    他身邊有人護著。
 

    只是案子的棘手程度,要比之前,再翻數倍。
 

    賀家靠著妙覺江南
 

    的丹青之術,和各方多有私下關係,其中最為人樂談的,就是眼前的畫紙。
 

    主意據說出自賀家三子。
 

    當年不過十二三,和家裡哥哥們到消金窟依紅偎翠去,只是後來哥哥有事先走,他帶的銀子不夠使喚,眼看窘迫,時逢蘇憐兒在三尺紅臺之上,做胡旋舞。
 

    舞姿曼妙,薄羅飄揚,豔灼若神。
 

    賀三自老鴇手中要來一張三尺全開的宣紙,分做三十六份,卻只在其中一份上作畫。
 

    年僅十三的孩子,大庭廣眾下提筆作畫,絲毫不怵。
 

    不到一刻鐘便停筆。
 

    紙上美人湛然若神,蹁躚如驚鴻,好似乘風而歸,博得滿堂喝彩。
 

    酒錢共賒十兩銀子,三十六幅畫作,全數放在一箱子裡,由酒客抽取,每二兩銀子一次。
 

    往日若到賀家求畫求字,少說要潤筆費二百兩。
 

    賀三年歲雖小,名聲也不顯,但到底是賀家人,在眾人面前一展妙到毫巔的控筆之術,畫作還是豔滿江南的名伶蘇憐兒,登時數人擲金,一舉賣空。
 

    共得七十二兩銀子,賀三分文未取,結清賒賬,剩下的盡數贈予蘇憐兒。
 

    此事轟動江南,百家效仿,就有了“千金散”一說。
 

    老鴇們請來此地的書畫大家為姑娘們當堂作畫,再裁做百份不等,放在檀木箱子,五到十兩銀子一次,供人抽取。
 

    有些書畫大師忌諱,認為行事荒唐。
 

    多數還是願意的,畢竟只是在自己的人生裡增加一抹供人遐想的暗香。
 

    可真正的千金散,只有賀家有。
 

    賀家本是做書畫生意起家的,江南用的畫紙,有四成都產自賀家。
 

    賀三當日回去,心感唐突,總覺不妥,在家中摸尋數日,自己調配出一款灑金宣紙,較普通的厚上七分,不怕水沾。
 

    賀三重新為蘇憐兒作畫,以示歉意。
 

    也就是岑聿手中的這幅。
 

    縱是緝查院,得此東西也廢了許多力氣。
 

    自從他和鄧儀發現紙張厚度有問題的時候,就著手去查,要了各地許多曾名盛一時的大家真跡。
 

    想要弄出和官方銀票相似的紙,少不得要多加改版。
 

    而且造紙是個大活,幾道工序加材料採買,不可能瞞得密不透風。
 

    喬昭懿聽岑聿說完,大概知道此案是怎麼回事。
 

    約莫是賀家當年僥倖有人活下來,或是有人拿到賀家造紙的方子,做出一批假銀票。
 

    喬昭懿傾向前者,當時岑聿給她共看八張銀票,出自四家不同錢莊,每個錢莊在核批銀票時,都要由匯票書寫人和分號掌舵共通簽寫。
 

    想將八人筆跡模仿得絲毫不差,不一定非要用寫的,當做畫來描摹,也並非不能實現。
 

    喬昭懿說出猜測,詢問岑聿正確與否。
 

    岑聿不置可否,一個人在不同心境不同情境下寫字,起筆落勢會產生細微差別。
 

    八張銀票,每章細微處
 

    都不同。
 

    這是他在經歷司瞧出的問題。
 

    經歷司和鎮撫司同屬緝查院,鎮撫司兇名天下皆知,經歷司則不顯,這是個不太顯露在人前的低調之所,平素只負責收發公文、撰寫條例和卷宗歸納。
 

    因著裡面存有許多機密文件,掌管經歷司的,若非陛下親信,就是指揮使的心腹。
 

    緝查院從經歷司和各家錢莊調來各家錢莊每月的筆勢更迭冊,三班人馬徹夜不休地比對,終於找到八張銀票模仿的筆勢原跡。
 

    他也傾向於此人源自平江賀家。
 

    但人未抓到,真實結果尚未可知。
 

    喬昭懿“若真是賀家人,他們從錢莊大量取銀是用來”
 

    “養私兵。”岑聿說“賀家當年送出的銀子,都用在這上了。”
 

    “然後呢”
 

    “被朝廷圍剿,殺乾淨了。”岑聿說得平靜。
 

    人數不多,只兩千餘人,但穿戴皆精良,攻下時廢了番苦工。
 

    尋常是隻殺統領,其餘勸降歸順,再收編。
 

    太平會則是不分降病與否,一律斬殺。
 

    陛下絕不允許軍中出現一絲一毫的變動。
 

    喬昭懿聽完感慨了下,又想起別的問題“夫君,你怎麼和我說這些”
 

    這些東西,不該是朝廷秘聞,絕不可輕易外傳的嗎
 

    難道她如此讓人放心。
 

    又或是她夫君愛慘了她
 

    岑聿“緝查院最初那位指揮使曾和夫人恩愛異常,但自從到緝查院走馬上任,未到五年,二人便和離。”
 

    喬昭懿“哈”
 

    為什麼
 

    岑聿“緝查院查過許多謀逆大案,有時敵方窮途末路,會做困獸之鬥。”
 

    喬昭懿心思微動。
 

    岑聿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有什麼隱藏含義
 

    只聽岑聿頓了頓,道“五年來,他夫人共計被行刺了二十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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