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茶語速成班 你他媽吃獨食......
雨是真的大,出租屋裡的人是真的多(),
“(),
塞牙都不夠。”
陳子輕說:“那你別吃了,分給他們吃。一樣的數量,就你有意見。”
“他們不也——”遲簾看去。
謝浮優雅地挑著麵條,季易燃一言不發地細嚼慢嚥。
遲簾:“……”
因為顧知之,他才知道他這兩個相識相知多年的發小,全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行了,沒別的事了吧。”陳子輕裝作困得打哈欠,“你們吃完麵把碗筷洗了,是自己洗自己的,還是怎麼安排我不管,我去睡了。”
根本睡不著。
三個前任都要留下來過夜,他心多大啊,敢呼呼大睡。
陳子輕看一眼陽臺,那邊噼啦啪啦直響,雨像是要把窗戶敲碎掉,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指尖碰到一處,悄悄嘶了一聲。
熱水下面的時候被燙了,那塊皮現在還疼。
陳子輕把客廳的空調遙控器放桌上,轉身朝房間走去,背後忽然響起謝浮溫和帶笑的聲音: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個城市?”
陳子輕的腳步一停,他感覺自己什麼都可以瞞不過謝浮,要不是系統會屏蔽宿主相關,謝浮肯定也能推斷出來。
“還沒想好,過完夏天吧。”陳子輕捏了捏光滑的後脖子。
“那茶語?”又是謝浮問。
陳子輕撇撇嘴,上次謝浮提議三人輪流,他用“現在不行,過段時間吧,等我處理好我的事,你們也別來找我了”做藉口打發了,他們真就沒出現在他的生活裡,直到今晚。
看來這三位是通過底下人知道他做完正事了,迫不及待的聚齊在他這裡。
還要他遵守承諾,實施每日一茶方案。
陳子輕仰頭看天花板圍著燈火飛轉的蚊蟲,他已經做回顧知之了,在大街上找人茶跟花錢僱一個,確實存在不定的隱患。
但對他們茶,也會有問題。
陳子輕權衡利弊,茶一茶,算情感瓜葛嗎?
不算吧,他那是純走白茶綠茶話術模式,早就嫻熟到張口就來。
“你實在不願意,”
陳子輕冒聲兒打斷:“就那麼來吧。”
說著就進房間,把外面的空間留給前任們。
.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世界都好似黯然失色,桌前的三個男人放下碗筷,索然無趣地給下屬打電話。
不多時,他們站在門外樓道里處理公務,翻閱文件聲和簽字的沙沙聲成了主場。
三家的下屬眼觀鼻鼻觀心,對老闆的奇裝異服視若無睹。他們心知肚明,老闆是商場得意,情場失意。
遲簾沒接管家族企業,也沒去守母親半生打下的江山,他在把分公司經營穩固後就出來單幹了,事業規模目前不如根基粗壯的“啟榮”跟季氏集團,這
()會兒他第一個結束工作狀態進門,坐回桌邊,隨後是謝浮跟季易燃。
他們脫去位高權重的掌權人那層外衣,又回到前任軍隊情境。
遲簾拿起筷子劃了劃碗裡的薄薄一層面油,送到唇邊嚐嚐。
謝浮是時隔五年多再吃那個人做的蔥油麵。
季易燃半年前還吃著。
只有他上次吃是十年前,十年,既是彈指一揮,也是日日月月堆積起來的漫長時光。
他們三個發小接觸情愛前是兄弟和世交,接觸情愛後經歷過懷疑,妒恨,反目決裂,到了生意場上就是虛偽疏離以及經年不衰的妒恨,參加同一場酒局都不坐一起。
現在能圍著一張小飯桌分吃麵條,這是下屬們都要驚掉下巴的程度。
現實讓他們粉飾太平。
遲簾懶懶地用筷子敲碗邊:“碗怎麼辦?你們怎麼說?”
“我洗不了,”謝浮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這輩子沒洗過碗。”
“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遲簾冷下眉眼,“就算有阿姨,但總有心血來潮兩個人做飯的時候,碗是他洗?謝浮,你就是那麼對他的?”
“他不讓我做,”謝浮搖頭笑,“在他眼裡,我的手是上帝打造的藝術品,他總捧著摸,愛不釋手,不捨得讓我的十根手指沾陽春水。”
遲簾面部鐵青,他一雙手修長冷白,比謝浮那種非人類的級別差一點,但贏季易燃綽綽有餘。
“你們國內國外的生活了那麼多年,他也不讓你洗碗?”遲簾把對謝浮的羨慕嫉妒轉化成譏誚,一股腦地甩向季易燃,“就你那手,一看就是搬磚幹活的手。”
季易燃雙手交扣於桌面,淡聲道:“他說我的手比一般人的手長一截,只是以前打籃球導致輕微變形,骨節分明有力,顯得很有安全感跟男人味。”
指骨勻稱纖細,溫潤文弱的謝浮扣下手機。
“在國外,我行動方便的時候,飯是我做,碗他洗,他希望我們是分工合作,他告訴我,那是他喜歡的婚姻模式。”季易燃平平穩穩的嗓音響著,字裡行間都是旁邊兩位不曾擁有的歲月靜好和柴米油鹽。
遲簾呵笑:“我去把他喊出來,讓他看你們這兩個被他寵的連碗都洗不了的廢物前任,叫他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謝浮說:“你會洗就洗,這是個表現的機會。”
遲簾沒有表情:“我需要表現的機會,自然會爭取,用不著你們施捨。”
謝浮疑惑:“施捨嗎。”
“這怎麼能是施捨,這是不可多得的證明自己已經成長起來的機遇,你難得有個我跟季易燃掌握不了的技能。”他嘆息,“我是真的不會洗,不然我就拿走這個機會了。”
遲簾死死地盯著謝浮,“證明成長”四個字戳到他心肺了,他當年就是死在這上頭。
氣氛正劍拔弩張之時,三人不約而同地前頭,目光投向一處。
進房間的人不知何時站在拐角,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們。
謝浮跟季易燃端碗筷去廚房。
真正沒洗過碗的遲簾走到拐角:“我的等會洗。”他貪婪又剋制地凝視眼前人:“不是睡了嗎?”
陳子輕說:“我出來看看陽臺的窗戶,感覺沒關。”
“如果沒關,陽臺的地板就要被雨水打溼。”遲簾沒讓他動動腦子,沒罵他蠢,只是耐心地講著常識,“到時我們三個發現了,會去關上的。”
陳子輕心說,這可沒準兒。你們忙著顯擺跟互捅,連我出來了都沒及時察覺。
廚房傳出水聲,陳子輕不擔心那兩人打起來,也想象不出他們並排站在水池邊洗碗筷的場景。他把出租屋的門窗檢查了個遍。
遲簾跟著他,見他摸什麼拽什麼,就說關好了,鎖上了。他這強迫症,除了對自己產生質疑,其他人說的他都信。
“你出個門要返回來多少次?是不是還要檢查廚房煤氣灶?”遲簾無奈。從前他不清楚這個人有這毛病。
陳子輕不想說次數。
遲簾趁他不注意湊到他耳邊,說:“你可以拍照錄像,不確定的時候就打開手機看。”
陳子輕眼睛刷亮:“我怎麼沒想到!”
遲簾的唇角輕抽:“那我是不是還比較聰明,”
“他們快洗好了,你去洗吧。”陳子輕打斷他瞬,“別跟著我了,我回房了。”
遲簾睨了眼把他利用完就丟的人:“當初你的那句‘我男朋友的手最好看’,男朋友不是我的專屬,它只是個框架。”
陳子輕蹙眉:“不要翻舊賬,遲簾。”
遲簾冷冷比撇開臉,口中吐出的卻是委屈鬱悶:“謝浮的手最好看,季易燃的手最有男人味,只有我,兩樣都沾點,都達不到‘最’那個水平。”
陳子輕:“……”
“遲總,你用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比?”
遲簾勾唇:“你在安慰我。”
陳子輕推開攔路的他,抬腳就要走,卻被他重新落在胸膛跟牆壁之間。
“遲簾,你別亂來。”陳子輕警惕地說。
嘴被捂住,他瞪大圓溜的眼睛,遲簾低下頭,唇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面。
隔著手背和他接吻。
他愣愣地站著,溼熱的呼吸從重到輕,再到沒有。
“我們這樣,”遲簾把腦袋埋在他脖子裡,“像在偷情。”
嘴上的手毫無預兆地撤開,陳子輕踹過去,遲簾立在原地捱了他一腳。
腦袋還埋在他脖子裡。
——彷彿那個地方是自己來處,是歸處,也是墳墓。
陳子輕用盡全力去撥遲簾的腦袋,扯他的頭髮,聽到他悶哼也不減輕力道。
“不讓我埋,那要讓誰埋,謝浮還是季易燃?或者是別的哪個十八歲的高中生?”遲簾貪戀地深嗅他的味道。
陳子輕態度狠決:“我誰都不讓埋!”
遲簾的氣息滯了一瞬:“好。”
他直起身
,腦袋和麵頰離開摯愛的脖頸,帶著殘留的溫度。
陳子輕飛快進房間。
“你給我畫幾張符。”
遲簾一條腿伸進來,阻止他關門,“我常出差,有時候到了陌生地方會覺得背後發涼。”
陳子輕一個頭兩個大,三個人裡,就遲簾的處事風格跳躍,不直接找他要愛,卻拐著彎變著花樣的搞小動作,防不勝防。
算了,符而已。
陳子輕前腳答應了遲簾,後腳視野裡就多道挺拔的身影,季易燃面容凌冽地停在不遠處。
“你也想要符?”陳子輕試探。
季易燃沒說不要,那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