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星星 作品

第55章 第 55 章 “怎麼一次比一次羞。”……(第2頁)



    蘇貴嬪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抑制住心底的難堪。



    她指責雲姒亂折紅梅沒規矩,皇上就讓人幫著她摘紅梅,皇上這一舉一動,根本就是在替雲姒打她的臉!



    等紅梅摘了宮人滿滿一懷,談垣初來領著雲姒回了養心殿,全然忘記他是陪著誰來賞梅。



    許是他記得,但他不在意。



    回養心殿的路上,許順福瞧了眼皇上,又瞧了眼雲姒姑娘,兩人誰也不看誰,也誰都不理誰,氣氛格外壓抑安靜。



    許順福心底不由得唉聲嘆氣,這兩位祖宗又在鬧什麼?



    雲姒在病將要好時,就搬回了廂房,她和談垣初不順路,進了養心殿後,她接過宮人懷中的紅梅枝,就要轉身回廂房。



    談垣初臉冷了冷。



    雲姒沒看他,她大病初癒,穿得很多,又披了一層鶴氅,裹得像個球一樣,她抱著紅梅枝,只讓覺得那堆紅梅枝似乎要將她壓垮一般。



    談垣初看了許順福一眼,許順福轉身朝雲姒跑去:



    “姑娘,奴才幫您送回去。”



    雲姒不要,她獨自抱著紅梅枝離開。



    廂房中,雲姒抱著紅梅枝回來,她輕呼出一口氣,一雙手凍得冰涼,她取出藥膏塗抹了一番,才看向那一堆紅梅枝。



    她輕扯了下唇角,覺得她是在自討苦吃。



    秋媛是一個時辰後過來的,她推門進來,就見到姑娘在一片片摘著紅梅,挑挑揀揀地,剔出一堆花瓣有殘缺的紅梅,秋媛拎著裙襬,跪坐在她旁邊,和她一起挑選著紅梅。



    廂房內安靜,許久,秋媛才問:



    “給皇上摘的?”



    姑娘某些時候很守規矩,除非是確認她去摘這些紅梅不會出事,否則她根本不會去碰那些紅梅。



    雲姒沒隱瞞,點了點頭。



    秋媛沒再就著這件事問下去,而是平靜道:“皇上很生氣,許公公一個時辰捱了兩頓罵。”



    雲姒一手托腮,不緊不慢地說:



    “和我有什麼關係。”



    秋媛看了眼楹窗外,確認時間:“奴婢覺得,再不過一刻鐘,許公公就會來找姑娘了。”



    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許公公不傻,他肯定會來找姑娘的。



    挑揀出來的紅梅都被浸泡在水中,清洗乾淨後又重新撈出,水很涼,是從井中才打上來的水,等紅梅撈出來後,雲姒沒收回手,將手一直泡在水中。



    凍得手都在發抖,指尖泛著一片紅,她也冷得唇色發白,胭脂色的鶴氅都給她添不了一點氣色。



    秋媛看得直皺眉,沒阻止雲姒,卻忍不住道:



    “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您待會又弄出病來。”



    她有時覺得姑娘很矛盾,分明將自己看得格外重,但對自己下手時也不曾有一點憐惜。



    秋媛猜得沒錯,一刻鐘後,廂房的門被從外敲響,許順福哭喪著臉出現在門口:



    “姑娘,您行行好,幫幫奴才吧。”



    雲姒本身就是養心殿的奴才,許順福都來找她了,她當然沒有推辭的藉口,她不著痕跡地覷了眼銅鏡,銅鏡中的女子臉色透著些許白,眉眼卻依然姣姣,烏絲落了一縷在頸間,又被鶴氅遮掩住,鬆散著風情,只是鏡中人消瘦得有點過分,透了些許易碎的脆弱。



    她被許順福央著進殿內替換茶水,這是一件簡單的活計,雲姒沒有拒絕。



    殿內沒有其餘人,只有談垣初伏案處理政務,聽見開門的動靜,他頗有點不耐地皺了皺眉,透著些許未消散的薄怒。



    談垣初略覺煩躁地抬眼,當見到女子時,他皺起了眉頭:



    “誰讓你來的?”



    雲姒沒理他,輕步走上臺階,將御案上的茶水替換後,才道:“皇上是不許奴婢進殿伺候了麼?”



    談垣初被她堵住。



    雲姒轉身下了臺階,談垣初以為她是要走,冷下臉。



    但她只是取出薰香,將香爐中將要燃盡的薰香添補了一點,嫋嫋白煙在殿內燃起,清淡的雪竹味道散在殿內,這香味頗有點冷清,卻讓人不由得心緒安寧下來,拂去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浮躁。



    她要做活,只能挽起些許衣袖,談垣初看見她的指尖,和手腕處的白皙細膩不同,她指尖泛著些許紅。



    她一舉一動都格外安靜,但殿內那點壓抑的氣氛卻是隨著她的到來一點點消散,談垣初見著她還要再忙,冷不丁道:



    “其他人都死了麼?什麼事都要你做?”



    雲姒垂眸不語。



    談垣初見不得她這樣,似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沉下聲:“你過來。”



    她不動:



    “皇上在生奴婢氣,奴婢不敢過去。”



    談垣初被她一噎,許久,他放緩聲音:“要朕去請你?”



    她終於有動作,一點點地挪到他跟前。



    談垣初險些被她氣笑了,瞧這殿內情景,到底是誰在生氣?



    他握住她的手,果然,冰涼得沒有一點溫度,但談垣初沒鬆開,一點點替她把手焐熱,他語氣依舊冷凝:



    “你在惱什麼?”



    雲姒不承認:“奴婢沒惱。”



    談垣初沒信她的話,又問:



    “不高興朕陪她賞梅?”



    她似乎被問得煩了:“您是皇上,陪後宮主子娘娘是應該的,奴婢要是惱這一點,那奴婢沒一日是高興的。”



    她脾氣有點大,談垣初扯了下唇:



    “你還不耐煩了。”



    雲姒抿緊唇,又不說話了。



    談垣初冷聲喊了她的名字:“雲姒。”



    殿內點著地龍,一點都不冷,但她的手卻一直都捂不熱,眼前女子忽然扭過頭去,她掙扎著抽出手,胡亂地擦了一把臉。



    談垣初心底的那一點點惱火,在見到這一幕時,也只能煙消雲散。



    他不再問她惱什麼,將人擁在懷中,親暱地碰了碰她的額頭,低聲問她:



    “冷不冷?”



    雲姒頭都不抬:“不冷。”



    談垣初也不惱,平靜道:“朕冷,陪朕待一會兒。”



    她終於忍不住,輕惱地瞪了他一眼。



    談垣初隱約帶了點笑,兩人姿勢靠得很近,她整個人都窩在他懷中,仿若耳鬢廝磨,他輕描淡寫地問她:



    “你不想見朕,最後卻還生朕的氣,是不是沒道理?”



    他一問,懷中女子就抬起一雙杏眸看向他,盈盈的淚珠都藏在了那雙杏眸中,她說:“您明知奴婢難處,也明知道奴婢不是真心想讓您走,但您一點都不肯體諒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