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後院失火06(第2頁)
“先生認為我是哪、哪一種？”尹玉蘭不敢與顧方城犀利的眼神對視，擔心被對方識破心底的秘密，只好將頭扭向一邊，去觀看窗外的風景。那塊紅色的抹布突然出現在窗臺上，令她的內心顫慄不已，身子再次僵硬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跟我一樣，也是剛剛來到這裡。”顧方城換了一個摟抱的姿勢，騰出一隻手來，托住尹玉蘭的下巴，讓她的目光正視自已的眼睛。高明的獵人都知道，只有盯住獵物的眼睛，獵物才無處可逃。
“恭喜先生！你猜對了。”尹玉蘭知道自已無法在這樣的高手面前隱藏，就算嘴上可以敷衍，但身體也會出賣自已，索性硬著頭皮，實話實說。
“很多姑娘為生活所迫，到這裡謀生，她們出賣的是身體。你，養尊處優，出賣的是靈魂！”顧方城一邊撫摸著尹玉蘭的皮膚，一邊似笑非笑地繼續說道。
顧方城比蔡夢源要高明許多。尹玉蘭立刻得出這一結論。蔡夢源需要經過觀察、試探、詢問、推理、排除、鎖定，才能得出正確答案。可顧方城只需三言兩語，眼觀手探，就能猜到七八分。
尹玉蘭無言以對了。
言多必失。誠實的身體早已經說明了一切。身體的真相，大於一切真相。
面對顧方城這樣的頂級對手，無論是鬥智還是鬥勇，尹玉蘭都幾乎沒有一絲勝算。好在她還有最後一件武器，那就是她父母賜予她的完美無暇的身體。
此時的蔡夢源，正在繡春樓馬路對面的一間房子裡，用望遠鏡隔街監視。尹玉蘭房間的窗簾本來是拉開的，可顧方城一上來，就把窗簾給拉上了，拉得嚴嚴實實。不僅如此，他還在房間的三個角落點上了三支蠟燭，這樣，他的身影便投射在不同的落角，藉以迷惑狙擊手的眼睛。他是中共特工之王，防止狙擊和被窺視是其最基本的本領。這也說明顧方城處處小心謹慎的作派和疑心甚重的稟性。
蔡夢源安排自已的心上人來執行這樣的艱鉅任務，不能不說是一次最沒有把握的冒險。他是有信仰的國民黨人，是黨國無數青年軍官中的楷模。他至死不渝地認為，既然選擇了三民主義，那就應該為至高無上的信仰奉獻一切，甚至於自已的生命。
“小女子不才，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家閨秀，但我們家在蘇州城中，還算是殷實可靠的人家。玉蘭無兄無弟，無姐無妹，父母視若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養成了固執、叛逆的性格。小女在上海女子中學讀了幾年書，接受了新潮思想，崇尚自由戀愛，愛上了一位做生意的漢口籍商人。玉蘭不滿意家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辦的封建婚姻，逃婚到漢口，投奔戀人，誰曾想那位甜言蜜語的負心商人早有家室，玉蘭不肯屈身為妾，又無臉面回家面對父母大人，走投無路，流落街頭。可那個喪絕人倫的商人，趁玉蘭不備，悄悄地聯絡中人，將玉蘭賣到了妓院。玉蘭只好在這繡春樓委身度日……”尹玉蘭的眼淚和蘇州口音，再加上一半故事一半真實的身世介紹，勾起了顧方城的惻隱之心，也打消了顧方城心中的疑慮。
顧方城混跡於上海多年，跟各種不同層面的人物打過交道，足智多謀，閱人無數。他曾經接觸過多個類似尹玉蘭姑娘相同經歷的青樓女子，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姑蘇佳麗會是誘捕他的魚餌，因為肉體廝磨導致越來越濃的慾望驅使，漸漸地誘使他對眼前這位名叫尹玉蘭、身世堪憐的姑娘放下了七分的戒備。
顧方城剛剛完成護送中共要人張國燾和陳昌浩的任務，還沒來得及返回上海，他有心在大武漢逗留一些時日，放鬆一下被中共高層和組織約束多時的身體及心靈，偶遇美色，慾望急速膨脹，早把黨章和組織紀律拋置腦後。
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慾望的魔鬼，這個魔鬼一旦脫離道德和靈魂的控制，便原形畢露。顧方城對眼前的美嬌娥雖然還有一絲疑慮，但尹玉蘭那宛若凝脂的肌膚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了他心中最後那道防線。顧方城在一瞬間徹底地脫去了偽裝，變成了一個急不可耐的普通嫖客。他上下其手，三下五除二就剝去了尹玉蘭身上所有的遮羞布。尹玉蘭雖然跟著蔡夢源學過一些擒拿格鬥之術，但也只能做一些本能的反抗動作。在顧方城面前，她就好比老鷹爪下的小雞。蔡夢源曾再三叮囑過她，不能跟顧方城動武，因為那樣無異於以卵擊石。隨著尹玉蘭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她身下的床單。她的清白之身被顧方城殘暴地掠奪了。
這個妓女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如果她是國民黨特務特意安排的誘捕他顧方城的魚餌，他會在檢查她身體之時的那一刻殺了她。如果她真是國民黨特務，又怎麼可能還是黃花大閨女呢？直到這一刻，顧方城心裡的殺機才徹底消逝。盡興之後的顧方城雖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還是驚喜。上樓之前跟老鴇談價錢的時候，老鴇竟然獅子大開口，開價五百元。顧方城雖然當時覺得有些貴，但他還是滿足了老鴇的要求。可現在看來，這個錢花的還是值得的。顧方城突然內心產生了一陣衝動，他迫切地想要給尹玉蘭贖身，將她帶走。 顧方城平常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便會點燃一柱香，以此來計算時間。他通常在一個地方不超過一柱香的時間，便馬上轉移地點，到另一個地方。香滅人走，這是他從事特工生涯多年來養成的良好習慣。這也正是國民黨特務始終抓不到他的原因之一。而這一次，他似乎破例了。從進入尹玉蘭的房間開始計時，已經超過幾柱香的時間了。他的慾望滿足之後，才突然清醒過來，果斷決定馬上離開。雖然顧方城對尹玉蘭有百般的不捨，但還是狠下心來，翻身跳窗而去。離去時，顧方城告訴尹玉蘭，三天後，他會再來繡春樓，為她贖身，並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