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維塞爾大劇院(第2頁)

 觀眾們沒有回應她,但是悲面依舊注視著她。

 虞清轉頭,朝著臺上的孩子喊道:“樂樂,你會《c小調命運交響曲》嗎?”

 樂樂站在鋼琴面前,朝著虞清自信的說:“當然!”

 “好,咱們得演出還差一首,你幫姐姐演奏。”

 樂樂點頭,再次坐在了鋼琴面前,他的雙手微抬,在落下的一瞬間,前奏響起,激昂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劇院。

 虞清看著那個舞臺上閃著光的孩子,一時有些猶豫。這是那個孩子的夢,夢裡的他成為了這個舞臺的建造者,他有能夠和觀眾周旋的成熟外表,也有由自己建造的這個舞臺。

 他是這兒的小國王,卻又不是這兒的國王。

 他被困在這裡了,看著不停上演的演出,和逐漸變成傀儡的人,長久的不能掙脫。

 他下達讓虞清殺了他的任務的時候,他在想什麼?掙扎過後,發現一切已經脫離t自己的掌控時的痛苦,還是發現自己依舊是那場比賽中的被拋棄者的絕望?

 虞清收回視線,從袖子裡拿出了那枚銀色的打火機。

 這是樂樂給的,虞清一開始並沒有想清楚他給自己這個東西的目的,但是在看到他的記憶的時候,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圖。

 聖塞韋爾,不過是一場夢。它名義上扮演著大樹的治療者,卻又困著最嚴重的病,任其自我懷疑和自我折磨。

 “嚓!”

 打火機的聲音很小,特別是在這場盛大的鋼琴獨奏下,如同浮游一般。

 但它那撮小火苗,在觀眾席這裡燙破了一個洞。

 虞清拿著它,眼裡倒映出了不停跳動的紅色。

 這是那個孩子,對這一切最後的抵抗,雖然渺小,彷彿風一吹就會散,但卻是他真真切切的抗爭,他對這一切的不滿,對這個噩夢的反擊。

 “看好了,你們這群自詡神明的觀眾,”虞清將打火機伸出,聲音淡然,“什麼才是真正的落日儀式。”

 虞清將手上的打火機一擲,在落地的瞬間,整個觀眾席都燃起了熊熊大火,虞清緩緩退出,在火焰即將燒到自己的時候,徹底退出了那塊地方。

 停住的士兵們連忙動起來,開始找水源撲火,但是劇院裡本就沒有近水,眼看著火焰越來越大,他們直接放棄,將利劍朝指向了始作俑者。虞清沒甚在意,就在利劍即將砍到自己的時候,她還沒退,士兵的劍就陡然掉落。

 虞清抬頭,看著他的身體分裂成諸多方塊散開,最後攤在地上,所有的士兵都被火焰吞噬了。

 火舌迅猛,片刻時間就將整個觀眾席都吞沒,虞清看到了那位曾站起來質問自己的觀眾,此時的祂面具已然破碎,濃黑的黑霧從裂痕裡湧出,最後呈現出了一張被黑霧籠罩的臉。

 那是樂樂記憶裡的媽媽。

 所以,就算自己是建造者,修建了這樣一座巨大的,華麗的劇院,也依舊擺脫不了她的陰影。

 虞清轉頭,刺耳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混雜在鋼琴演奏的高潮部分裡,讓這一切都格外的悲壯。

 悲壯嗎?

 虞清看到了舞臺上的帷幕被引燃,火舌漫漫的爬上了舞臺處。

 可能吧,但更多的是一個噩夢的破碎,這是與命運抗爭後,得到勝利的歡呼。

 火焰竄上劇院頂部,圓頂上的神明也在火焰的灼燒下逐漸漆黑,最後變成飛灰脫落了下來。

 落日儀式,那個一直在頭頂注視的存在,最終落幕。

 虞清又後撤了幾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後,站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臺上的人沒有因為大火而停止彈奏,相反,音樂聲越發的慷慨激昂,當最後一個音節停下後,虞清對上了樂樂的眼睛。火光中,萬物都被湮滅,混雜著飛灰,逐漸模糊了臺上的人。

 虞清看著他,聲音卻被火焰爆裂聲淹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