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安特衛普決戰
“敵人來了!都站起來準備迎敵!”
百夫長面不改色地命令自己的部下,得令的著甲士兵終於從坐臥狀態站起。
時代已經變了,當一名戰士有機會搞到更厚的甲衣,他們會毫不猶豫將之穿在身上以迎決戰。就是過於沉重的甲衣像是巨大的秤砣壓在兩側肩膀,臨戰之前能儘量坐著還是坐著為妙。倒是沒有士兵躺著,只是不希望自己套在外面的布袍徹底被泥漿染黑。
戰士們紛紛站前,將盾抵在胸前, 拔出一支支鋼劍準備迎戰。
那些裝備十字弓的戰士無出其右的進行上弦操作。
或是直接蹶張給木臂十字弓上弦,輪到更重型的鋼臂版本,遂以便攜的絞盤扣住粗大的筋腱繩弦為之蓄力。
還有那三十座搬上岸的扭力彈弓,裝載在小手推車上的它們成為一座座炮臺。
“安裝鑄鐵彈!給滑槽塗油!”
操縱的士兵立刻落實處在陣中的留裡克大王的命令。
至於為何不使用標槍,實在因為在大半年的戰爭中標槍武器的消耗頗大,固然可以回收利用, 終是不斷耗損使得留裡克現在也不願再揮霍。
然而錐形鑄鐵彈儲量非常龐大, 只因其射程較短、近距離威力極大,實為海上激戰的寶貝, 用在陸戰或不適合。
除非把敵人放得近一些。
雨水落在塗油的纜繩上被立刻攤開,扭力彈弓滑道塗了一層半凝固的海豹油,連蓄力的麻繩也被突擊抹了一層。
戰士們渾身溼漉漉的,若非今日要有大戰,沒有人願意站在秋雨中瞎等。
他們的等待沒有白費,戰鬥即將開始。
即便所有看到了敵人的規模,卻如昨日報信的拉格納所言兵力頗大。
隨著從鄉村搶掠的財物盡數扔上長船,拉格納和他的夥計們已經沒了後顧之憂。他們輕裝加入陣線,反倒與羅斯軍格格不入。
拉格納所部才是真正的維京人,留裡克的軍團早已完成超越。前者,不少人嫌溼漉漉的衣服太礙事,便直接赤膊上陣。
他自己也只是披上一層鎖子甲,他的部下有一半光著膀子故意展示身上那駭人的紋身, 再搭配上一些泥巴, 簡直是一群從漆黑土地下鑽出的怪物。
見得丹麥盟友加入軍陣,留裡克瞪大雙眼目睹一眾怪異狠人。
拉格納拎著劍走近留裡克臉上笑嘻嘻:“你瞧, 我說的敵人已經到了。”
“是到了。兵力很多,可惜都是一群農民戰士。”
“他們這是自尋死路,我們可以共同擁有血祭的榮耀。”
聽得,留裡克噘著嘴輕搖腦袋,質問:“所以,你的人就赤膊上陣?你就是再鄙視他們,也要考慮他們是抱著殺人目的而來。”
“勸我的兵都穿上甲衣嗎?不。”拉格納自信滿滿:“人各有命運,如果他們死了,那就是命運。我要血祭奧丁,就要以純粹的形式戰鬥。可惜你沒給我準備一甕的蘑孤湯。”
“狂戰士!我懂。”留裡克不在所言:“讓你的人加入軍陣吧,我們合力激戰。但願敵人會主動發起進攻。”
聯軍中羅斯軍是主力,其中從五個旗隊中抽掉出的精銳滿編百人隊,合計六百餘人,他們就是軍隊的中堅。
拉格納的隊伍加入其中,如此聯軍湊出了一千人的主戰兵力。
但是,那些頭頂熊頭的重甲常備兵們,他們健碩又恐怖的英姿可沒有輕易暴露給敵人。
就像過去的戰鬥那樣,總有一直強悍的隊伍作為戰術預備隊。
留裡克決意按照屢試不爽的老戰術迎戰,即便這次自己的兵力明顯低於敵人。
且看戰場的另一邊。
對於很多弗蘭德斯農夫兵, 他們在過去幾天走過路程, 怕是一年也走不了這麼遠。作為定居的農夫, 除了放牧和種地, 平日裡是不會離開村子的,只因遠足實在沒必要。
他們多穿簡陋的皮靴,很多農夫兵甚至到現在也打著赤足。或是他們平日赤足慣了,腳底板厚厚的老繭面對鬆軟的泥地,情況並不極端。
他們仍是多有疲憊,若非早晨吃了一些乾糧情況只能更糟糕。
軍隊的疲態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是知曉的,他麾下的所有采邑騎士都在訴苦。
軍隊沒有能力拖延時間,他們行動倉庫帶的軍糧不足,由於擔心諾曼人打劫完早早逃走而措施報復機會,輕裝進軍的大軍根本沒時間休整,或者說他們睜大眼睛看著那些穿著統一的諾曼軍隊,立定排陣的短暫時間,就是他們休息的時間。
該如何打仗?至少諾曼人已經擺好的戰鬥的架勢,這樣博杜安反而不擔心他們逃走了。
出於謹慎考慮,他本想著去和諾曼的首領稍微聊聊,弄清楚其具體身份所謂互報名號再決戰也不遲。
貴族戰鬥就該是這樣。見得自己的敵人衣冠楚楚,想必他們雖是野蠻人在打仗問題上也要履行一些規矩。
博杜安令大軍站著休息,旋即召集自己的采邑騎士們,要求有一個人勇敢站出來,作為使者接近敵人去聊聊。
這簡直是送命的活計,眾人自然不幹。
“你們不願去?難道還要我去嗎?萬一他們偷襲我,豈不是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