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二十七章 蒼天神主(月初求保底月票)(第2頁)

“言語可以作偽,選擇卻永遠真誠於本心,其所建立的永恆天國,重點不在天序,而在神序。祂並非代天行道,而是代人行神道,以意替天。”

“就像……”祂斟酌著言語:“人族古聖皇所做的那樣。”

姜望莫名覺得,這所謂“天神”,很像是諸聖時代的手筆。給他一種蓮華聖界的既視感。宏大、美好、順理成章。

尤其在暮扶搖說此尊誕生於人族的整體想象之時……

他不是覺得“天神”不自主,能夠創造永恆天國,成就後來的蒼天神主,必然存在其偉大的內核。他只是隱約覺得,這尊神祇的最初誕生,是在某種力量的安排下成就,而非自然神靈。

那些近古聖賢,窮究世間真理,無所不包,無所不往,給這個世界留下了太多恢弘的設想。以至於他不由自主地把這些事情往那個時代靠。

尤其神話時代恰是接續諸聖時代而開啟。

當然他心裡還有一種猜測——

又或者這“天神”直接就是上古人皇當年的佈局?

有熊氏在剿滅曳落天族之後,以人心之念,再造一個天族,甚至天神!

這也很靠近上古人皇的佈局風格。

人族延續到今天,能有今天的地位,實在是太多先賢為之奮鬥的結果。

姜望不由得感慨:“每一個留下名字的時代,都有偉大的故事發生。”

暮扶搖深以為然,更仔細地描述道:“神話時代確立了以人為主的神修體系,是第一次將所有神靈全都納入統治的時代。無論先天后天,所有的神靈,都在彼時各司其位。今時今日的神職體系,都從那個時代中來。哪怕是【執地藏】開創冥府,也不免自彼借道。”

“現世的絕大部分神話傳說,都是在神話時代誕生。很多所謂上古、遠古的神話,都是當天的空口白話。那個時代以假形真、修意成尊,屢見不鮮。永恆天國時期,蒼天神主下令修訂了一部《永恆神典》,給神話造冊,建立起神話的秩序,假的要成體系、受規束,真的也要溯源求根。”

“凡生靈之恐懼、敬畏、信服……眾生之意,皆能孕神以靈。”

“的確是神道最昌的時代。”

“可見野蠻生長,終不如長治久安。”

祂的墨瞳靜幽幽:“可惜只延續三萬年。這個時代就落幕了。《永恆神典》也隨之失落。要是那個時代能夠長存十萬年,永恆天國恐怕更勝於遠古天庭。”

姜望心中一動:“又或者,這就是它消亡的原因?”

暮扶搖沉默片刻,只道:“或許吧。”

“蒼天神主如此強大,真不知後來是怎樣隕落的。”姜望不由得問道:“神話時代之後是仙人時代,蒼天神主的隕落,同仙帝有關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暮扶搖道:“我在中古時期就藏身幽冥,滅佛大劫之後,幾乎遁世不出。是蒼天神主橫掃天下的時期,曾入幽冥,邀請一些幽冥神祇加入祂的永恆天國,我就是這樣與祂接觸。但那時蒼天神主的主要精力還是在現世,對幽冥的探索暫且擱置,再後來……祂就沒能再來。”

祂的語氣說不上是否有嘆息,只如時光一般靜靜流淌:“我失望慣了,也關起門來生活慣了。因此避免了很多麻煩,也因此錯過了很多隱秘。我在自己的神國裡,歲盡不知年。只是有一天,永恆神國突然破滅,神話時代就此結束,我才知蒼天神主竟然死去。”

“祂是我見過的、聽過的、想象過的……最強大的神。我不知祂是怎樣死的。我甚至不能理解,那般強大的存在,究竟要如何才能死去。”

暮扶搖靜靜地看著仙龍:“或許有朝一日,你我亦超脫,才能真正覺知真相。我才可以理解那件事情。”

迎著姜望的驚訝,祂又道:“我曾經的確在某種程度,走到了絕巔之上,人們也常常以絕巔之上指代超脫者。但我不認為自己真正超脫過。宥於一世,和宥於一屋,又有什麼區別呢?世上未有不自由之超脫。沒有真自由,不是真永恆,不可以真正理解那一切。我的力量一度超出現世極限,可眼中看到的永恆是水月鏡花,雖近卻朦朧,在眼前卻不可觸碰。”

幽冥神祇說是和真正的超脫者只差一隙,但實在間隔天地。

強如暮扶搖,竟說自己連蒼天神主的死,都不能理解!

這是一種不願詳述的謙虛嗎?還是說蒼天神主真有如此強大。

姜望一時沉默,因為他也要真正面對超脫者。

從前雖然也參與過不少超脫者的故事,但他都只是看客的角色,偶爾敲個邊鼓,已是了不得的表現。之前每一次涉於超脫者的戰爭,都是另外的超脫者作為主角。

唯獨這一次,是他和重玄勝,想將七恨掀翻。

雖則他們是被動地成為了七恨的目標,但想要將這樣一尊超脫者斬落馬下,怎麼說都過於……狂妄,似於瘋癲者的臆想。

但他明明清醒自制,重玄勝更是絕頂聰明、冷靜現實。

因而這不是狂妄。是為了保護自己最珍視的人和事,有面對一切的決心。

仙龍開口道:“永恆之途,如夢永證。超脫之心,括於寰宇。”

他本想再問問仙帝之師的情況,歲月漫長的暮扶搖或許知曉。但暮扶搖已經對那個時期說了“錯過”。所以他只是說道:“尊者已經在往那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