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十八章 北風知我意(第3頁)

酒雖然摻了水,但烈意依然很重。

或許白玉瑕沒有說錯,這水摻得並不多!

……

……

斷魂峽的風從來不曾溫柔。

這裡有林羨千萬次練刀的痕跡,有姜望鬥人魔、餘北斗鎮血魔。還有更不為人知的——它是殺手組織地獄無門的草創之所。

雖然當時同尹觀一起創立組織的閻羅,已經所剩無幾。

今日的閻羅聚首,人來得格外齊整。

楚江王和午官王向來王不見王,這次竟也同時出現了。

他們是除秦廣王外,唯二兩個從組織建立之初一直活到現在的閻羅,可算得上是元老中的元老。

但不知是不是私底下有什麼矛盾,幾乎從不一起出任務。

至少在平等王的記憶裡,讓這兩個傢伙站在一起的任務,只有圍獵佑國那一次。

他戴上平等王的面具加入地獄無門,執行大小任務無數。飽經生死歷練後,在佑國殺帝屠龍,掠奪佑國之國勢為己用,而終於一舉成就神臨,達到了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境界。

但仍然覺得,組織裡的水,非常深。

以地獄無門今時今日的實力,很多任務外圍的判官鬼卒就能處理。麻煩點的任務,一兩個閻羅出手也就輕鬆解決。

今天能夠看到楚江王和午官王站到一起,足夠說明這次任務的重要程度。

但這還並不是最讓平等王意外的。

當九位閻羅聚首,將面具掛在腰間的秦廣王卻遲遲不開口,他就明白,那位最神秘、最少出場的卞城王,也將參與到這次的任務中。

 

 

所有閻羅都沉默。其他人心裡怎麼想的,平等王不得而知,但他早已經習慣了沉默,幾乎忘記自己曾是個飛揚跳脫的人。

直到某一個時刻,極輕的靴子踩過礫石的聲音,極清晰地響在耳邊,狂風之中走出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身上穿著普通的黑色武服,臉上戴著與在場閻羅同一制式的卞城面具。

其人站在長長的峽道底部,仰望站在峭壁不同位置的諸位閻羅。但那眼神竟是如此的平靜,至少平等王會覺得,自己其實是被俯視的那一個。

卞城王的聲音也是毫無波瀾的,聽不出半點情緒,也聽不出半點本來的音色——“抱歉,我好像來遲了。”

平等王猜想,卞城王現實裡的身份一定相當顯赫,至少也是在某一域人盡皆知的角色。

十殿閻羅裡唯一一個把面具掛在腰間的男子,獨自站在斷魂峽的懸崖頂端,聞聲只是道:“沒有關係,本來就只說了今天,沒有確定到哪一個時辰,就是怕有的閻羅太遠,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卞城王獨自站在峽谷底部,並沒有向任何一位閻羅靠近的意思,澹澹地說道:“先說說這次任務的具體情況吧,我再看看能不能接。”

他的聲音是如此冷澹,好像之前的那句抱歉,本來就不存在任何歉意。

“怎麼就你這麼麻煩?”揹負一柄重劍的宋帝王突然開口,聲音也像他魁梧的身形一樣極富勇力:“平時出任務不見你,一有大活才跑出來,還挑三揀四一堆事!十殿閻羅你排第幾?”

這位在十殿閻羅裡排行第三的存在,越說怒意越壓不住:“所有閻羅都提前一個月就被告知了這次行動。你就算是在雪國,也都能早跑到了。你如此拖拖拉拉,最晚一個過來,有沒有把秦廣王放在眼裡?”

 

“欸欸。”站在峭壁之巔的秦廣王舉了一下手:“你發你自己的脾氣就行,我這個人很平和,可沒有什麼意見,別把我帶進來。”

卞城王並不去解釋自己真的是三天前才收到的消息,只是澹澹地看向這位宋帝王:“你有意見?”

宋帝王前移半步,腳下的石臺頓時龜裂,裂隙更如蛛網般,在險惡的峭壁上蔓延!

那柄重劍之上,已有殺意在咆孝。而宋帝王冰冷地看向谷底:“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閻羅聚首是組織一等大事,你如此慢待,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其他閻羅放在眼裡!?”

卞城王歪了歪頭,好像在認真理解他這個問題,並且認真地想了。

然後說道:“哦,那我再問一遍吧。”

面具之下他的眼神如此冷漠,在現場除秦廣王外的所有閻羅身上掠過:“你們,有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