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妖(第2頁)
斷絕因果,一任自然,儘量不去觸碰此方世界,那基於世界規則的“天意”,想來亦是無從反應。
再者說,順著柴阿四的本願,讓他參與金陽臺無限制武鬥會,也是能夠迅速打開局面的一步棋。
柴阿四若是能夠在武鬥會上獲得好的名次,也就能一步登天,在摩雲城獲得地位。
區區一個採藥小妖,所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
但對金陽臺無限制武鬥會的魁首來說,獲取更多傷藥資源,進入軍中、調防前線……如此種種,應該都不是問題。
……
砰砰砰!
“四兒!”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中斷了鏡中古神的思考,也叫停了柴阿四練劍的動作。
鏡中神和鏡外妖,都是一驚。
前者驚的是天意,後者驚的是牛鬼蛇神。
但並沒有等到柴阿四去開門。
因為在這個破院子裡,這個門實在是沒有什麼作為門的意義。
不速之客只是敲了兩下,抬腳一踹,院門便轟然洞開。
“疤爺!”
柴阿四立即垂下了手中的鐵條,臉上堆滿了笑,迎上前去:“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踹門當然是無禮之舉。
但柴阿四也早就習慣了。
兜裡沒錢,身後沒妖,誰給你“禮”?
此時立在院門口的,乃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猿族漢子,中年模樣,穿一身皮甲,臉上有一道斜揦的刀疤,瞧來兇悍非常。
他出身於赫赫有名的花果會,職位是花果會水簾堂的一個香主。
這等流氓團伙自是上不得檯面,但花果會背後是摩雲猿家,由此也就不能被等閒看待。
水簾堂代表花果會,管理城北這邊三個街區的地下秩序。
這一堂有五個香主,個個能打,都是殺穿幾條街的雙花紅棍。尤其以這個刀疤猿族兇名最著,一手十步衝拳,打遍整條花街。
在這一片的小妖之間,一般被稱為“疤爺”。
他比柴阿四高了一個頭去,橫在門外,似是一堵肉牆。見得柴阿四上前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柴阿四被扇得仰面後趔,勉強站定了,捂著臉仍是賠笑:“疤爺!疤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被扇臉當然屈辱,臉也會痛。
但是反抗的下場是怎麼樣,他早就知道了。
與這個“疤爺”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隨從,但只是立在外間,戲謔地看著這一切。
而被稱為“疤爺”的猿勇,則是慢條斯理地卷著袖管,眼睛看也不看柴阿四,只道:“我還以為你進山一趟,走丟了腦子,已是忘了我們花果會。”
“哪能呢?”柴阿四有意無意地擋在猿勇的身前,避免他注意到裡間,諂媚地道:“我忘了自己的親爹也忘不了您吶,咱們這一邊,可全是靠著您吃喝!”
整個摩雲城,自是以蛛家為首,其次便是犬家、羽家、猿家。
但凡在這個城池討生活的,莫不仰這四家鼻息。
至於柴阿四為什麼明明是犬族,卻在猿家下面混飯吃,自然也有他的故事——撞死他爺爺的那輛馬車,就是犬家的。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在底層打轉的小妖們,誰活得容易啊?
猿勇隨意地打量了他兩眼:“手上拿的什麼東西?”
柴阿四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裡收了收:“我的劍。”
“這是劍?哈哈,我看看!”猿勇探手便拿了過來,細一打量,的確只是一根破鐵條,通體鏽跡斑斑,只在最尖端磨礪出了一點鋒銳。
隨手往地上一扔,發出鐺啷啷的響。
他的眼睛仍是瞧著柴阿四。
柴阿四不敢去撿,只勉強道:“讓您見笑了。”
猿勇嘖了兩聲:“現在看起來還是挺懂事的,怎麼就能忘了交例錢呢?”
柴阿四很是不解,並且委屈:“這個月的例錢,我早就交過了啊。交去了老猿酒館,還是前幾個交的,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常去喝一杯的老猿酒館,也算是花果會的產業。每次交例錢,他都是去那裡交。
這次回城賣完草藥後,他早早就去交了例錢。身懷古神鏡,他都恨不得與世隔絕,等神功大成再出門,屆時橫掃八方,迎娶蛛蘭若,走上妖生巔峰……又怎會自己找麻煩?
猿勇冷著臉道:“我們與老猿酒館已經不合作了,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往後都得去我的賭場裡交!”
“對不住,對不住疤爺,我是真不知道!”柴阿四鞠躬道歉:“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猿勇左右看了看這個破院子,確實是看不到什麼別的油水,漫不經心地道:“前天。”
“好,小的記住了!”柴阿四恭敬地道:“下個月我就知道該去哪兒交例錢了。”
“那這個月呢?”猿勇問。
“改規矩之前,我就已經去老猿酒館交了例錢……您看看,您是不是可以去跟那邊問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