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八十三章 古蹟今陳難為真(第2頁)

    但他的勢已繃住,如弓滿弦,似虎提脊,只等到那流光過隙的關鍵時刻,給予任秋離致命的一劍。

    破繭之時,他們即分生死。

    任秋離召出越國天子璽,加強了命令,文衷和高政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穿越時空長廊,會合在房門外——

    對抗仍然在發生,不然現在他們應該都已經跟姜望廝殺起來。

    「越國能不能回頭,我都不想和姜真人為敵。」高政冷冷說道:「倘若是我做選擇,在你和姜真人之間,選一萬次我也不可能支持你。加上陸霜河也不例外。」

    任秋離的聲音並無怒氣,甚至隱約看得到時空暗繭裡,她的輪廓聳了聳肩:「換成我也是這麼選,一方是太虛閣老、天下公望,一方宗滅人隱、日落西山。高真人這話有些可笑了,你當文景琇不想選姜望?白玉瑕一定要報父仇,姜望一定要保白玉瑕——有沒有可能你沒得選?又或許你早已經選了。白平甫的因,結成今天的果。不是麼?」

    若是高政在執棋,白玉瑕根本回不來。等到革蜚的真相傳出去,給白玉瑕的交代也早已準備好。

    但高政什麼都不說。

    他只需要向姜望表明態度,不需要辯解自己。痴愚賢肖,任人言說。

    「我感到我的意志正在發生改變,我慢慢地想要殺死這個名為‘姜望"的年輕人。」文衷解讀著內心意志的變化,並評價道:「很有趣的體驗!」

    高政走進了房間,眼神卻有一瞬間的悵惘:「這時候我意識到我不是一個真正的人,我已經死去了。」

    這一切太真實,從歷史投映出來,恍惚以為自己還活著。但如果他還活著,他的意志怎麼會被改變?

    誰都不能影響他,什麼陣法都不行!

    鏡湖裡的時空走廊本就逼仄,囚室般的房間更是隻有五步見方。

    當文衷和高政也擠進來,「房間」幾乎被擠爆,體現一種坍塌感!

    四位臻於巔峰的真人,僅僅是認知的衝突,就足夠摧塌這個房間的基礎。

    佈置在這裡的時空天塹,可以將距離無限拉遠。但在文衷和高政面前,都是一步就能跨過的溝渠。

    「年輕人,你要小心了。」文衷雖然陷在身不由己的狀態,卻並沒有情緒的宣洩,他是真正有智慧的人,不會做任何無用的對抗。他只是笑著對姜望道:「我將對你出手……我很強!」

    能夠真正立起越國的脊樑,能夠在退位之後,單獨毀滅諸葛義先的玄枵星神,文衷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姜望仗劍蓄勢在時空暗繭前,也笑著回應:「雖然現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但我想說——世間之隔莫過於生死,長相思不能與兩位絕頂真人交鋒,是我很大的遺憾。天機真人也算成人之美了,我非常願意見識兩位豪傑的力量!」

    此時的形勢看似和開始沒有太多區別,在越國天子璽出現後,他還是要以一敵三。

    但時空天塹不再是阻隔,時空暗繭即將被灼破,他也在文衷和高政的幫助下,-->>
                                         
對這鏡湖、對這「時空鏡河天機陣」有了豐富的知見。他看得到生機。

    任秋離的聲音在已經薄如細紙的時空暗繭裡宣出,在越國天子璽的作用下,恢弘如鼓,敕命天威:「抓緊時間,速殺此獠!不要給他衝擊衍道的機會!」

    文衷身形一晃,已然越過時空天塹。他一掌高抬,掌心紋理頓時活了過來,好似山川江海,越國社稷在其中!既見歷史之厚重,又有天下之磅礴。

    一掌下壓如天傾,八方龍氣定乾坤!

    但在這之前,他的聲音先一步送到——「我這一掌,是我當年所創。取錢塘蛟氣,掠東海龍意,合大越國勢,纏千軍血旗,聚萬民之心,遂成此【江山龍印】。我要趁你糾纏時空暗繭,先斷你劍勢,再絕你神意,然後變【江山龍印】為【萬里驚神指】。這門指法是在與楚國伍氏【大天絕指】交手後得到的靈感,要點在於一個快字,念動驚神,萬里一瞬,其本質還是對元神的傷害。」

    他自曝其真!

    在真人與真人的廝殺中,這簡直是倒持太阿、授人以柄。

    尤其他面對的還是姜望。

    為其所知,即為其所制。

    那隻詮釋著山河萬里的手掌,在天傾般的勢頭裡遽止,掌心正中,出現了一個紅點。

    紅點倏然擴張,變成了一道劍創,彷彿只是一個恍惚,寒亮的劍刃就已經填塞此創。這是視線被利劍斬斷了,完全跟不上劍鋒的軌跡,才會在視野裡留下這麼突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