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十五章 絕無僅有(第2頁)

    屈晉夔扭身道:“這都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講的?”

    他又回過頭來,看著姜望:“我就直說了啊——你這個我解決不了。”

    這也……太直接。

    姜望倒是沒有什麼悲傷失落的情緒,但多少有點啼笑皆非。怎麼上一句還在講淫詞濫調,下一句就宣佈死期了?

    “你看清楚了嗎?!”左囂在書桌後站起身:“就搭了一下脈,晃了那麼一眼睛。”

    屈晉夔扭頭看著他,很是不滿:“你在質疑一個廚子對火候的判斷。”

    “倒不能這麼類比。”左囂緩聲道:“你在封印術上的造詣,畢竟不如你在廚藝上那麼登峰造極——要不再看看?”

    “我的老大哥啊,我們都需要面對真相。”屈晉夔直言不諱:“他的情況已經很清晰了——你的南斗長生鎮,封住了他的第一重天人態。他在封鎮之內,又證天人,這叫長生鎮不住尋死的鬼。”

    “怎麼說話啊,滿嘴順口溜的!”左囂眉頭皺緊。

    也怨不得人家屈硯成天喜歡聽戲看戲寫唱詞,你這不是家學淵源?

    他把手裡的書丟在桌上:“兩證天人你以為是想證就能證的嗎?這是史上第一例,絕無僅有的天賦!”

    “是的,絕無僅有的困局。”屈晉夔聳聳肩:“要想封印第二重天人之態,就得揭開或者穿透這層‘南斗長生鎮’。但以姜望現在的狀況,‘南斗長生鎮’哪怕只是打開一條縫隙,或者晃動一下,立刻就兩態重疊,被天道強召,抵抗的餘地都沒有。這都不是修為高低的問題,他已經泡在天道深海,都淹脖子了。”

    楚國四大享國世家與皇室歷代通婚,互相之間輩分早就論不清,都是各自叫各自的。比如屈晉夔就總叫左囂老大哥,他們確實私交也很好。

    屈晉夔的判斷,其實與左囂自己的認知是一致的。

    姜望現在的情況,都還輪不到去考慮第二重天人之態要怎麼封印,現在是觸及都無法觸及。

    左囂想嘆息但沒有嘆息出聲,看向姜望:“你怎麼想?”

    姜望的嘴角輕輕彎起,帶笑地道:“我再往前走走看。”

    都說天道無情,天道至高,天道亙古,但在姜望看來,這個所謂的“天道”,現在還沒有那麼容易吞掉他,他還能抗爭一段時間。

    那麼就繼續走。

    左囂沒有辦法,屈晉夔沒有辦法,都是這些長輩的判斷。

    他自己也沒有辦法——他只覺得是他自己還不夠強。

    他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上沒有路走,只懷疑自己做得不夠。

    “是個有志氣的。”屈晉夔讚賞地看著他:“這心性不和我學做飯,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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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望便道:“晚輩於庖廚一道也略有研究,早想向您請教。”

    “自外而內的封印不可行……自內而外呢?”左囂問。

    他用聲音切斷了姜望與屈晉夔之間無聊的對話——什麼做飯不做飯的,委實是將死之前的勸慰和自我寬解,他不喜歡。他不需要情緒,他只要解決問題的辦法。

    “你是說……讓他自己來封印天人之態?倒是的確可以繞開第一重天人態的問題。不過——”屈晉夔轉問姜望:“你對封印術有什麼研究?有什麼基礎嗎?”

    “見過!”姜望道。

    屈晉夔將兩手一攤。

    “別耽誤時間了。”左囂直接了斷:“快好好想想,你那邊有沒有什麼封印術的速成法?”

    屈晉夔頗覺無奈:“古往今來所有高深的學問造詣,無不是用汗水澆築。做菜還得先切菜三年呢!世上哪有什麼速成法?不過是些耗命損元、失去更多的邪功。再者說,以姜望現在的狀況,即便速成了一些基礎,又如何能做到自我封印天人狀態的程度?”

    左囂卻不理會,只看向姜望:“姜望,要不要學封印術?我是說,從現在開始。”

    那眼神是平緩的,卻這樣的重——沒人能救你了,你只有自救。

    屈晉夔也看了過來,表情複雜。

    要從零開始學習封印術,學到自我封印天人狀態的程度,根本不是三五年就能夠做到的。再怎麼天縱之才,也需要時光的澆築。

    而姜望現在的狀況……天道都已經掐住脖頸,隨時要窒息而溺了,不可能撐得到學成的時候。

    “當然要學!”姜望沒有半點猶豫,很直接地道:“如果真的有那個時候,我扛不住了,跌進天道深海里。至少在跌落的最後一刻,我還是自我的。”

    既然這是一條可行的路,那他有什麼理由不走?

    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那是另外一個問題。

    現在的問題是“是否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