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酒中仙(第3頁)
面容年輕的男子道:“別惹秦廣王不開心,別惹卞城王不開心。”
蘇奢讚道:“至理名言!”
他又道:“可惜卞城王已經死了。”
“我總覺得他還活著。”面容年輕的男子說。
“為什麼這麼覺得?”蘇奢問。
面容年輕的男子道:“因為燕梟還在。”
“人死鳥朝天,何況這隻鳥還是身外鳥,夫妻尚要各自飛,寵物跟主人未必要同生共死。”蘇奢道:“而且老大已經在招人——上次我還聽說有人來應聘卞城王的位置。”
“結果呢?”面容年輕的男子問。
“好像被仵官王收藏了。”蘇奢聳聳肩:“說那人不合格還是什麼的。”
“他現在願意收藏的可弱不到哪裡去。”面容年輕的男子道:“藉口吧?他藉此進貨來了?”
“仵官王對卞城王的感情很複雜,可能因為他們經常一起行動。”蘇奢從自己的角度評價道。
面容年輕的男子對此不予置評。
蘇奢又問:“位置都在招新了,你還堅持你的想法嗎?”
面容年輕的男子很平靜:“這只是我個人的一種感覺。他是那麼深不可測的一個人,我從沒有見過他的底,我覺得他不會那麼容易死。”
蘇奢隨手扔出一顆骰子,骰子在桌上滴溜溜地轉,他眼裡含著莫名的笑:“單數就是活著,雙數就是死了——要不要賭一把?”
面容年輕的男子,只是拿出一張刻寫著“平等”二字的閻羅面具,戴在了臉上:“我只剩這條命了,沒有可以跟你賭的。”
在面具戴上的那一刻,他補充道:“時間到了。”
桌上斟滿的兩杯酒,從始至終沒人動。
蘇奢也戴上刻寫“閻羅”二字的面具,隨手搭指一按,將那枚滴溜溜轉的骰子,按定在桌上。
但見它正面朝上,是一個鮮紅如血的點。
“一”,單數。
……
……
卞城王當然還記得下城上面的那一個點。
但他很難-->>
再想起來,在下城三十六所感受過的感受——
那些不太重要的感受,先一步淡去了。
他按了按斗笠,垂遮眉眼,坐在人來人往的酒樓中,慢慢斟了一杯酒。
人們論及東域,常常會談論到“日出九國”。
這九個國家裡,帶給齊國最大的危機的,是已經滅亡的“明”。所以天子才會將樓蘭公封在明地,用這尊柱國大公,彈壓那些明裡暗裡的不服。
也正是給了樓蘭公太大的權利,才為後來的樓蘭公舉叛旗埋下隱患。
而日出九國之中,真正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威脅、故而現在也社稷安穩的國家,是為“昌”國。
當初九國分暘,大家搶人搶糧搶地盤,搶功法搶傳承搶財富,大到一郡一城,小到一杯一盞,搶得頭破血流。
昌國的開國皇帝完全是被裹挾其中,作為舊暘重臣,其它勢力合作拉攏也警惕的對象,為避免“壯烈為國”的結局,只能跟著象徵性地搶了一些東西——
都是些舊暘皇室奢侈的享受品。譬如種種奇花異草的種植方法,譬如各種毫無超凡力量的名人字畫,譬如……美酒。
當然,這些都是昌國公開的說法。當年的昌國開國皇帝是真的被裹挾、不得不象徵性地表態,象徵性地分潤好處,象徵性的立國……還是實力不濟,明哲保身,誰也說不清楚了。
不過在東域跌宕起伏的歷史中,昌國的確不太有霸權上的存在感。
它讓人記住的是“酒”。
昌國又稱“酒國”,釀酒業十分興盛。整個國家有四成的人,都從事與酒相關的職業。昌國人嗜酒如命,晨飲晚飲,通宵達旦。
它的首都名為“杜康”,乃是神話時代酒神的名字。
而對於姜望來說,他只知道這個國家有一款名酒,名為“千秋”,是重玄遵的最愛。
他在霞山別府閉門讀了一陣書,就獨來昌國,探尋舊暘封印術在這裡的傳承,同時與陳治濤碰面。
他只斟了一杯酒。
在十息之後,他面前坐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