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二十八章 有懷(第2頁)

屆時八甲變九甲,好像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皇帝道:“朕握太阿,不去削奪諸脈,隻為帝國加甲,有何不可?前提是你手下的這支軍隊是真有實力,能叫人沒有閒話可說一一朕期待天下第一軍歸來。”

中央大殿那一場博弈,道脈的態度過於激烈。皇帝不得不提前展現自己對朝局的掌控力,以應對道脈的指責。底牌既然都掀開了,一定要趁機做點什,才不算吃虧。

景國要練武卒,當然不能是隨便一支武夫組成的軍隊,而是要比肩甚至超過魏武卒,才算練成!

但這談何容易?

魏玄徹毅然奮武,朝野上下反對者眾,都被他鎮平。

以魏帝小舅子章守廉為首的安邑四惡,其實就是魏帝的髒刀,針對那些反對的聲音,無所不用其極。等到武卒練成了,再“大義除害”,收盡人心。

即便如此,也一直等到王驁轟開武道,吳詢率軍在幽冥橫行,才真正叫國家上下都認可當初興武的決定。

景國資源遠勝於魏國,國內掣肘也遠勝於魏國。

皇帝甚至都不能出麵說武卒的事情,隻讓姬景祿打頭陣。不是天子沒有承擔,而是道脈根深蒂固,隻能徐徐圖之。

“臣履于帥之遺志,不使鬥厄失名,今舉大旗,唯奮死而已!”姬景祿當場表決心。

“無須你奮死,練個兵而已,盡力就行。”皇帝拍了拍姬景祿的肩膀,又似無意地道:“於家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陛下說的是於羨魚嗎?”姬景祿問。

於闕和他的髮妻,隻育有一女,今年十五,名叫於羨魚。珍視非常,從來都捧在掌心。一向天真爛漫,是天京城有名的嬌憨貴女。

但於闕嘛,風流成性,不知養了多少外室,生了多少私生子女,恐怕他自己都記不太清。其中不少子女,年紀都比於羨魚大。

於闕這人也奇怪,一邊風流,一邊專情。那些個外室和私生子女,他是一個都不帶回府中,多次表示,“此生妻一人,不複娶”。

這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是好些個於闕的私生子女,不知被誰串聯,跑到天京城來,要分家產。

於闕活著的時候,隨便手指縫漏一些,都夠他們一生無憂。

但手指縫漏的那些,哪有分家來得多?

他們也想手指縫漏一點給別人呢!

說到底這些都是於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於家的敵人恨不得於家亂,於家的朋友……

。都是老於的孩子,向著誰好?

這事情真就隻能於家關起門來處理。

但於闕已經不在了,於闕的髮妻柔弱內斂,不是個有手段的。一時就有些溷亂。

這時候於羨魚站了出來,她親自提劍守在門外,言曰“辱父者死!”

她說於家家庭和睦,父母恩愛,家父忠於家母,乃有名的痴情男子,小妾都無一房,哪有外室?更不存在什私生子女。

這些個不知哪來的野人,若隻是吃不飽飯找過來,求一頓飯吃,於家可以發發善心,給些饅頭。

若是膽大包天,勾結起來上於家欺詐,那是要見血的!

就此一劍橫門,把於闕留在外間的糾葛都斬斷了。

“於闕一生風流,臨到死後,倒要留個專情名聲一—”皇帝道:“你覺得她適不適合做你的徒弟?”姬景祿毫不猶豫:“再合適不過!”

雖則於羨魚是修道,他是修武,但這個師父卻也做得。

於闕在鬥厄軍的威望毋庸置疑,雖有滄海之覆,卻不是他的過錯。“將士多有思于帥者,聞名則泣。”

繼於闕之軍職,養於闕之獨女,舉於闕之旗命,則上下能歸心。

書房的牆壁上掛著一柄古香古色的劍,帶鞘長柄,神華內斂。多少年來裝飾於此,點綴天子威嚴,亦是天子之愛劍。

景天子隨手一招,將此劍握在手中,遞了過去:“于帥的劍也壞在了滄海,無以傳家。這柄,你拿去送給她。說是你送的,不要提朕。”

姬景祿想了想:“明白。”

“當真明白?”皇帝問。

“確實明白!”姬景祿道。

“去吧。”皇帝揮了揮手。

姬景祿轉過身,大步離開了。

未來的岱王走後,天子又看了一陣觀河臺情景,但並不言語,不知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