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量國何輕(第3頁)
非常不喜歡。
很多人或許都覺得,小孩子天真可愛,純潔無辜。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
成人對孩童的憐愛,幾乎是生命的本能。這是種族延續的必須。
她卻認為,孩子是世上最殘忍的生物。
因為天真,所以殘忍。
“師太姐姐——”鮑玄鏡小聲地喊。
玉真猛地轉回頭去,因為動作過大,引得周圍幾個人都不免看來。
尤其是那個披甲的,好像很樂意看到小鮑吃教訓。
鮑玄鏡眨了眨眼睛:“我對佛法有些好奇,尤其是洗月庵。你們修的是什麼……佛……”
按理說他這樣的絕世天才,一旦對某個學問表現出興趣,該領域的前輩都應該忙不迭地過來傳道才是。洗月庵已經入世,謀求佛門第三聖地的尊席,開始擁抱人間煙火了。難道不應該尊重他這般註定前途光明的名門天驕嗎?
若有他這樣的絕世天驕靠攏,甚至皈依,洗月庵何愁不能大昌!虛淵之當年還親自寫信讓人去接重玄遵呢。
但玉真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看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閉上了嘴。
玉真的眼睛分明嫵媚,但眼神冷淡。臉上未施粉黛,唇卻鮮豔,可面無表情。一個字一個字地傳音道:“臭小孩,聽清楚了——你要是吵到姜真君講課,我會扒了你的褲子,打你的屁股,明白嗎?”
真奇妙啊。
白骨道聖女威脅要打白骨尊神的屁股!
“你不信?”玉真又問。
鮑玄鏡老老實實道:“我不說話了,師太姐姐。”
玉真轉回頭去,繼續看著天人法相。
天人法相併未向這裡投過來一次目光。
但她知道,他都看得到。
姜望走到今天這一步,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已知的圈子越大,未知的邊界越廣。
比如他知道淨禮已經成道,但不知淨禮成道在何處。
天道海嘯持續洶湧,他失去了最直接的感應渠道。去信去問,小師兄只說,下次告訴你。
比如他知道須彌山的普恩禪師這次也來了朝聞道天宮,但這個大和尚壓根沒來論道殿,直接去了藏法閣。
普恩與蒼瞑相似又不同,非要說的話,蒼瞑是“自閉”,普恩是“避人”。總之都不愛待在人多的地方。
比如他知道鮑玄鏡和玉真的對話,知道白骨已臨世,玉真即白蓮。但不知道就在他眼皮底下,白骨尊神和昔日的白骨聖女,有了接觸!
“世間之事,多不如願,很多事情,由不得我。”
越國龔天涯,說話做事並不像少年,過早地被風雪催熟。立在彼處,恭恭敬敬地行禮:“姜真君,昔日越君越相,多有得罪,而龔某無所知。寧不知姜真君,身感切膚,是否會有遷怨?”
這是問道嗎?
這自然是道。
因為他問的不止是自己。
現在的龔天涯,失去了一個相對強大穩固的南境大國做堅強後盾,而有一處風雨飄搖的故土需要他儘早長成。
當然外部和平是可見的。
至少在現階段,越國已經徹底失去了威脅,沒有成為中域之衛國的可能,用不著楚國發動一場戰爭。
“你說切膚之痛,是我白玉京酒樓的掌櫃,險些碎劍越土。然越土是文景琇之家國,亦為白玉瑕之故鄉,我是應該遷怨,還是應該遷愛?”
姜望又道:“此心無怨,何以遷之?”
“夫曰,身懷利器,殺心自起。”龔天涯劍眉朗目,是少年風姿,而眺望絕巔風采:“君既有力,又自懷名。當天下不可有忤我者,況越君無狀無禮在先!真君為何無怨?”
姜望道:“身懷利器,藏於鞘中。吾輩練劍二十載,收劍用一生!我輩享名又有力,當知性命何其重,寶劍雖利,不可輕出。”
天人法相看著面前的少年,知其揹負,又道:“越地多英雄!越宗高相有指教之誼,錢塘歲月有滌身之德,我雖登頂,無忘前事,前事並非只有恨。越地於我無虧欠,你龔天涯於我,更不涉其它,是今日問道之緣。”
龔天涯長身如玉樹,一拱手:“如此,固知道矣!”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