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照人魂【二】(第2頁)

 晉離冷笑，他就知道這人必定有問題，怎麼他剛進地府他就離開了，早不走晚不走。

 秦廣王都氣笑了，大步走來，招手就將桌上東西收進袖子，完了便陰陽怪氣道：“幹什麼？終於有空來看看你年老體衰的主人了？回來就想給我惹事啊你？滾滾滾，給我出去，別礙事。”

 晉離沒有動，只是看著他，秦廣王神情也慢慢收斂，沒了故作出來的不著調，不怒自威，朝著晉離問道：“你這是想幹什麼，含微？”

 晉離很冷靜，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轉變而心生猶豫：“我要借閱南斗星死簿。”

 秦廣王沈默了一下，怒道：“就憑你這句話，我就能把你殺了，含微，別給自己找麻煩。”

 他往前走了兩步，虎目冷冷注視著眼前已經和記憶中的少年截然不同的青年，就像是頭一次認識他一般，驚奇又莫名。

 他一字一句警告道：“別打南斗星死簿的主意，你沒有資格。”

 生死簿書寫凡人，而南斗星死簿書寫神仙，生死簿由閻王或者閻王判官掌管，子冊交由相關人員掌管，比如城隍，但南斗星死簿不一樣，它本該由南斗星君掌管，只可惜……

 這東西輾轉來到他的手中，最初的時候，每時每刻，他只能眼睜睜看到上面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一個個消失，他絕望過憤怒過，也曾問天道為何如此對待他們，後來他就想明白了。

 如四季變化，日月轉輪，沒有什麼是永恆，而此刻，就到了他們這些不該存在的存在消亡的時候了。

 人有生死，神明亦是，南斗星死簿記錄了或隕落或消失的神明的行蹤，不是誰都可以查閱的，其中牽扯甚多，晉離是發了什麼瘋要找他借這東西？

 秦廣王突然咒罵了一聲：“為那海市的小城隍？你是想要把我氣死嗎？不借，你給我滾出去。”

 晉離完全不怵，甚至表情都沒有一點變化：“秦廣王殿下，我倒是覺得稀奇，我查了海市考核審查記錄，什麼時候，城隍的任命還需要您去處理的？”

 秦廣王呵呵一笑，“能者多勞嘛，天道這麼交代我，那我就這麼去了……”他的眼珠輕輕一轉接著道：“我還以為按照你的性子，會不管不顧地弄死他呢，畢竟當年是誰叫囂著說七情六慾皆毒呢？”

 他咳了一聲模仿少年那時的模樣，眉毛壓住雙眼，咬牙切齒，又怒又羞又恨：“不知羞恥！天道如此作踐我，要我去和一個凡人，一個凡人……”

 晉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表演，他已經不是當初出世沒多久的含微了，這小小戲謔作弄還不足以讓他情緒發生變化，倒是這人看人笑話的惡趣味，常年如一日。

 笑聲漸息，安靜中，秦廣王無奈道：“你這是要幹什麼？南斗星死簿給了你，你又想要做什麼？你能做什麼？這都是命數，知道嗎？”

 晉離：“若真是命數，我就不會來找你了，你和嚴清……真的沒有在其中插手嗎？”

 他其實一直有所覺，只是顧慮很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世上巧合事多由人為，這半年裡的所有事，就像是被一雙手無形往前推去，他和喻言都只是身處其中的一顆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