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頌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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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戲開始,聞玉白給雙方輪流發牌,雪茸兩張明牌,分別是三點、六點,聞玉白一張明牌老k,一張暗牌。在遊戲規則裡,j、Q、k均為10點,A為11點。
 



    雪茸即便抽到最大的A也不會爆牌,於是立刻果斷道:“抽牌!”
 



    聞玉白伸手將牌發到他的面前——四點。
 



    雪茸目前統共十三點,聞玉白十點,暗牌小於三點的幾率很小,而自己爆掉的概率也是存在的。但雪茸是個容易上頭的激進分子,於是他一拍桌子:“再抽!”
 



    聞玉白冷漠發牌——七點。
 



    統共二十點!雪茸喜上眉梢,把“穩贏”寫在了臉上:“停牌!”
 



    於是聞玉白麵無表情地翻開了自己那張暗牌,雪茸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A,二十一點。我贏了。”
 



    多大的概率,能在自己湊到二十點的情況下還能輸掉比賽。雪茸一身雙目昏黑,接著又支稜了起來:“再來!”
 



    於是冷漠荷官聞玉白先生又一次無情發牌。
 



    這回雪茸摸到一張j,一張五,還不滿足又要了一張,果然來了一張八直接原地爆掉。
 



    看著聞玉白麵前一張二一張三,雪茸滿心不服,又一拍桌子來了一局。
 



    於是又連爆了三輪、被聞玉白壓了五輪,他終於繃不住了:“你是不是耍了什麼手段?!”
 



    聞玉白舉起雙手自證清白:“你要不要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雪茸彷彿被萬箭穿心——不愧是萬里挑一的天選之子,自己的勝率也是萬里挑一的水平啊!
 



    這次結束絕對金盆洗手,戒賭,真戒賭了。
 



    第154章 千手搖鈴154
 



    聞玉白說:“咱們也別賭運氣了,能不能研究研究手法之類?”
 



    雪茸這回也是認命了,嘆了口氣,又仔細回想起遊戲流程,說:“你再洗牌發牌,我試試能不能找到什麼規律。”
 



    於是聞玉白便又重複操作了幾遍,雪茸仔細盯著牌面,又聽著洗牌聲,還是找不到什麼漏洞來。
 



    “不行,難度太大了。”雪茸搖搖頭說,“我要是能找出什麼規律,那島上其他的獵犬豈不是早就賺瘋了?”
 



    對此,聞玉白不置可否——島上多的是聽覺嗅覺敏銳的獵犬,為了防止這部分人作弊,賭場肯定挖空了心思避免被人抓住漏洞。
 



    他也嘗試著跟雪茸交換身份,同樣的,他也沒有辦法在洗牌和發牌的過程中,掌握任何可靠的信息。
 



    於是,這項勝率看似可人的項目,因為雪茸的過分倒黴而被率先淘汰了。
 



    兩個人又試了試別的玩法,首先就排除掉了所有紙牌類項目,這種牌與牌之間的質地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的項目,實在是很難有什麼可乘之機。
 



    於是,兩個人又嘗試了輪盤、番攤之類的項目,也因為玩家不能直接接觸,上手操作空間太小而被迅速淘汰了。
 



    一輪試下來,雪茸感覺自己精疲力竭,比扛著滿身暗器翻山越嶺還要累人、最要命的是,這麼多場玩下來,自己的勝率還是穩穩保持在零從未動過,實在太打擊他的自信心了。
 



    “換個思路,或許不是我的運氣太差,是你的運氣太好呢?”雪茸雙目無神地躺在聞玉白的床上,那傢伙的床乾乾淨淨的,還有淡淡的沐浴液的清香,讓雪茸輸麻了的心稍稍寬慰了一些,“或許就該是你去。”
 



    聞玉白卻道:“不,我很確定是你的問題。”
 



    雪茸一咬牙,恨不得拿枕頭塞住他的嘴。
 



    沒有了那些奇技淫巧,光是靠著運氣,雪茸上場那是必輸的份。再加上從昨天觀察的情況來看,賭場幾乎就沒有失敗的記錄,哪怕是運氣處於正常人水平的聞玉白上場,估計也是會當場輸掉籌碼、兩手空空走人的。
 



    可他們的目標是,至少要讓那隻手錶在賭注的流通市場裡拋頭露面一段時間,這才有可能將對方吸引出來。
 



    怎麼辦才好呢。雪茸感覺腦子一陣發麻,乾脆拿起聞玉白的被角遮住眼睛閉目養神,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聞玉白也沉默著,一邊搖著手裡的骰子,一邊思考著其他可行的方案。那一瞬間,整個房間只剩下骰子在骰盅裡搖動的沙沙聲。
 



    一下、兩下、三下……就在聞玉白都快要無聊到闔上眼時,躺在床上好像快被黴運壓死的雪茸,忽然哪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等一下!!”
 



    聞玉白眨眨眼,立刻停下手等著他的指令。
 



    下一秒,雪茸又道:“你再搖。”
 



    於是聞玉白又嘩嘩搖起了骰盅。
 



    搖、開,搖、開。如此往復了將近十回之後,雪茸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我好像聽出規律了!”雪茸指著被聞玉白摁定的骰盅,作出了一個與運氣對抗的決定,“十二點。”
 



    兩個人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揭開骰盅,果不其然——
 



    一個五點,一個一點,一個六點。
 



    統共十二點。
 



    看到眼前的結果,雪茸的眼淚都快飈出來了——果然,運氣這東西是靠不住的,能指望上的永遠只有自己啊!!
 



    出於謹慎起見,兩個人又嘗試了幾遍。最開始,雪茸還不大能分得清三點和四點的區別。但在幾次高強度的訓練之下,他終於能把誤差幾乎降到零了。
 



    一通下來,兩個人都極其亢奮,看著額頭都搖出細汗的聞玉白,雪茸忍不住問道:“你聽不出區別嗎?”
 



    “聽不出來。”聞玉白坦白道。
 



    聽到這裡,雪茸瞬間得意起來:“那我比你強!!”
 



    “嗯,在這點上你應該比所有的獵犬都強。”聞玉白說,“我都聽不出來,應當不會有其他的獵犬能聽得出來,所以這個項目才能在賭場長盛不衰。”
 



    雪茸樂了,他腦子裡自動過濾掉了“在這點上”四個字,默認自己已經踩在了所有獵犬的腦袋上了。
 



    可還沒等雪茸高興多久,聞玉白又給澆了盆冷水:“但是賭場猜點數,可不是等搖完才猜的。”
 



    雪茸一下子清醒過來——每家賭場有自己的規矩,但這家,至少從他聽到的來看,是要求玩家在搖骰子之前就猜出大小、點數的。
 



    那兜兜轉轉不又成了碰運氣的事了嗎!雪茸一個氣血上湧,恨不得把眼前的骰子丟到窗外去。
 



    聞玉白說:“猜大小你可以不考慮了,但是可以發揮所長,試試別的。”
 



    雪茸冷靜下來,腦海裡立刻檢索出一個項目:“搖骰!”
 



    搖骰子的玩法也分很多種,但共同點都是玩家可以自己上手操作,這就極大地確保了主動權留在他們自己的手中。
 



    對於賭場的玩法,雪茸這個不守規矩的,自然比聞玉白這個道德標兵懂得多。他立刻在腦子裡檢索出了兩個優勢最大化的玩法:“可以選競速或者比大小。”
 



    聞玉白問:“分別是怎麼玩?”
 



    “競速就是莊家給出一個點數,然後和玩家同時搖骰子,更快搖到相應數值的獲勝。”雪茸介紹道,“比大小就是字面意思,比誰開出來的點數更大或者更小。”
 



    聞玉白果斷道:“玩比大小。競速更講手法,你雖然厲害,但對方畢竟是靠這行吃飯的老手,而且不能排除有被做手腳的可能,所以我們不佔優勢。”
 



    聞玉白已經完美掌握了一套和雪茸交流的法則,核心要義就是,不管說什麼,一定要充分地給予其肯定。
 



    果不其然,聽到他誇自己“厲害”,雪茸便欣然接受了對方是個老手的事實。
 



    雖然雪茸耳朵厲害,手上功夫也十分驚人,但“將骰子迅速搖到想要的點數”還是第一次接觸的新技能,哪怕是短期訓練,也不可能贏得過對面的專業選手,而比大小則不太需要講究技巧,只要他足夠有耐心,在聽出想要的數字前不揭開骰盅,便就不會輸得慘烈。
 



    雪茸點頭:“就這麼辦。”
 



    話雖說得輕鬆,但雪茸還是沒有貿然上戰場,在正式實戰之前,他拉著聞玉白一遍又一遍地練習搖骰,一直到晚上回房間睡覺,夢裡都忍不住動手搖來搖去——還差點兒被梅爾當成惡靈附身,一枕頭直接悶死在床上。
 



    終於,在艱苦訓練了一天一夜之後,雪茸終於手耳並用,能在規定的時間之內,精確地搖出想要的點數了。
 



    “厲害。”聞玉白積極貫徹起了鼓勵式溝通策略,“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掌握這麼複雜的技巧了,你就是個天才。”
 



    雪茸立刻受用道:“我就是個天才!!”
 



    兩個人一拍即合,商討好各種細節和策略後,立刻直奔著賭場而去。正好,今天也是和賭場約定好出結果的日子。
 



    經過昨天幸運女神無情的敲打之後,雪茸經過那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時,只剩下滿臉的清心寡慾。
 



    “賭博都是騙錢的。”雪茸看著四周輸得哭天搶地的賭徒們,滿臉嚴肅道,“所有憑藉運氣的東西都是不靠譜的。”
 



    “是的。”聞玉白點點頭,“尤其是你這樣一輸就容易上頭的,更是碰不得。”
 



    事實便是如此,要不是雪茸輸不起、不信命、總想著扳回一城、總相信下次一定,他也不會一連輸給聞玉白一整天。
 



    只能說幸虧這人是個道德標兵,還帶自己不付賬的,不然就昨天一天,他欠下的賭債估計都能買下三座克洛島了。
 



    雪茸看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腰間,又想到自己靠著“技術”穩住的那兩枚銀幣,嘆了口氣說:“錢只認真正有技術的人。”
 



    “嗯。”聞玉白又點點頭,說罷,又伸出手蓋在雪茸的天靈蓋兒上,手動將他的腦袋轉到了一側,“保安的毒打也認準了有技術的人。”
 



    雪茸定睛一看,聞玉白叫他望的那個方向,一個獵犬正夾著尾巴被一群保鏢圍毆,而他的身旁,則散落著一地出老千的道具。
 



    看著那傢伙頭破血流、哭天搶地的模樣,他不禁一陣惡寒——也許他錯怪自己的運氣了,自己之所以靠著運氣從沒賭贏過,或許是因為自己的運氣都來保護自己免得捱打了。
 



    “戒了,這回是真的戒了。”雪茸喉頭一哽,“這回純粹是為了任務,任務結束之後,我保證想都不會想了。”
 



    天知道賭犬輸了兩回、甚至圍觀了輸光家產的賭徒排隊跳崖,都沒能讓他戒了這份內心的騷動,倒是跟著聞玉白玩了一趟,就徹底沒有這種低俗的慾望了。
 



    太可怕了。現在雪茸看到撲克牌都有點生理性地反胃。
 



    “嗯,加油。”聞玉白說,“放輕鬆,你這不是靠運氣,也不是靠‘技術’,你這是靠實力。”
 



    雪茸一下子被鼓勵到了——是啊,他辛辛苦苦從孃胎裡帶出來的好聽力,還有他花了一天一夜、差點兒被梅爾悶死換來的好手法,這既不是純賭、也不是作弊,這是純粹的天道酬勤啊!
 



    眼看著他又要開始飄了,聞玉白警醒道:“但是這回是任務所迫,日後不能指望拿這個掙錢。”
 



    “不會!”雪茸已經被嚇怕了,雖然他不迷信,但他這會還是堅信,這種不義之財拿到手,定會遭到反噬的。
 



    不過倒不用他們自己戒賭,按照賭場的精明程度,但凡發現了像是雪茸這樣靠聽力就能提高勝率的漏洞,不出兩天時間,整個賭場裡的骰子怕不是都要徹底更新一遍了。
 



    所以,要儘可能地迅速鎖定勝局才行。
 



    兩個人又簡單交流了一通,雪茸終於做好了心理準備,抱著那隻被綁架來的金豬,來到了那小屋面前。
 



    聽著他突然平穩下來的心跳,聞玉白覺得這人倒是頗有些可怕——這人平常的心率總是上躥下跳的,到了這種大場面時,反而鎮定得非比尋常,果然能當頭號通緝犯的傢伙,本身就有著異於常人的強大心態。
 



    早約好了今晚要見面,荷官見到他,立刻迎了上來:“先生,您的物品已經通過了鑑定,‘裁判之手’在上,請問您是否確認下注?”
 



    又是裁判之手。雪茸想到了那個被無形的雙手活活“掐死”的男人,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她走進了門的那邊:
 



    “確認。”
 



    第155章 千手搖鈴155
 



    荷官聞言點了點頭,一路領著他來到了門後的一間小房間內道:
 



    “請先生在這裡先行搜身並稍作等待,等道具準備完畢時遊戲將正式開始。”
 



    本來心情無比平靜的雪茸,在聽到搜身的一瞬間,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冷顫——老天爺,要被蟲子爬了!
 



    搜身的地方就在展廳一處被隔開的角落裡,一進門,先是三五個長著獸耳、齜著獠牙的彪形大犬對他上下一通嗅聞。腥膩的氣息將他的渾身摩挲了一通,逼得雪茸差點兒沒昏死過去。
 



    漫長的“犬搜”環節過去之後,更叫雪茸崩潰的“蟲排”環節終於來了。保安從瓶子裡取出一條食鐵蟲扔在了雪茸的腳邊,一瞬間,那金屬色蠕蟲在地面炸出一聲“噹啷”的金屬碰撞的脆響,同樣險些炸出來的,是雪茸已經崩潰到了極致的兔耳朵。
 



    那根蟲子慢慢爬上身的瞬間,雪茸覺得自己的心臟大抵是要死了。他只能拼盡全身的力氣,去忍著不讓耳朵蹦出來。直到那隻蟲子沉默地爬過他的雙足、游上他的膝蓋、攀上他的腰際……
 



    食鐵蟲如果檢測出了金屬成分,就會原地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因此,只要沒有發出聲音,便證明不存在金屬器具。
 



    那蟲子爬上雪茸的指尖時,雪茸全身顫抖了一下,接著“嘶”了一聲,猛地甩手。
 



    “噹啷”一聲,蟲子掉到了地上,保安聞訊湊了過來:“怎麼了?”
 



    “它……它怎麼咬人?!”雪茸驚魂未定地舉起手,只見他的右手手指尖微微有些泛紅,而他本就寫滿了驚慌的雙眸,更是因為這一口而瞬間憋得通紅。
 



    眼看雪茸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保安也慌忙低頭看了眼那蟲子——被人從高空中用力摔下,它早已經被砸了個稀爛,但這也是活該,畢竟崗前培訓再三強調不允許咬客人,但總有那麼幾隻不聽話的時不時惹亂子。
 



    “……抱歉。”保安再低頭看了一眼那驚慌失措、委屈巴巴的青年,滿臉的歉意,“是我們的失職。”
 



    雪茸氣急敗壞般稍稍偏過身去,用帶著微微哭腔的聲音道:“快點繼續搜吧,早搜早結束。”
 



    搜是肯定要搜的,但出了剛才的事,必然不可能搜得那麼無孔不入了。保安一手捏著蟲子,懸在雪茸的身上快速掃了一遍,還特意避開了他被咬紅的手指,那糟心的搜身檢查便也終於結束了。
 



    搜身結束,還要繼續等評估結果。雪茸坐在角落,像是一朵被糟蹋了的小花,一臉蔫巴。
 



    保安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不要來玩了。”
 



    雪茸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也沒說別的,只彎起眼睛笑了笑:“嗯,謝謝你。”
 



    只是這一句話,便讓保安的眉頭疏解了開來,還沒等多說兩句,方才的荷官便進來敲門了:“懷特先生,遊戲道具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請來開始遊戲吧!”
 



    雪茸再次被帶回了來時的小房間,隔著門簾,他能看見聞玉白的影子。那傢伙一直在門口等著他,雪茸鬆了口氣,那一絲絲的緊張便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荷官領著雪茸來到了小桌前,很快,身後的房間內又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這便是跟他對賭的莊家。
 



    “請您確認,您的抵押物為‘手錶’壹只,對嗎?”荷官將托盤中的卡片展示給雪茸看。
 



    “對。”雪茸說。
 



    實際上,他跟聞玉白商量過,要不要在正式開始之前,把手錶換成別的東西先探探路子,比如萊安的大陸交通黑卡,但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們一致認為不妥——這種地方,不管輸贏只能來這麼一次,多了容易留下把柄,所以,要賭就賭真的。
 



    “您選擇的玩法是,搖骰-比大小,對嗎?”荷官看向雪茸。
 



    “對。”雪茸點頭。
 



    於是荷官便彎腰從桌下的抽屜裡,拿出六個骰子、兩個骰盅擺到桌子正中央。
 



    “遊戲規則,莊家和玩家各三隻骰子、一隻骰盅,荷官搖鈴後同時開始搖骰,雙方可在一分鐘內停止搖骰,等待荷官再次搖鈴後,雙方各自同時開盅,點數大者勝一局,出於新客優惠制度,平局默認玩家勝,本遊戲採取三局兩勝制。”荷官介紹道,“是否清楚規則?”
 



    雪茸:“清楚。”
 



    荷官將雙方的骰子擺好,六個一點朝上一排後分別蓋上骰盅。在荷官的示意下,雙方將手同時放在骰盅之上。
 



    雪茸抬頭看著對方的手——男人的手指十分修長,手心和指腹都佈滿了繭子,顯然是經過了日復一日的練習。
 



    但自己也不賴。雪茸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自己也是徹夜練習了,還差點兒被梅爾悶死,又怎麼不算是付出了努力呢?
 



    “叮——”一聲鈴響,雪茸握住了手中的骰盅,開始搖晃起來,而對面的男人也開始沙沙搖了起來。
 



    一旁,荷官手裡倒計時一分鐘的沙漏開始迅速地流淌,雪茸屏住呼吸,迅速凝神聽著自己的骰子聲。
 



    真正的賭場環境要比模擬的複雜太多——賭桌上的桌布比聞玉白房間的桌面粗糙不少,嚴重影響了雪茸的聽力和手感,再加上外加的環境無比嘈雜,整個難度瞬間飆升到了他從未挑戰過的高度。
 



    半分鐘過去,他的後背已經開始隱約滲出汗水來——早知道就抵押萊安的黑卡了。一旦這次把手錶熟悉了這裡,主動權就徹底不在自己手上了。
 



    稍稍恍神的功夫,對面已經信心滿滿地停手了,雪茸趕緊緩下動作、豎耳去聽對方的聲音——五、四、六。該死,真的很高。
 



    雪茸呼吸一滯,專心去聽自己手裡的聲音,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搖出三個五,或者六□□之類的平局或者險勝局,但這桌布實在影響他的手感,他停了幾下,最大的點數也不過是四、五、五。
 



    就在他糾結的當口,眼前的沙子已經快要落完。雪茸深吸一口氣,腦子裡不安分的想法又開始挑戰極限了——反正四、五、五也是輸,不如看看運氣,隨機開一個呢!
 



    於是他在沙子落盡的前一秒,胡亂地搖了一把,停下來的一瞬間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隨著“叮”的一聲鈴響,他甚至聽到對面憋不出輕輕嗤笑了一聲——
 



    “莊家:四、五、六,共十五點,玩家:一、一、一,共三點,莊家勝。”
 



    雪茸的臉陰了下去——他的運氣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穩定的東西。
 



    但和雪茸的運氣成反比的,就是他的學習速度和適應能力,剛剛那一輪下來,他已經熟悉了這塊桌布的手感,他依舊有信心把時間控制在一分鐘之內了。
 



    “叮——”又一聲鈴響,第二輪遊戲開始。
 



    莊家還是率先停下了動作,雪茸聽得清楚,是三、四、二。
 



    或許是要保證玩家的積極性,莊家的點數意外的很低,雪茸也趁機多練了幾回手——順利搖出了六、六、六,五、五、五等號碼之後,他又搖了搖,在沙子流盡的同時停下動作。
 



    “莊家:二、三、四,共九點;玩家:一、四、六,共十一點。本局玩家勝。”
 



    為了假裝是撞了大運,雪茸佯裝驚喜地搖了搖拳頭,又劫後餘生般順了順心口。遊戲來到最後一局。
 



    這一局,只要自己拿到平局以上就是勝利,自己是個新客,對方會為了這隻手錶不擇手段嗎?對面的莊家又是個什麼樣的人,會拼到什麼程度?
 



    雪茸一邊思索著,一邊將手放在了骰盅之上,鈴聲一響,房間裡再次迴響起骰子碰撞的沙沙聲。
 



    這一回,對方搖骰子的時間明顯變長,雪茸知道對方要動真格的了,便也不再收手,而是拼盡全力,迅速將點數固定到最大——三個六。
 



    雪茸再次確認,不會錯,他跟聞玉白著重練習了這個數字,肯定是三個六。
 



    果不其然,對方也將點數搖到了三個六,這樣的情況下,雙方戰成平局,雪茸就能以新手優惠的名義贏得這場賭局。
 



    此時,雙方都停下了搖骰的動作,同時抬起頭,盯著那沙漏內遊走的黃沙。
 



    只要黃沙散盡、銀鈴敲響,這場賭局就正式落下了帷幕。
 



    那一刻,氣氛沉寂到快要窒息,雪茸甚至聽到了最後一粒沙子落地的聲響。
 



    按理說,到這裡,結局已成定數。
 



    可下一秒,雪茸便聽到了自己的骰盅內傳來了一聲微微的聲響,那聲音極其輕微,似乎是小心翼翼到了極點,生怕被任何人聽到這鬼鬼祟祟的動靜。
 



    看到對面莊家微微上揚起的嘴角,雪茸握著骰盅的手指驟然收緊——
 



    毋庸置疑,他對自己的骰子動了手腳。
 



    雪茸沉下臉來,用他那受傷紅腫的指尖反覆摩挲著骰盅的邊緣。
 



    “叮——”隨著一聲鈴響,雙方在荷官的示意下同時揭開骰盅,莊家不再掩藏的笑意揚到了半空,又驟然僵在了原地。
 



    “莊家:六、六、六,共計十八點,玩家:六、六、六,共計十八點,雙方平局。”
 



    雪茸倏地站起身,一邊上揚起嘴角,一邊向莊家伸出手。燈光之下,張揚的影子將莊家死死籠罩,不給對方半點兒喘息的餘地:
 



    “我贏了,‘裁判之手’在上,願賭服輸。”
 



    第156章 千手搖鈴156
 



    遊戲獲勝的那一刻,雪茸幾乎是剋制不住地拍案而起。
 



    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不宜囂張,他更應當表現出來的是運氣爆棚的喜悅,而不是在技法上戰勝對手的狂妄。
 



    但一想到眼前這傢伙暗中動的手腳,想到他方才那揚起的笑容,雪茸就恨不得站到桌上將代表禮貌的中指豎到他的面前。
 



    在那“懵懂無知賭場新手”的人設破碎後的一秒,他又強行收束起了那幾乎噴湧而出的張狂,他深吸一口氣,居高臨下地望著那莊家,莫大的興奮叫他紅腫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
 



    按理說,都是幫賭場做事,哪怕有明確的績效要求,這裡的莊家也不應當對輸贏太過在意。但很顯然,眼前這傢伙並沒有那份風輕雲淡。
 



    眼看著他一副面如死灰、難以置信的模樣,雪茸彎起眼,拉著椅子坐到他身邊,一副好心詢問的模樣:“怎麼了先生?難道輸了要你掏錢?”
 



    “……”莊家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了。
 



    “你別這樣,搞得我好有壓力啊。”雪茸撐著腦袋,語氣中透出一股做作的愧疚,“我是不是不該贏,連累到你受懲罰了?”
 



    莊家一聽這話,猛地抬起頭,眼睛裡爆滿了通紅的血絲:“你知道就好,都怪你……”
 



    話還沒說完,雪茸就捏起一隻骰子,隔著手指狠狠推到他的腦門上,力道不小,莊家整個人都向後仰了半截——
 



    “怪我?自己技不如人,還給臉不要臉了?”雪茸的語氣中是極致的嫌棄。
 



    說完,他鬆開手,骰子掉落到桌面上,莊家的眉心正中印了一個三點,看起來滑稽又諷刺。
 



    莊家一聽這話,情緒更暴躁了,猛地站起身來,衝著雪茸怒吼道:“你一句技不如人,我就要丟掉一根手指!!這可是我吃飯的傢伙!!!你讓我以後怎麼辦??”
 



    眼看著那氣急敗壞的傢伙就要衝過來動手,雪茸依舊撐著腦袋,鬆鬆垮垮坐在原地。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旁的門簾之外就伸出一隻手,一把將莊家抓到了門口。
 



    雪茸揚了揚眉,看向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聞玉白。那人高大的身形將莊家死死籠罩住,叫那傢伙再不敢有半點叫囂的膽量。
 



    見此情景,一旁的保安終於湊了過來。平日裡相當訓練有素的隊伍,此時站在聞玉白逼人的身影之前,居然沒有敢有半點兒動作。
 



    “……請你鬆手!”帶頭的獵犬鼓起勇氣,開口依舊是滿滿的禮貌與分寸,“麻煩尊重一下我們的工作。”
 



    聞玉白懶懶掀起眼簾,朝雪茸揚了揚下巴:“保護主人也是我的工作,理解尊重至少得是相互的。”
 



    保安們面面相覷了一眼,看了看凶神惡煞的聞玉白,又看向了彎著眼睛心情大好的雪茸,向他投去請求的目光。
 



    雪茸挑起眉,輕輕掃了一眼莊家,笑眯眯道:“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跟我道個歉,說一句‘願賭服輸’就好。”
 



    聽到這句話,莊家的額頭瞬間暴起了青筋,但很快又被聞玉白的殺氣鎮壓住了。猶豫了片刻,他的後槽牙都快要碎了,直到忽然一陣窒息感攀上喉頭,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睛,瘋狂地去伸手扒自己的脖子。
 



    雪茸見狀,頗感興趣地挑了挑眉:“這個‘裁判之手’,看樣子是真有點東西啊。”
 



    這傢伙終於堅持不住,高高地仰起脖子,極其不甘地擠出一句話來:“對……對不起,我願賭服輸……”
 



    此時,雪茸面上的笑意達到了峰值,那強裝出來的溫文爾雅再一次破裂。
 



    莊家被自家保安拖走時,情緒終於徹底崩潰了,直接掙扎著對著雪茸破口大罵:“都是你害的!你把我這輩子都毀了!!因為你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你安心嗎???”
 



    雪茸聞言,瞬間嗤笑出聲:“毀了你的是你自己,可不是我。這局本來就該是我贏,不是嗎?”
 



    莊家像是領悟到了他的話外之音,瞬間怔在了原地。
 



    “比起想方設法讓我內疚,不如想想那些真正由你自己親手毀掉的人,讓一切來得心安理得。”眼看著就要被人帶走,雪茸特意來到他的面前,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開點,你這不是倒黴,只是遭了該遭報應而已。”
 



    終於,男人的聲音淹沒在賭場的譁然之中。在四周的嬉笑、尖叫、吶喊間,一根手指、一份工作、一個人的未來,就這麼悄然地被粉碎、抹除了。
 



    一旁,敬業的荷官小姐端著托盤來到他的面前,依舊是滿臉的處變不驚:“先生,您的賭注交還給你,現在可以來後臺跟我兌換獎品來。”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雪茸來到了後臺,直接挑走了那隻用犬骨打磨而成的翡翠戒指,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賭場。
 



    有了這隻戒指,聞玉白想找到紅衣主教本人就完全輕輕鬆鬆了。
 



    “歡迎您下次光臨~”
 



    在荷官甜美的歡送聲中,雪茸懶懶散散半掛在聞玉白的身上離開了賭場。
 



    眼看著身後的簾子又被掀開,新的客人送上門去,雪茸立刻忙不迭感嘆道:“這邊耍賴是真會死人啊?我看到兩回了!誰也沒碰就這麼直接暴斃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玉白:“都說了是迷信故事了,搞不清也是正常的。”
 



    雪茸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依舊沒搞清楚原委,但還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好險自己答應梅爾的小魚乾都兌現了,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緩了好久,雪茸才感慨道:“真有意思,要不是有這玩意兒,剛剛那傢伙還不肯鬆口呢。”
 



    聽到這裡,聞玉白忍不住輕聲責怪道:“人都輸了,你就非要貼到人面前挑釁一下?”
 



    雪茸挑起眼,有些不滿地嘟了嘟嘴:“是他先挑釁我的,遊戲都結束了他還動我骰子。”
 



    “行行行,他的錯。”聞玉白知道這時候必須得順著他來,否則這個話題將沒完沒了,“不過這種人還是少得罪,尤其是這種窮途末路的亡命徒,萬一半夜叫你血債血償呢?”
 



    雪茸一下子被嚇醒了,抱著他胳膊的雙臂纏得更緊了:“那你要對我負責,這是你親口說的。”
 



    聞玉白知道,這傢伙指的是剛剛自己說給保安聽的那句話,但話從這人嘴裡說出來就怎麼都怪怪的,那人抱著自己的動作更是怪怪的。
 



    一瞬間,聞玉白滿身的鬆弛感便就又一掃而空了。
 



    他的腦袋嗡了一陣,又看這人疲倦得很,便也沒有剝開他,而是一邊任由他攀藤附葛般賴著自己,一邊扯開話題讓自己放鬆下來:“你說他動你骰子?他作弊了?”
 



    “對啊,意料之中吧。”雪茸道,“最後一局,我已經定到三個六了,結果鈴聲響了之後他遙控了我的骰子,偷偷給我換了點數。”
 



    聞玉白沒想到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微微睜大眼睛:“那最後……?”
 



    為什麼最後掀開的時候,又變成了三個六?
 



    雪茸就等著他問這句話,話音未落,就嘿嘿一笑,把右手遞到他的面前:“看!我跟他們說是食鐵蟲咬的,他們還信了。”
 



    白皙的食指指腹上,有一塊很明顯的紅腫,仔細一看,紅腫的表面還有一絲十分微小的豁口。
 



    聞玉白瞬間明白了過來:“你……?”
 



    “對,我耍老千了!”雪茸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不給我弄,但是我還是怕出現意外情況,所以昨天晚上悄悄在手指裡埋了一小塊磁鐵,沒想到還用上了!對不起!這次是任務需要,不會有下次了!”
 



    雪茸知道,這人強烈反對自己在比賽中出千,畢竟出千的風險太大,一旦被發現,付出的代價可就不只是一張黑卡這麼簡單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這人是個道德標兵,一定打心眼兒裡鄙視自己這種不道德的行為。所以話一說完,他便就蔫巴巴地等著挨人批評了。
 



    可沒想到,那人沉默了半天,只是輕輕捏住了他的指尖,低下頭認認真真地觀察了一番,才開口問道:“疼嗎?”
 



    大抵是這個春天憋狠了,雪茸居然覺得這人的語氣出了奇的溫柔,一下子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起來:“啊……疼肯定是有一點的,看起來好像有點發炎了……”
 



    “回我房間,我幫你處理。”聞玉白道,“立刻把這個取出來。”
 



    這人不由分說的態度沒有讓人討厭的霸道,反倒讓雪茸心裡踏實的同時,還有一些微妙的悸動。
 



    很快,兩人離開了喧囂的賭場,穿過了熱鬧的街道,當著在門口準備回房的梅爾的面,頭也不回地雙雙鑽進了聞玉白的房間。
 



    鎖上門,聞玉白便轉身找來藥膏和工具,安排雪茸坐到他的床邊,兩個人沉默不語。
 



    聽著那人翻找藥物的輕響,雪茸垂下眸子,有些侷促地晃起了腿。
 



    不知道為什麼,昨天自己還在這裡跟人毫無顧忌地豪賭了一整天,今天再坐在這裡的時候,就覺得手也多餘、腳也多餘,哪裡都無處安放一般。
 



    自己的心跳聲又亂了起來,不過鑑於自己是個心臟病患者,雪茸對這份異常選擇了理解和無視。
 



    沒過多久,那人便找好了藥和工具,叫他把手放到桌上來。
 



    一瓶東方大陸產的高度白酒,一盒藥膏,一把尖頭小刀,一根銀針,一小截紗布。
 



    雪茸倒抽了一口涼氣,還沒動手便覺得已經疼到了骨子眼裡,心臟本來就亂得厲害,這麼一下,兔耳朵瞬間掉了出來。
 



    “……”正欲動手的聞玉白抬起頭,望著那毛茸茸的雪兔耳朵,“緊張?”
 



    “……”雪茸咬緊牙,臉繃得通紅,死要面子不肯承認。
 



    見雪茸沒說話,聞玉白伸手從書架上拿來一張今天的報紙遞給他。雪茸知道這是在給自己轉移注意力,趕忙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將報紙鋪到一旁翻看起來。
 



    與此同時,聞玉白已經用白酒擦拭過了雙手,也給需要用到的器具消了毒。雪茸的指尖被亓亓整理他輕輕捏住的一瞬間,他的身體還是驟然緊繃了起來。
 



    聞玉白稍稍一用力,擒住了他幾欲逃跑的手指,然後語氣輕鬆地問道:“昨天晚上什麼情況?”
 



    雪茸慌忙單手去翻報紙,終於找到了結果:“平安夜!昨晚’千手‘沒有出動!”
 



    聞玉白挑了挑眉,一邊拿起工具,一邊凝視著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指腹貼著他的指腹輕輕按動著:“那明天是誰對戰誰?”
 



    “我看看哈……”雪茸的聲音還有些緊繃,“哦,是兩位知名老將的比賽,一個叫尤里斯,一個叫帕普……嘶!”
 



    輕輕一陣刺痛,叫雪茸嚇得一個激靈,看那人平靜無波的表情,應該是擠了一下傷口,疼,但是能接受。
 



    “嗯,那你賭誰贏?”聞玉白問。
 



    “我賭……”雪茸糾結了一秒,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一般正色道,“我不賭!!我現在聽到賭博都想吐!!”
 



    “哦,那太可惜了。”聞玉白挑了挑眉,調侃道,“我打算讓你多猜幾個,我好直接反買呢。”
 



    見自己的運氣又被嘲諷了,雪茸正欲發作,結果下一秒,就聽咔噠一聲微響,那人拿著一根銀針,將取出來的小磁鐵塊剔到了桌面上。
 



    “這麼快??”雪茸驚呆了,“發生什麼事了??我還沒來得及喊疼呢!!”
 



    聞玉白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幫他擦拭指尖上的血,給他上藥:“你要想喊隨時可以喊。”
 



    “……”雪茸看著這人輕柔到幾乎無法感知的動作,佯裝不滿道,“不行,沒情緒,醞釀不出來了。”
 



    聞玉白揚了揚唇角,沒多說什麼,只是麻利地給他包紮,固定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手指一纏,給他的指尖上打了個端端正正的蝴蝶結。
 



    “?”雪茸抬頭看了看聞玉白,又低頭動了動手指,“聞長官這麼有情趣?”
 



    聞玉白:“感覺跟你很配。”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誇自己,但這蝴蝶結確實漂亮,雪茸橫看豎看都十分喜歡,不一會兒就舉起雙手,演起手指話劇來了。
 



    看他心情尚可,也沒什麼不適,聞玉白便轉過身,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叮囑道:“這兩天不要亂跑,儘可能和同伴們待在一起。今天這場賭局結束,估計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來了。”
 



    雪茸笑了:“那你跟我住一起,就能保護我了。”
 



    聞玉白噎了一下,道:“用不著,你就住我對門,有什麼動靜我比你反應更快。”
 



    雪茸沒有得逞,有些不滿地“嘖”了一聲。
 



    聞玉白想了想,還是沒忍住說:“下次不要這麼隨便冒險了。”
 



    身後的人正小聲演著話劇,嘴裡嘰裡咕嚕,敷衍著應了一聲:“知道啦知道啦——”
 



    “尤其是不要隨便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聞玉白又道。他想起了那人在孤兒院裡差點死去的事,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
 



    “好好好——”雪茸說。
 



    “有什麼想法你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可以跟你一起想辦法,出了狀況我也知道該怎麼處理。”聞玉白心想,至少我比你家貓管家通情達理,只要局面我能控制得住,我都會盡可能尊重你的選擇的。
 



    但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雪茸也只是糊弄著小小地“嗯”了一聲。
 



    “……今天辛苦了。”聞玉白說,“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好好犒勞犒勞你。”
 



    話說完的時候,聞玉白正好收拾好桌面,半天沒能等到答覆。
 



    一轉身,發現這傢伙就這麼側躺在自己的床鋪上睡著了。濃密的睫毛垂落著,毛茸茸的兔子耳朵毫無防備地攤開在腦袋邊,他的呼吸平穩又安然,顯然是真的累壞了。
 



    聞玉白站起身來,小心翼翼走到床邊,看著他的睡顏,又忍不住輕輕垂下眸子,看向他的指尖。
 



    他的手就側放在面前,那繃帶上的結,像一隻蝴蝶停在他的鼻尖上,隨著他的一呼一吸輕輕扇動著翅膀。
 



    方才替他處理時,那誘人的獵物的血液,順著細小的傷口流淌出來。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將那人的手指含在口中,一邊吮出他的鮮血,一邊舔舐他的傷口。
 



    聞玉白的喉頭微微動了動,沉默片刻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飲盡後,他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幫雪茸蓋上了被角,剛想撐著腦袋在桌邊小憩一會,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細碎腳步聲響——
 



    倉鼠又來了。
 



    第157章 千手搖鈴157
 



    門外,來的不只有一隊倉鼠,還有另一隻獵犬。來者何意,無需贅述。
 



    對方實力不低,已經高度人形化,但完全不足以被聞玉白放在眼裡。於是他伸了個懶腰,輕輕站起身來,推開門。
 



    開門的一瞬間,剛剛排隊湧到腳下的倉鼠群便“譁”地一下四處散去。與此同時,走廊另一頭,一個正朝這邊走來的高大獵犬愣在了原地:“白、白哥……?!”
 



    聞玉白走出房間,靜悄悄關上門,抬頭看向對方。
 



    那獵犬叫雷勒,是聞玉白曾經在基地的舊相識,聞玉白跟他關係不算好,當然,除了聞長生,他和島上的任何獵犬的關係都相當不行。
 



    時隔多年重見,對方見自己的眼神依舊是又厭惡又懼怕:“你怎麼在這裡?”
 



    聞玉白向前走了兩步——他不想在門前說話,雪茸睡眠淺,一不小心就會把他吵醒了。
 



    一直走到他認為的安全距離,聞玉白才平靜地開口:“跟你一樣。”
 



    雷勒驚了:“什麼?”
 



    作為一隻獵犬,最基本的戒備心雷勒還是有的,沒有盲目接過聞玉白的話,而是選擇用裝傻充愣的方式,企圖探聽對方的底細。
 



    但聞玉白依舊毫無波瀾,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對方的意圖:“找東西。”
 



    聽到這裡,雷勒肉眼可見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面對對方派來的獵犬,聞玉白本可以採取最簡單有效的暴力手段,但因為對方認識他,他便決定裝一裝、演一演,看看能不能儘可能套出些有用的話來。
 



    雷勒終於繃不住了,開口問道:“你也是接到指令了?”
 



    “嗯,聞風清叫我來的。”聞玉白麵不改色地將鍋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