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寂煙雨 作品
40-50
第41章 你在我這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吃過午飯後，卿孟祝給卿國致老爺子收拾了兩大袋菜和一小把蓮心出來。
老爺子高興得不行，硬給卿孟祝塞了兩瓶好酒，讓他留著喝。
卿孟祝說不喝酒，老爺子便讓他做菜，強調他家的菜好，做菜用點好酒能更好吃，聽得卿孟祝忍不住笑。
見老爺子急匆匆地要趕回去，卿孟祝給他叫了輛專車送他。
老爺子一上車就打電話給三兒子：“老三吶，今晚過來吃飯吧？我剛剛在村裡拿了點孟祝家的菜和蓮心茶，你晚上過來吃飯，順便把蓮心茶帶回去。”
卿勳聽到自家老父親這話，心中一暖：“爸，您還專門給我要了蓮心茶？”
“是啊。”老爺子抱怨，“你嘴角那大燎泡長了一茬又一茬，讓你好好休息，吃清淡一點你又不聽，只好給你帶一點蓮心了。”
卿勳：“我們這正忙著收購公司，也沒空休息呀。”
老爺子：“錢又掙不完，再說，公司又不止你這一個董事長，稍微放一放，怎麼了？”
卿勳：“千載難逢的機會，沒法放，我這還關係到那麼多人的飯碗，也不好放啊。”
老爺子瞪眼：“說不過你，行了，晚上過來吃飯，我坐車呢，不說了。”
老爺子回到家就忙活了起來，保姆勸不動，只好幫著打下手。
等晚上卿勳過來的時候，老爺子做了三菜一湯，都在桌上放著。
卿勳一進門，手也沒洗，先溜達到桌子旁邊看菜色——肉末冬瓜、清炒苦瓜、韭菜蝦仁、枸杞葉排骨湯，得，全都是清熱下火的菜。
卿勳：“爸，您這菜吃完我臉上都要綠油油的了。”
老爺子回頭看他一眼，道：“總比你眼白髮黃要好，趕緊的，洗手吃飯。”
卿勳笑著去洗了手，又擦乾手過來坐下吃飯：“別的不說，孟祝家這菜真香，也不知道卿言怎麼教育孩子的，孟祝長大了居然回老家開始種田，還種得這麼好。”
卿言就是卿孟祝的父親，卿勳比卿言大幾歲，不過既是同輩又是同族，小時候也在一起玩過，算是玩伴。
老爺子聽到這話嘆了一聲：“卿言可惜了，要不然現在的日子該多好？”
卿勳怕老爺子傷感，連忙換了個話題：“爸您今天炒的這苦瓜真好吃。我以前還不愛吃苦瓜來著，沒想到現在隔三差五不吃還會想著。”
老爺子：“那是，人的口味怎麼可能一輩子不變？”
父子倆吃完飯，老爺子特地端著燜好的蓮心茶出來：“孟祝這蓮心茶真特別好，你快嚐嚐。”
卿勳：“嚯，大老遠都聞到苦味了。”
老爺子催促他：“那是我特地多放了幾根蓮心，你趕緊的，茶裡就放了蓮心，沒別的，喝完不怕睡不著。”
卿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咦，苦歸苦，還怪香的。”
老爺子一下子得意了起來：“要不我怎麼說是好東西？”
卿勳喝完整整一壺蓮心茶，在老爺子的要求下，連茶裡的蓮心一起吞下肚了，這才告別老爺子，帶著一肚子水回了家。
蓮心茶確實是好東西，可要讓卿勳拿它當藥喝，他也是不信的。
他這陣子心火旺盛主要是讓工作給愁的，喝茶沒什麼用。
想是這麼想，卿勳嘴上也沒說。
這個年紀還有老爸關心，哪怕他因為別的事發愁，心裡也是暖的。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卿勳感覺整個人的狀態都好得不行。
他自己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身體很是輕快，之前那股堵得心頭髮悶的氣好像沒了。可能因為睡得特別好，所以神清氣爽。
卿勳去洗漱出來，他老婆已經坐起來了，就坐在床上看著他：“老公，你今天的狀態好像不一樣了？”
“什麼不一樣了？”卿勳從衣帽間裡拿出衣服，“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你那燎泡好像消得差不多了？”他老婆點了點嘴角，又朝他招手，“你過來我看看，我感覺燎泡小多了。”
卿勳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張嘴一點都不疼了。
他用手摸嘴角，果然發現嘴角的皮膚平滑很多，不像之前疙疙瘩瘩的樣子，張嘴也不怎麼疼了。
“還真是。”卿勳連衣服也顧不上換了，趕忙走到鏡子前，傾身貼近鏡子仔細查看，“真快好了。”
他老婆也過來：“昨天爸讓你回家給你吃了什麼？效果這麼好。”
卿勳：“他特地問人要了蓮心茶給我泡了，我昨天還帶了剩下的蓮心茶回來，等會我再泡點。”
他老婆：“那看來你們村裡的東西還挺有用的。”
“不是村裡的東西有用，是我那侄子種的菜好。”卿勳樂呵呵道，“我爸拿回來的菜你不也說好吃嗎？蓮心也是我那侄子的，他的東西一直不錯。”
“哎，那以後多買點，也照顧照顧人的生意。”
“買吧，不過估計人家不缺買家，好東西大家都識貨呢。”卿勳哼著歌，“等會你讓昭姐收拾點補品禮盒之類的出來，我拎去我爸那裡，讓他給人帶一份。”
卿勳的情況好多了，沒兩天，卿孟祝就收到了他家的禮盒。
除禮盒外，老爺子還在他這裡買了更多的菜。
現在卿孟祝缺星幣，不怎麼愁現金，不過菜能賣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卿孟祝高高興興地賣了一堆菜，又送了一堆，收到菜的老爺子也很高興。
這天，明春晰給卿孟祝髮信息，說工作忙完了，有一個星期的假，想過來休息一段時間，問卿孟祝有沒有空？
卿孟祝驚喜：【有空！你想什麼時候來，住多久都可以。】
明春晰：【我明天早上過來，暫住一週。】
卿孟祝立刻答應：【沒問題，正好明天天氣好，我再把你房間的被褥曬一曬。你明天人過來就行了，不用買東西。】
明春晰過來的時候總會帶各種各樣的東西過來，包括但不限於電子產品、工藝品、零食、補品等，收到禮物的卿孟祝高興中又有一種他太客氣，雙方的關係有點疏遠的失落。
明春晰：【好，不帶。】
卿孟祝：【明天見！】
明春晰說早上就早上，開車到卿孟祝家門口的時候才剛過早上八點。
卿孟祝正帶著馮凝香他們在地裡摘辣椒，菜也還沒過秤，接到電話，忙讓明春晰先進屋休息，他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回家。
明春晰答應，讓他不用急。
卿孟祝急趕慢趕，終於在九點多的時候忙完地裡的事情，坐著卿平墩的小三輪迴到家。
明春晰穿著休閒褲和短袖從家裡出來，看起來像個大學生，看得卿孟祝有點恍惚。
很快，卿孟祝回過神來，在陽光下轉頭朝明春晰笑：“等一下，我先把辣椒曬了。”
明春晰點頭：“我幫你。”
卿孟祝家的老房子雖然只有兩層樓，但要從樓下搬東西到樓頂還挺費勁。
他幾乎天天都要晾曬蔬菜，光靠人搬上搬下太累了，就買了個小型吊機。
現在搬辣椒，只是要一個人在樓下把辣椒放在吊鉤上，一個人在樓頂把吊鉤上的辣椒取下來，省事了許多。
以往這套操作都是卿平墩和卿孟祝操作，今天明春晰主動接替了卿平墩的位置：“我來吧。”
卿平墩看了一眼樓頂卿孟祝的表情，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道：“那我先回去了啊？”
卿孟祝揮手這：“回吧，今天早上也辛苦了。”
卿平墩嘿嘿笑：“應該的。”
卿孟祝和明春晰合作著晾曬完辣椒，兩人去洗手。
卿孟祝準備帶明春晰到客廳吹空調聊天，沒想到明春晰洗完手之後站到了院子裡的培育池前：“這就是你說的蝦苗？”
卿孟祝也過來看：“對！已經養了一陣子了，現在蝦苗已經快完成變態發育了，等它們變成仔蝦我就轉移到池塘去。”
前幾天卿孟祝已經把池塘裡的茶枯清理掉了，現在主要就晾著池塘，等水裡的皂角苷素代謝完，然後就可以把發育得差不多的仔蝦轉移到池塘裡去養。
仔蝦的身體結構跟成蝦差不多，看起來已經很有小蝦的樣子。
它們在培育池裡游來游去，搶卿孟祝倒下去的豆漿和蛋黃吃，時不時還會冒出水面。
明春晰看著：“養得真好，很有活力。”
卿孟祝：“那是因為之前死掉一批了，現在留下的這一批都是大浪淘沙篩選過的。”
明春晰看著培育池裡黑壓壓的一大群蝦：“死了很多嗎？”
卿孟祝：“百分之三十多吧，主要是剛孵化出來那段時間死的，後面我慢慢上手了，就好很多了。”
明春晰知道他想養蝦很久了：“那段時間的壓力似乎是有點大？”
卿孟祝：“還好，主要我現在已經有掙錢的項目了，養蝦這一部分也不是很急。你呢？”
卿孟祝轉過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明春晰，聲音似乎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一些：“你這段時間壓力是不是很大？我看你瘦了一些，也不怎麼出來聊天。”
卿孟祝上一次和明春晰聊天是7月2號，現在已經7月19號，兩人真半個月沒聊過天，他每次點進聊天框，看明春晰那邊毫無動靜的朋友圈，又悄悄退出。
他不想給明春晰添麻煩。
明春晰喉頭一動，看著眼前的卿孟祝，原本想說“還好”，話到了嘴邊，變成了：“有點。”
卿孟祝眼睛睜大了一點，似乎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頓了兩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我這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明春晰的目光很溫和：“好。”
第42章 你家的鴨子下蛋了！
明春晰的休假方式跟別人不一樣。
他不喜歡釣魚，對爬山的興趣也不大，只偏愛機械勞動——比如干農活。
卿孟祝原本想邀請他在家休息一陣子，看看書，爬爬山，逛逛村子，沒想到他來了之後，早起摸黑地光跟自己幹活了。
明春晰倒不介意，只說剛剛帶完個大項目，腦子超負荷運轉，現在已經絲毫不想再勞動它，只想動動肉體。
兩人很少這樣插科打諢，卿孟祝盯著他：“有沒有那麼誇張？”
明春晰：“真有，我肌肉都掉一點了。”
卿孟祝的目光掃過他的身體，實話實說：“完全看不出來。”
明春晰：“都靠衣物的修飾。”
卿孟祝收回目光，對明春晰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夏天的衣服那麼薄，明春晰稍微一動，衣服就繃在肌肉上了，卿孟祝連他肌肉的起伏都看得見。
根據目擊到的內容，卿孟祝很確定，明春晰的身材根本沒變化，要說掉了，那也是體脂掉了。
可能他最近太累，又要運動以保持精力，所以體脂掉得有點多，肌肉線條也雕刻得越發清晰。
卿孟祝另外起了話題：“陳屹說仔蝦可以放池塘裡了，我打算今天傍晚把它們放到池塘裡。”
明春晰：“要請他過來幫忙一起放嗎？”
卿孟祝：“不用，只要放下去就行了。塘裡的水質我都調好了，問題應該不大。”
明春晰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傍晚，他們把培育池裡的仔蝦撈起來，放到兩個桶裡，開著車直接去了池塘邊上。
卿孟祝怕蝦在桶裡待久了會死，沒有多做什麼動作，直接和明春晰提著桶，圍著池塘一邊走一邊潑，把桶裡的蝦潑到池塘裡。
他們一個池塘潑了一桶蝦，不到十分鐘，蝦全部潑完。
理論上來說，六七百平方米的池塘足夠這些蝦活動了，塘水也足夠深，裡面還種了大量的蓮，蝦有足夠的躲避空間，不至於被天敵大量禍害。
實際上這兩桶蝦潑下去，幾個月後能收穫多少，卿孟祝心裡還真沒底。
只要有蝦能長成並繁育下一代，他就還過得去，要是長不成，以後就要考慮養別的了。
卿孟祝心裡發虛，圍著池塘轉了一圈，看到在附近活動的水獺和赤狐，特地叮囑它們：“蝦我放下去了，你們好好幫忙看著啊。要是蝦豐收了，我就分你們一部分，要是蝦沒了，那大家就都沒得吃了。”
水獺泡在塘水裡，露出個小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卿孟祝，表情懵懂，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
倒是旁邊的赤狐，明明在灌木叢裡好好躲著，還被卿孟祝揪出來聽課，毛茸茸的臉上頗有幾分生無可戀。
明春晰在旁邊聽著卿孟祝絮叨，臉上帶著不太明顯的笑意。
卿孟祝嘰嘰咕咕地叮囑了一通，最後赤狐先不耐煩，一頭鑽進邊上的草裡，拿屁股對著卿孟祝。
卿孟祝看看明春晰，不好將赤狐揪回來繼續教育，只得暫時作罷。
下次喂肉乾的時候再教育好了。
至於兩隻小傢伙能不能聽懂——卿孟祝堅信它們有靈性，多唸叨幾遍應該能明白。
放完蝦，卿孟祝隨著池塘又巡視了一圈，確定該補的防護網都補好了，塘壩上該堵的洞也堵上了，這才不太放心地和明春晰回了家。
天都黑了，只能明天早上再來看看結果。
兩人回家吃晚飯，又喂兩隻剛在外面玩完回來的狗子。
護法和護衛已經長到半大了，在村子裡有自己的狗朋友，下午經常出去玩。
卿孟祝並不禁止它們出去，只是加強了拒食訓練。
小狗看家已經夠辛苦了，不能完全剝奪它們的娛樂活動。
等吃完飯，收拾了廚房和院子，卿孟祝不太想進空調房裡悶著，就點了一支戶外蚊香在院子裡坐著乘涼。
明春晰坐在另一張靠背椅上，藉著庭院燈的光看電子書。
卿孟祝不想看書，摸出手機刷手機。
剛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了趙和曦帶感嘆號的信息：【明春晰什麼時候過去你那邊了？你居然只叫他不叫我！】
卿孟祝略有些心虛地看了對面的明春晰一眼，稍微側著身子擋住手機屏幕回消息：【你怎麼知道？】
趙和曦：【他朋友圈都發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卿孟祝退出聊天界面去看了眼明春晰的朋友圈，發現發的是晚霞，順手點了個贊後又回來和趙和曦聊天。
卿孟祝：【就三張晚霞，這也看得出來？】
趙和曦：【還拍到山的一角了，你看那山，再看看你家後面的山？微笑.jpg】
趙和曦：【心虛不？】
卿孟祝無語：【你兩隻眼睛自帶了放大鏡吧？】
趙和曦：【別想轉移話題，來來來，二人世界的感覺怎麼樣？】
卿孟祝：【誰想轉移話題了？他休假，閒著沒事，到我這住幾天，你又不休假。】
趙和曦：【屁，我也休假好吧？週末兩天小長假呢。】
卿孟祝笑：【那你也來，你的被褥都還沒收，來了就能住。】
趙和曦：【哦豁，二人世界變三人行，學神他半夜不會偷偷進來打我吧？】
卿孟祝：【那我徵詢一下他的意見好了，他要說不行，你就待家裡悶著吧。】
趙和曦：【……】
卿孟祝抬頭跟明春晰說了趙和曦想過來玩的事情，並徵求明春晰的意見。
明春晰並不介意多一個人。
卿孟祝便邀請了趙和曦。
卿孟祝原本想讓趙和曦明早再過來。
沒想到趙和曦當即表示，不用等明早，現在就可以開車過來。
在家老被家裡催相親，他早就想跑了，今晚不跑還得多挨半晚上罵。
於是，一個小時後，喜氣洋洋的趙和曦出現在了卿孟祝家門口：“孟祝，學神，晚上好啊。”
卿孟祝：“跑得那麼快？你吃晚飯沒？”
趙和曦把帶來的水果塞到卿孟祝手上：“那是，跑慢點就脫不了身了。晚飯吃了，不過你要是給我來個夜宵，我也還塞得下去。”
卿孟祝：“你自己煮吧，冰箱的冷凍層裡有自家包的雞肉餛飩，想吃多少放多少。”
趙和曦：“得嘞！”
有了趙和曦，卿孟祝他家熱鬧了許多。
第二天，明春晰跟著去摘菜，趙和曦也跟著去。
他們不是第一次到卿孟祝家的菜地裡幫忙了，馮凝香幾個都認識他們，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幹活，幹得格外快。
早上七點還沒到，大家就把所有的活幹完了。
卿孟祝將蔬菜留在田埂上等狄彩勇過來稱重，帶著明春晰和趙和曦去看蓮塘。
趙和曦一看到他家的蓮塘就說道：“你家的池塘變化怎麼那麼大？蓮葉多了好多，蓮花也開得很好看。”
卿孟祝正找池塘裡的蝦，聞言順手摘了個蓮蓬給他塞過去，又摘了一個更大的塞給明春晰：“好好管理，池塘的變化自然就大了。”
趙和曦還想說什麼，手裡的蓮子扔進嘴裡，剛一咬下去，要說的話就斷成了半截：“臥槽！”
卿孟祝和明春晰一起看過來。
趙和曦：“蓮子怎麼是這個味道？”
卿孟祝納悶：“這個味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趙和曦看起來像想把嘴裡的蓮子拿出來看看吃的究竟是不是蓮子：“沒，太對了！吃起來就是蓮子味，但比一般的蓮子好多了。”
卿孟祝：“現摘下來的蓮子本來就比市場上放了很久的蓮子好吃，我們家的蓮子又比一般人家的蓮子好吃，吃著自然不一樣。”
趙和曦的注意力又轉移了，剛想調侃“我們家”的“們”是指誰，轉頭看到明春晰的表情，他到底沒膽子，只好摸摸鼻子：“你牛，用最清澈的水種出了最好吃的蓮子。”
卿孟祝：“那是。”
趙和曦：“我好像看到蝦了，你是不是為了養蝦，專門清理了一下池塘？”
卿孟祝：“那倒沒有，我還往池塘裡撒了肥料，種了輪葉黑藻，我這純粹就是水質好。”
無論養蝦還是種藕，水質都不能太瘦——也就是不能太貧瘠，得多往裡面擱點有機肥。
卿孟祝監測過池塘的水質後，特地往裡面撒了用肥料發酵粉發酵出來的肥料。
現在水還能那麼清澈，應該是靈珠渣的功勞。
看來這兩袋靈珠渣真沒買錯，以後有機會他要再買一點。
卿孟祝他們看過了蝦，確定昨天放下去的仔蝦大部分還活著，又跟狄彩勇交割完蔬菜，便回家喝上午茶去了。
他們早上出來的時候吃過了早餐，但是要等中午才吃午飯，中間隔著六個多小時太容易餓了，所以幹完活回來一般會喝點茶，吃些點心。
這個時候外面的太陽已經很曬了，氣溫也很高。
趙和曦雖然心心念念地想出去釣魚，但卿孟祝怕他中暑，硬將他按在家裡。
三個人不好打麻將，在空調房裡喝茶鬥地主也還行。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點多，天氣沒那麼熱了，趙和曦手癢得不行：“我去釣魚了，順便幫你把鴨子趕出去放吧？”
卿孟祝：“也行，你去吧，別釣到太晚，七點左右記得回來吃晚飯。”
趙和曦興沖沖地比了個手勢：“沒問題，我現在就去趕鴨子。”
鴨子能鑽到水底下捉魚，卿孟祝為了保證池塘裡青蝦的安全，特地將鴨子趕了回來養在後院。
有空的時候，他會將鴨子趕到外面的溝渠裡和已經收割完早稻的稻田裡，讓鴨子自行鑽泥吃草，活動一下，也健康一些。
鴨子們的活動範圍不大，趕鴨比較輕鬆，邊釣魚邊趕也行。
趙和曦跑出去了，卿孟祝以為他要晚上才回來。
沒想到沒過幾分鐘，他又氣喘吁吁地跑到前院來了，手裡還緊緊攥著趕鴨子的那根竹竿。
卿孟祝不解：“怎麼了？”
趙和曦將另一隻攥著的手打開：“蛋！你家的鴨子下蛋了！”
他手心裡放著一個淡青色的蛋，個頭比雞蛋大一些，看起來圓潤可愛。
卿孟祝吃驚：“真是我家鴨子下的蛋啊？”
趙和曦：“那當然，你摸摸，還是溫的。”
卿孟祝小心地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還真是，暖乎乎的，跟被太陽曬熱的又不一樣。”
他們在這邊說話，明春晰聽到聲音走出來：“怎麼了？”
“明春晰！”卿孟祝臉上帶著壓抑的興奮，“家裡的鴨子下蛋了！”
卿孟祝從小到大都沒養過什麼小動物，沒想到第一次養的鴨子就下蛋了。
明春晰走過來：“我看看。”
卿孟祝接過趙和曦手裡的鴨蛋，稍微擦了擦才遞給他：“活的，不知道是不是受精卵？”
趙和曦在邊上同樣興奮：“對著太陽看一下就好了。”
卿孟祝：“鴨蛋殼那麼厚，對著太陽也看不見吧？”
明春晰：“應該可以。”
說著，明春晰舉著鴨蛋對著太陽。
蛋殼透進了一部分光，很快他們就看見蛋裡面有一個黑中帶紅的點。
趙和曦：“還真是受精卵！”
卿孟祝：“我當時買的時候特地買了母鴨和公鴨，鴨蛋應該能受精的。”
趙和曦一臉興奮：“那你要孵小鴨嗎？”
卿孟祝搖頭：“暫時不孵，忙不過來。”
趙和曦：“不孵小鴨的話，公鴨豈不是可以吃了？”
卿孟祝抬眼：“你饞鴨子了吧？”
趙和曦理直氣壯地點頭：“我饞啊，你不饞？”
趙和曦：“你想想，這些鴨子你從小養到大，一點飼料都沒喂，就用穀子和蔬菜精心餵養，還讓它們在池塘裡捉魚吃蝦——你不好奇這樣的鴨肉會是什麼味道？”
卿孟祝還真好奇，他看明春晰一眼：“算了，那我們晚上抓只公鴨吃吧。”
趙和曦：“你分得出公母？”
卿孟祝點頭：“能！”
光靠肉眼，卿孟祝沒法分出公母，不過他有星際商城的商城助手，分個公母手到擒來。
卿孟祝讓明春晰和趙和曦等著，他去抓鴨子。
沒等兩人表示反對，卿孟祝就到後院抓鴨子去了。
他要趁這個機會看看鴨子的品質。
很快，卿孟祝到了後院。
天氣太熱，鴨群都縮在棚子底下躲陰，榛雞在另一邊，二者井水不犯河水。
看到卿孟祝過來，鴨群也沒太大的反應。
卿孟祝打開手機掃描，很快就抓住了一隻大公鴨，然後看了一下鴨子的品質。
商城助手顯示，這批鴨子的品質為“良品+”，並給鴨肉估價1.11星幣每斤。
卿孟祝期待鴨子的品質能達到“精品-”，估價也能更高一點，沒想到只是這個品質，瞬間有點失望。
這個品質的鴨子，還是留著自家打牙祭吧，也給明春晰他們補補。
卿孟祝很快提著鴨子回到前院。
趙和曦已經把魚竿和水桶收起來了，一看到卿孟祝，就上前來接他手裡的鴨子。
卿孟祝：“你不去釣魚了？”
趙和曦拎著鴨子：“明天再去也不遲，今天先料理鴨子。嚯，你家的鴨子夠重的啊，五六斤了。”
卿孟祝：“等等，我去拿秤出來稱一下。”
卿孟祝有時候會買菜，家裡一直備著秤。
他拿了秤出來，將鴨子放到秤上。
很快，結果出來了——5.7斤。
雖然鴨子的嗉囊裡鼓鼓脹脹的，明顯填滿了食物，但能有這個重量，還是超出了卿孟祝的預料。
趙和曦評價道：“比一般的麻鴨要大。”
卿孟祝：“你還懂鴨子？”
趙和曦：“當然，每年過年都是我去農莊裡買雞鴨的好吧？這鴨子又大又肥，比一般的麻鴨大多了，而且看起來還能再長長。”
卿孟祝：“好歹是第一茬鴨子，先嚐嘗再看吧。”
趙和曦自告奮勇：“那我來拔毛。”
卿孟祝：“你會嗎？”
趙和曦一挺胸膛：“拔毛專業戶，你問我會不會？每年過年，家裡劏雞殺鴨都是我好吧！”
第43章 它們是青蝦的保鏢
卿孟祝對趙和曦處理鴨子的能力將信將疑。
等趙和曦殺完鴨子，留出鴨血，開始燙毛拔毛，卿孟祝一下就不懷疑了。
這些步驟他都不會，但趙和曦看起來像是在菜市場殺了十年的鴨一樣，動作熟練極了。
卿孟祝推著明春晰，對趙和曦說道：“我們去準備配菜，鴨子交給你了啊。”
趙和曦坐在小盆前：“去吧，這裡有我就行。”
於是，卿孟祝和明春晰準備配菜去了，趙和曦一個人在外面處理鴨子。
趙和曦哼著歌兒，看起來特別愉快，處理完毛茬後，還問卿孟祝：“孟祝，你家有噴槍嗎？我燒一下皮。”
卿孟祝：“沒有。要不我給你燒堆炭吧，炭我有。”
趙和曦：“我來我來，這個我會。”
卿孟祝家的鴨子不在換毛期，本來就比較好處理。
趙和曦再用炭火細細燎了一遍表面，把浮毛和毛茬掃乾淨，鴨肉看起來就更誘人了。
他轉頭喊道：“我這邊好了！”
卿孟祝舉著溼漉漉的手出來：“好快！”
趙和曦：“那是，我可是專業的，鴨子比較難處理，怎麼也要花半小時，要是雞，五分鐘我就能料理好，下次吃榛雞的時候記得喊我。”
卿孟祝：“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啊。你休息會，我這就去做飯。”
配菜只剩一點沒處理好，交給明春晰就行。
卿孟祝將鴨子斬成大塊後，起鍋，將鍋燒得極熱，而後將鴨肉放下去。
伴著“滋啦”一聲，鴨肉漸漸在鍋裡收縮，肉汁和油脂被熱鍋逼出來。
卿孟祝在肉香味中淘米，連米帶山泉水下入另一口冷鍋之中。
火焰舔舐著鍋底，鍋裡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地開了，新米特有的香氣伴隨著水蒸氣飄了上來。
等米飯煮得差不多了，卿孟祝用飯甑將裡面的米飯撈了起來，再將米湯舀起來，米飯還需要再蒸一段時間，米湯放在大盆裡晾著，等會就可以開始吃了。
廚房裡滿是香味，鴨肉的香味，米飯的香味，姜蒜的香味——如有實質的香氣盤旋在廚房，從人的鼻子裡，嘴巴里鑽進去，讓每個人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
然而，要嚐到美味，還需要進一步地等待。
鴨肉被炒得表皮金黃，油脂盡出。
卿孟祝往裡面加醃製好的酸空心菜稈，繼續猛火爆炒，炒出酸香。
酸空心菜稈漸漸裹上了一層油脂，沖鼻的香味轉為更加柔和複雜的美妙香味。
卿孟祝往鍋裡面投了一大把切碎的青紅辣椒，又撒了一把雪白的蒜白，加醬油，加蠔油，炒出醬香味後，他再撒上一把碧青的蒜苗。
鴨肉出鍋。
一直在旁邊等待的趙和曦早等不及了：“好香！我桌子已經擦好了，可以準備把鴨肉端出去了吧？”
卿孟祝：“端吧，我再炒個青菜就可以吃飯了，很快的。”
於是，幾分鐘後，大家坐到了桌前。
一道鴨肉，一道炒冬瓜，一道蠔油生菜，三道家常菜，配上雪白乾爽的新米飯，簡簡單單。
趙和曦一上桌，立刻夾了一塊鴨胸肉。
鴨肉的味道非常足，肉質偏韌，他用牙齒撕著鴨肉，每一絲肉質纖維都鮮香極了，令人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太香了。
濃郁的肉香味和任何一種肉都不同，也和外面買的鴨肉完全不同。
好像鴨子本身的味道嚴密地收斂了起來，在熱油、米酒和蒜粒的調理下，全都轉為了馥郁的香氣。
這道菜不僅鴨肉好吃，配的酸空心菜稈和青紅辣椒碎的滋味也棒極了。
趙和曦辣得“嘶”了一聲，擦了一下嘴角之後，用公勺舀了一勺配菜放到雪白清香的米飯上，稍微一拌，再大口往嘴裡塞，瞬間，又酸又香又辣的味道從口腔和鼻腔中噴薄出來，美妙至極。
三兩下將一大碗米飯塞下肚，趙和曦又盛了一碗，而後喝了一口已經晾涼的清甜米湯，感覺整個人從精神到肉體全都被撫平了。
卿孟祝和明春晰吃得更斯文一些，不過同樣吃得很快。
大家都沒怎麼說話，吃了半個多小時，一起將鴨肉吃完了，只剩寥寥配菜。
吃完後，大家坐在椅子上都不想動。
趙和曦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們今天吃的才算正兒八經的農家飯吧？”
卿孟祝指指自己：“那是，從食材到地點再到做飯的人，農家的元素爆滿。”
明春晰：“比一般的農家飯好吃許多。”
卿孟祝點頭：“家裡的食材全都出自我手，絕不添加科技與狠活，想不好吃也難。”
趙和曦在旁邊噗嗤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現在天黑得晚，大片的晚霞在天空之上，燦爛如錦。
幾人坐著休息了一下，分工清理廚房。
卿孟祝從櫥櫃裡拿出剛剛炒鴨子時提前盛出來的鴨肉：“我要去喂水獺和赤狐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剛剛已經餵過兩隻狗子，這一大碗鴨肉是卿孟祝專門給水獺和赤狐留的。
當然，兩隻狗子等會肯定會再來蹭，裡面也包含了它們的份。
明春晰和趙和曦都同意了，吃飽了去喂喂小動物，正好消食。
卿孟祝便帶著他們往後院走。
卿孟祝原本以為要把水獺和赤狐喊出來，估計不太容易。
沒想到水獺和赤狐早聞到了香味，一直在他餵食的地方伸長了脖子等著，那翹首以盼的勁兒，讓卿孟祝都有點內疚來得太晚了。
趙和曦舉起手機抓拍了一張，赤狐警惕地看過來，看是熟人就不管他了，“嚶嚶”地衝卿孟祝叫著討食。
卿孟祝帶著一次性手套給它們分鴨肉：“慢點吃啊，小心骨頭。”
小傢伙們壓根不管，全都低頭叼起鴨肉，“咔吧咔吧”地嚼著，從左邊嚼到右邊，又從右邊嚼到左邊，動作如出一轍。
它們分開來的時候各有特點，站在一起的時候則真有“這是一家的”的既視感。
卿孟祝微笑，給它們喂第二輪。
水獺和赤狐都是野生動物，卿孟祝不敢給它們吃太多，嚐嚐味就算了。
等吃完後，水獺不甘心地抓著卿孟祝的褲腳：“嚶嚶？”
卿孟祝給它展示空了的碗和手：“真沒有了，下次再給你們帶別的。”
赤狐也眼巴巴地看著卿孟祝：“嚶。”
卿孟祝：“好了，到你們的打獵時間了，你們趕緊去打獵吧。”
連兩隻小狗也舔著嘴巴，加入了討食的行列中：“汪汪！”
卿孟祝的原則很強，說沒有就是真沒有了，連趙和曦過來求情也不管用。
小傢伙們知道確實沒有別的零食，只好戀戀不捨地去池塘那邊抓獵物去了——主要是水獺和赤狐抓，兩隻狗子單純過去湊熱鬧。
趙和曦有點興奮：“我也去。”
卿孟祝：“你去幹什麼？”
趙和曦：“散步消食，順便圍觀，你不覺得看水獺和狐狸在野外的環境中捕獵比在動物園裡看到它們難多了嗎？”
卿孟祝提醒：“那等會得站遠點，不能妨礙它們打獵。”
趙和曦：“嘖，我是那種會拖後腿的人嗎？”
卿孟祝看他：“我是怕你受不了那個刺激。”
趙和曦不解，看看旁邊站著的明春晰：“這能有什麼刺激？”
明春晰接到他目光的求助：“過去了你就知道了。”
趙和曦：“行吧？你們還搞得那麼神秘，不愧是一家人。”
卿孟祝和明春晰猛地對視一眼，神情都有點微妙，又很快移開了目光。
前面的赤狐和水獺已經跑遠了，趙和曦顧不得探尋他們之間的關係，一馬當先地往前跑去：“快快快，跟上！”
卿孟祝和明春晰便也邁著長腿追過去。
他們一路跟到池塘邊，赤狐和水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趙和曦低頭彎腰仔細尋找，另外兩人也不提醒他。
等找了一會兒，趙和曦忽然看到池塘裡冒出一個小腦袋，大大的眼睛裡閃著精光。
正是水獺。
趙和曦一喜，拿起手機開始拍。
剛放大畫面，他就看見水獺前面游出了一條又大又長又肥的水蛇，看起來有一米多，迅疾如閃電，直接朝岸上游過來。
趙和曦沒想到能看到這麼刺激的畫面，“啊”地大叫了一聲，驚慌地往後退去。
卿孟祝和明春晰同時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避免他失去平衡摔倒在田埂上。
與此同時，在草叢裡守株待兔的赤狐直接衝出來，正面迎著那條大蛇。
那條大蛇躲避不及，剛好竄到了赤狐的身前，然後被赤狐一躲一抓，用牙齒狠狠一咬，直接從七寸處將大蛇咬成了兩節。
大蛇死了，赤狐和從水裡上來的水獺都淡定得很，你一半我一半，像抓辣條一樣把大蛇給分了。
整個過程還沒有兩分鐘。
趙和曦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樣不危險嗎？”
卿孟祝看了一眼：“還行，會定期給它們吃打蟲藥，應該沒什麼問題。”
趙和曦強調：“蛇！我說的是那條蛇！”
卿孟祝：“普通水蛇而已，看著比較大，其實殺傷力比較一般。”
說著，卿孟祝笑：“之前跟你說赤狐它們是猛獸，你現在相信了吧？”
趙和曦連連點頭：“長見識了，小型猛獸也是猛獸，這倆傢伙也太厲害了吧！”
卿孟祝：“其實兩隻狗子也能抓蛇和其他小動物，它們就是看起來可愛，捕獵能力很強的。”
“等等。”趙和曦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裡這麼危險嗎？除了蛇之外，還有其他的小動物？！”
卿孟祝：“現在生態好了，小動物肯定會隨之增多，比如蛇蟲鼠蟻之類的，其實只要注意一些就好，小動物也怕人。”
趙和曦憋了半天，說道：“下次你再讓我穿雨鞋下田，我肯定不偷懶了。”
卿孟祝在一邊直笑。
趙和曦轉向明春晰：“學神，你不怕嗎？”
明春晰：“我之前在n國待過一段時間，他們那邊除了有大蛇之外，還有大蜘蛛大蜥蜴大袋鼠，見習慣了。”
趙和曦猛地搓搓自己的手臂：“不行了，我果然就適合在城市裡安安分分地待著。”
他們聊天的時候，水獺和赤狐已經將蛇吃得差不多了。
水獺又回到了水裡，赤狐則重新鑽進草叢裡等待——它們看起來要捕捉下一個獵物。
趙和曦之前說害怕，現在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它們還沒吃飽嗎？”
卿孟祝：“估計沒有吧，時間也還早，可能要再捕點獵物。當然，它們也有可能是在清理地盤。”
水獺和赤狐都是那種容不下別的動物在自己的地盤中撒野的性格，卿孟祝天天給它們喂肉乾，引導它們到池塘來打獵，就是看上了它們的這種性格。
有它們在，水蛇、水鳥、水老鼠什麼的別想存活了，池塘裡青蝦的安全也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證。
某種程度來說，它們就是青蝦的保鏢。
第44章 你多養幾隻“白狗”啊
趙和曦得上班，過完週末就走了。
家裡剩卿孟祝和明春晰兩個人。
他們以前做繼兄弟的時候還住過同一間屋子，現在長時間單獨相處也不覺得尷尬。
事實上，明春晰能住到家裡來，卿孟祝心裡挺高興，連幹農活都更有幹勁了。
兩人摘菜、賣菜、管理田間，空閒了上山採蘑菇、挖野筍，休息的時候，也會在飯桌前各自幹活。
哪怕此時已經大暑，天氣酷熱潮悶，令人心生煩躁，卿孟祝每次看到明春晰，也會覺得寧靜又美好。
他希望明春晰能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可惜明春晰只有這個星期能居家辦公，下個星期又要上班了。
早上，卿孟祝他們賣完菜去巡視池塘。
今天有雷雨，早上太陽還很大，不過又悶又熱，一絲風都沒有。
卿孟祝戴著草帽，撥開蓮葉查看底下的青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獺和赤狐對青蝦保護得很好，他們每次過來池塘，只要稍微一撥開蓮葉，就能看到底下游來游去的青蝦。
這些青蝦三五成群，哪怕個頭還小，看起來卻很肥美。
那半透明的身體看起來尤其誘人，卿孟祝隔著水盯著青蝦，都有點忍不住撈起來品嚐的衝動。
明春晰也在看蝦：“它們好像沒怎麼吃蓮葉。”
卿孟祝：“有的，你看那片蓮葉上的缺口就是蝦啃出來的，不過蓮葉太多了，底下還有輪葉黑藻，它們吃不過來。”
蓮作為植物，生命力極為旺盛，長得也極快，現在兩口池塘都長滿了花葉，這點蝦完全奈何不了它們。
卿孟祝看著滿塘的蓮葉蓮蓬還有些許尚未凋謝的蓮花：“反正今年這點蝦是不用擔心了，明年蝦多了，明年再說。”
說著，卿孟祝伸手摘了一個大蓮蓬。
蓮花凋謝後，蓮蓬漸漸膨大，大大小小的蓮蓬在池塘裡搖晃著，深綠、淺綠、嫩綠，每個都不同，看著很是喜人。
卿孟祝到池塘來就喜歡摘蓮蓬吃，摘一個和明春晰分著吃，吃著很解饞，又不至於吃膩。
隨著季節變化，蓮子裡面的風味物質沉澱，他們家的蓮子越發清香清甜，吃起來爽口極了。
卿孟祝對明春晰說道：“幸好你之前提醒我裝監控，不然這些蓮蓬被人摘了，我得心疼死。”
明春晰在村裡住久了，已經比較清楚村裡的情況：“裝監控有用嗎？我看人順手摘路邊池塘的蓮蓬，好像也沒人說什麼。”
卿孟祝指著塘壩：“我們的塘不一樣，這個塘壩加得又高又寬，要是有誰想摘蓮蓬，就得下到池塘裡來。那就不是單純地摘，而是明明確確地偷了。”
明春晰看了眼，點頭。
卿孟祝說完，嘀咕道：“不過防君子不防小人，有的人就是厚臉皮下來偷，也沒什麼好辦法。”
要是村裡的人摘一個兩個，特地查監控不划算，查了報警也很浪費時間精力。
卿孟祝偶爾也能看到自家的蓮蓬被摘了，但只要不是連摘幾個，他一般也懶得管。
卿孟祝在這邊聊天，幹活幹累了，特地跑過來找他們嘮嗑的譚文磊聽到後半句，說道：“你要是怕偷，你多養幾隻‘白狗’啊。”
卿孟祝抬頭：“我已經養狼狗了，再養就管不過來了。”
譚文磊聽到他這話，哭笑不得：“誰讓你養狗了？我是說鵝，村裡管大鵝叫白狗，你不記得了？”
卿孟祝這才反應過來：“大鵝啊？”
譚文磊：“昂！就大鵝，那玩意生活在水裡，可護著自己的地盤了，又兇，要是有誰下來採蓮蓬，保準被叨個屁股開花。”
卿孟祝：“大鵝不是會吃蝦嗎？”
譚文磊：“不吃，那玩意吃水草，它是草食動物。”
明春晰：“不是說所有生物在有機會吃肉的時候都會選擇吃肉？”
明春晰不怎麼喜歡說話，譚文磊很少跟他聊天，跟他對話的時候也會更加耐心：“不會，大鵝又大又笨重，根本追不上魚蝦，時間久了它們就不喜歡吃魚蝦了。”
說著，譚文磊嘿嘿笑了兩聲：“要是能被大鵝追上吃掉，我看那魚蝦也半死不活的，淘汰掉算了。”
卿孟祝：“有道理。”
卿孟祝回去查過資料之後，決定再養幾隻大鵝。
鴨子什麼都吃，肯定不能養在池塘那邊了，現在池塘空著也空著，不如養點小家禽，養大鵝正合適。
鴨肉那麼好吃，鵝肉肯定也差不了，現在開始養，過年應該就可以吃了。
再者，大鵝有護衛地盤的意識，還能幫著驅逐水鳥、水蛇、水老鼠——水獺和赤狐習慣晚上出來活動，白天它們在洞穴裡呼呼大睡，顧不上這邊。
說幹就幹，卿孟祝在村裡打聽鵝苗的事，說想買一批好鵝，價格貴一點也沒關係。
卿國致聽說後，給他出主意：“你別去鎮上買了，要是想養好鵝，直接去鵝苗廠買就行，各個品種的鵝隨你挑。”
卿孟祝的思路一下子被打開了：“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不說，我就沒想到還能這樣。”
老爺子被誇得很高興：“你要是想要鵝苗廠的消息，我幫你問問。”
卿孟祝：“行，麻煩您了，我自己也上網查查。”
老爺子很快幫忙問到了幾個鵝苗廠的消息，讓卿孟祝自行過去挑選。
卿孟祝開著車帶著明春晰過去。
他對本次挑選鵝苗抱有極大的期待，然而悄悄用商城助手掃描鵝苗的時候，他卻有點失望。
幾家鵝苗場的鵝苗質量都比較一般，最高等級的鵝不過是“良品+”，他都開始養“優品-”的青蝦了，對於“良品+”的鵝苗，他確實有點看不上。
卿孟祝這兩天狂刷星際商城，圍繞著“鵝”這個關鍵詞一直搜索。
星際商城裡面肯定沒活鵝賣，不過運氣好，他興許可以買到已經受精了的鵝蛋，到時候提取出來孵化也行。
可惜，無論他怎麼刷，星際商城上都搜不到結果。
就在卿孟祝快要妥協，想著要不然買鎮上那些“良品+”的鵝苗時，明春晰那邊有了消息。
明春晰說道：“我託朋友問了一個大型孵化廠，要不要過去看看？”
卿孟祝：“哪個孵化廠？”
明春晰：“隆豪，我把資料發給你看。”
卿孟祝打開微信，點開收到的資料，很快發現：“原來是他們公司，他們不是不對外出售鵝苗嗎？”
明春晰：“也賣，只不過不對個人出售，我託了個朋友跟他們這邊的負責人說了一聲，想去的話可以去挑一下。”
卿孟祝眼睛都亮了：“我想去！我以前還買過他們公司的滷鵝，他們公司的鵝很不錯的。”
隆豪在市面上不怎麼出名，不過它是好多家食品廠和商超的供應商，名下有個基地還是東亞最大的大鵝養殖基地。
卿孟祝這種個體農戶跟人大公司比起來，簡直就是磷蝦和藍鯨的對比。
卿孟祝驚歎：“這種級別的公司你居然也能找到關係，太厲害了吧！”
明春晰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頓了頓，說道：“再厲害的公司也由人組成，多問幾個人很容易就問到了。”
卿孟祝：“哪有那麼容易？你一問就問到了，換一個人估計問好幾年都問不到，說明還是你厲害！”
不等明春晰謙虛，卿孟祝又問：“什麼時候可以過去看？我做一下準備。”
明春晰：“你明天要是有時間，我就跟那邊約明天。”
卿孟祝：“有時間啊！我們可以明天上午過去，早點賣完菜早點出發。隆豪公司的孵化廠在藤城的另一邊吧？開車是不是要兩個小時？”
明春晰：“上高速，一個多小時就可以。”
卿孟祝：“我查一下路線，我來開！”
敲定好去隆豪挑鵝苗的事情，卿孟祝又上網查了一下，還專門去看隆豪的訪談和論文。
對方作為一個出名的養殖公司，培育的鵝種多達上百種，光是肉鵝，就有專門用來做滷鵝的、專門用來做燒鵝、專門用來做清燉鵝的等，分得非常細。
吃過午飯後，卿孟祝給卿國致老爺子收拾了兩大袋菜和一小把蓮心出來。
老爺子高興得不行，硬給卿孟祝塞了兩瓶好酒，讓他留著喝。
卿孟祝說不喝酒，老爺子便讓他做菜，強調他家的菜好，做菜用點好酒能更好吃，聽得卿孟祝忍不住笑。
見老爺子急匆匆地要趕回去，卿孟祝給他叫了輛專車送他。
老爺子一上車就打電話給三兒子：“老三吶，今晚過來吃飯吧？我剛剛在村裡拿了點孟祝家的菜和蓮心茶，你晚上過來吃飯，順便把蓮心茶帶回去。”
卿勳聽到自家老父親這話，心中一暖：“爸，您還專門給我要了蓮心茶？”
“是啊。”老爺子抱怨，“你嘴角那大燎泡長了一茬又一茬，讓你好好休息，吃清淡一點你又不聽，只好給你帶一點蓮心了。”
卿勳：“我們這正忙著收購公司，也沒空休息呀。”
老爺子：“錢又掙不完，再說，公司又不止你這一個董事長，稍微放一放，怎麼了？”
卿勳：“千載難逢的機會，沒法放，我這還關係到那麼多人的飯碗，也不好放啊。”
老爺子瞪眼：“說不過你，行了，晚上過來吃飯，我坐車呢，不說了。”
老爺子回到家就忙活了起來，保姆勸不動，只好幫著打下手。
等晚上卿勳過來的時候，老爺子做了三菜一湯，都在桌上放著。
卿勳一進門，手也沒洗，先溜達到桌子旁邊看菜色——肉末冬瓜、清炒苦瓜、韭菜蝦仁、枸杞葉排骨湯，得，全都是清熱下火的菜。
卿勳：“爸，您這菜吃完我臉上都要綠油油的了。”
老爺子回頭看他一眼，道：“總比你眼白髮黃要好，趕緊的，洗手吃飯。”
卿勳笑著去洗了手，又擦乾手過來坐下吃飯：“別的不說，孟祝家這菜真香，也不知道卿言怎麼教育孩子的，孟祝長大了居然回老家開始種田，還種得這麼好。”
卿言就是卿孟祝的父親，卿勳比卿言大幾歲，不過既是同輩又是同族，小時候也在一起玩過，算是玩伴。
老爺子聽到這話嘆了一聲：“卿言可惜了，要不然現在的日子該多好？”
卿勳怕老爺子傷感，連忙換了個話題：“爸您今天炒的這苦瓜真好吃。我以前還不愛吃苦瓜來著，沒想到現在隔三差五不吃還會想著。”
老爺子：“那是，人的口味怎麼可能一輩子不變？”
父子倆吃完飯，老爺子特地端著燜好的蓮心茶出來：“孟祝這蓮心茶真特別好，你快嚐嚐。”
卿勳：“嚯，大老遠都聞到苦味了。”
老爺子催促他：“那是我特地多放了幾根蓮心，你趕緊的，茶裡就放了蓮心，沒別的，喝完不怕睡不著。”
卿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咦，苦歸苦，還怪香的。”
老爺子一下子得意了起來：“要不我怎麼說是好東西？”
卿勳喝完整整一壺蓮心茶，在老爺子的要求下，連茶裡的蓮心一起吞下肚了，這才告別老爺子，帶著一肚子水回了家。
蓮心茶確實是好東西，可要讓卿勳拿它當藥喝，他也是不信的。
他這陣子心火旺盛主要是讓工作給愁的，喝茶沒什麼用。
想是這麼想，卿勳嘴上也沒說。
這個年紀還有老爸關心，哪怕他因為別的事發愁，心裡也是暖的。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卿勳感覺整個人的狀態都好得不行。
他自己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身體很是輕快，之前那股堵得心頭髮悶的氣好像沒了。可能因為睡得特別好，所以神清氣爽。
卿勳去洗漱出來，他老婆已經坐起來了，就坐在床上看著他：“老公，你今天的狀態好像不一樣了？”
“什麼不一樣了？”卿勳從衣帽間裡拿出衣服，“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你那燎泡好像消得差不多了？”他老婆點了點嘴角，又朝他招手，“你過來我看看，我感覺燎泡小多了。”
卿勳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張嘴一點都不疼了。
他用手摸嘴角，果然發現嘴角的皮膚平滑很多，不像之前疙疙瘩瘩的樣子，張嘴也不怎麼疼了。
“還真是。”卿勳連衣服也顧不上換了，趕忙走到鏡子前，傾身貼近鏡子仔細查看，“真快好了。”
他老婆也過來：“昨天爸讓你回家給你吃了什麼？效果這麼好。”
卿勳：“他特地問人要了蓮心茶給我泡了，我昨天還帶了剩下的蓮心茶回來，等會我再泡點。”
他老婆：“那看來你們村裡的東西還挺有用的。”
“不是村裡的東西有用，是我那侄子種的菜好。”卿勳樂呵呵道，“我爸拿回來的菜你不也說好吃嗎？蓮心也是我那侄子的，他的東西一直不錯。”
“哎，那以後多買點，也照顧照顧人的生意。”
“買吧，不過估計人家不缺買家，好東西大家都識貨呢。”卿勳哼著歌，“等會你讓昭姐收拾點補品禮盒之類的出來，我拎去我爸那裡，讓他給人帶一份。”
卿勳的情況好多了，沒兩天，卿孟祝就收到了他家的禮盒。
除禮盒外，老爺子還在他這裡買了更多的菜。
現在卿孟祝缺星幣，不怎麼愁現金，不過菜能賣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卿孟祝高高興興地賣了一堆菜，又送了一堆，收到菜的老爺子也很高興。
這天，明春晰給卿孟祝髮信息，說工作忙完了，有一個星期的假，想過來休息一段時間，問卿孟祝有沒有空？
卿孟祝驚喜：【有空！你想什麼時候來，住多久都可以。】
明春晰：【我明天早上過來，暫住一週。】
卿孟祝立刻答應：【沒問題，正好明天天氣好，我再把你房間的被褥曬一曬。你明天人過來就行了，不用買東西。】
明春晰過來的時候總會帶各種各樣的東西過來，包括但不限於電子產品、工藝品、零食、補品等，收到禮物的卿孟祝高興中又有一種他太客氣，雙方的關係有點疏遠的失落。
明春晰：【好，不帶。】
卿孟祝：【明天見！】
明春晰說早上就早上，開車到卿孟祝家門口的時候才剛過早上八點。
卿孟祝正帶著馮凝香他們在地裡摘辣椒，菜也還沒過秤，接到電話，忙讓明春晰先進屋休息，他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回家。
明春晰答應，讓他不用急。
卿孟祝急趕慢趕，終於在九點多的時候忙完地裡的事情，坐著卿平墩的小三輪迴到家。
明春晰穿著休閒褲和短袖從家裡出來，看起來像個大學生，看得卿孟祝有點恍惚。
很快，卿孟祝回過神來，在陽光下轉頭朝明春晰笑：“等一下，我先把辣椒曬了。”
明春晰點頭：“我幫你。”
卿孟祝家的老房子雖然只有兩層樓，但要從樓下搬東西到樓頂還挺費勁。
他幾乎天天都要晾曬蔬菜，光靠人搬上搬下太累了，就買了個小型吊機。
現在搬辣椒，只是要一個人在樓下把辣椒放在吊鉤上，一個人在樓頂把吊鉤上的辣椒取下來，省事了許多。
以往這套操作都是卿平墩和卿孟祝操作，今天明春晰主動接替了卿平墩的位置：“我來吧。”
卿平墩看了一眼樓頂卿孟祝的表情，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道：“那我先回去了啊？”
卿孟祝揮手這：“回吧，今天早上也辛苦了。”
卿平墩嘿嘿笑：“應該的。”
卿孟祝和明春晰合作著晾曬完辣椒，兩人去洗手。
卿孟祝準備帶明春晰到客廳吹空調聊天，沒想到明春晰洗完手之後站到了院子裡的培育池前：“這就是你說的蝦苗？”
卿孟祝也過來看：“對！已經養了一陣子了，現在蝦苗已經快完成變態發育了，等它們變成仔蝦我就轉移到池塘去。”
前幾天卿孟祝已經把池塘裡的茶枯清理掉了，現在主要就晾著池塘，等水裡的皂角苷素代謝完，然後就可以把發育得差不多的仔蝦轉移到池塘裡去養。
仔蝦的身體結構跟成蝦差不多，看起來已經很有小蝦的樣子。
它們在培育池裡游來游去，搶卿孟祝倒下去的豆漿和蛋黃吃，時不時還會冒出水面。
明春晰看著：“養得真好，很有活力。”
卿孟祝：“那是因為之前死掉一批了，現在留下的這一批都是大浪淘沙篩選過的。”
明春晰看著培育池裡黑壓壓的一大群蝦：“死了很多嗎？”
卿孟祝：“百分之三十多吧，主要是剛孵化出來那段時間死的，後面我慢慢上手了，就好很多了。”
明春晰知道他想養蝦很久了：“那段時間的壓力似乎是有點大？”
卿孟祝：“還好，主要我現在已經有掙錢的項目了，養蝦這一部分也不是很急。你呢？”
卿孟祝轉過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明春晰，聲音似乎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一些：“你這段時間壓力是不是很大？我看你瘦了一些，也不怎麼出來聊天。”
卿孟祝上一次和明春晰聊天是7月2號，現在已經7月19號，兩人真半個月沒聊過天，他每次點進聊天框，看明春晰那邊毫無動靜的朋友圈，又悄悄退出。
他不想給明春晰添麻煩。
明春晰喉頭一動，看著眼前的卿孟祝，原本想說“還好”，話到了嘴邊，變成了：“有點。”
卿孟祝眼睛睜大了一點，似乎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頓了兩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我這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明春晰的目光很溫和：“好。”
第42章 你家的鴨子下蛋了！
明春晰的休假方式跟別人不一樣。
他不喜歡釣魚，對爬山的興趣也不大，只偏愛機械勞動——比如干農活。
卿孟祝原本想邀請他在家休息一陣子，看看書，爬爬山，逛逛村子，沒想到他來了之後，早起摸黑地光跟自己幹活了。
明春晰倒不介意，只說剛剛帶完個大項目，腦子超負荷運轉，現在已經絲毫不想再勞動它，只想動動肉體。
兩人很少這樣插科打諢，卿孟祝盯著他：“有沒有那麼誇張？”
明春晰：“真有，我肌肉都掉一點了。”
卿孟祝的目光掃過他的身體，實話實說：“完全看不出來。”
明春晰：“都靠衣物的修飾。”
卿孟祝收回目光，對明春晰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夏天的衣服那麼薄，明春晰稍微一動，衣服就繃在肌肉上了，卿孟祝連他肌肉的起伏都看得見。
根據目擊到的內容，卿孟祝很確定，明春晰的身材根本沒變化，要說掉了，那也是體脂掉了。
可能他最近太累，又要運動以保持精力，所以體脂掉得有點多，肌肉線條也雕刻得越發清晰。
卿孟祝另外起了話題：“陳屹說仔蝦可以放池塘裡了，我打算今天傍晚把它們放到池塘裡。”
明春晰：“要請他過來幫忙一起放嗎？”
卿孟祝：“不用，只要放下去就行了。塘裡的水質我都調好了，問題應該不大。”
明春晰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傍晚，他們把培育池裡的仔蝦撈起來，放到兩個桶裡，開著車直接去了池塘邊上。
卿孟祝怕蝦在桶裡待久了會死，沒有多做什麼動作，直接和明春晰提著桶，圍著池塘一邊走一邊潑，把桶裡的蝦潑到池塘裡。
他們一個池塘潑了一桶蝦，不到十分鐘，蝦全部潑完。
理論上來說，六七百平方米的池塘足夠這些蝦活動了，塘水也足夠深，裡面還種了大量的蓮，蝦有足夠的躲避空間，不至於被天敵大量禍害。
實際上這兩桶蝦潑下去，幾個月後能收穫多少，卿孟祝心裡還真沒底。
只要有蝦能長成並繁育下一代，他就還過得去，要是長不成，以後就要考慮養別的了。
卿孟祝心裡發虛，圍著池塘轉了一圈，看到在附近活動的水獺和赤狐，特地叮囑它們：“蝦我放下去了，你們好好幫忙看著啊。要是蝦豐收了，我就分你們一部分，要是蝦沒了，那大家就都沒得吃了。”
水獺泡在塘水裡，露出個小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卿孟祝，表情懵懂，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
倒是旁邊的赤狐，明明在灌木叢裡好好躲著，還被卿孟祝揪出來聽課，毛茸茸的臉上頗有幾分生無可戀。
明春晰在旁邊聽著卿孟祝絮叨，臉上帶著不太明顯的笑意。
卿孟祝嘰嘰咕咕地叮囑了一通，最後赤狐先不耐煩，一頭鑽進邊上的草裡，拿屁股對著卿孟祝。
卿孟祝看看明春晰，不好將赤狐揪回來繼續教育，只得暫時作罷。
下次喂肉乾的時候再教育好了。
至於兩隻小傢伙能不能聽懂——卿孟祝堅信它們有靈性，多唸叨幾遍應該能明白。
放完蝦，卿孟祝隨著池塘又巡視了一圈，確定該補的防護網都補好了，塘壩上該堵的洞也堵上了，這才不太放心地和明春晰回了家。
天都黑了，只能明天早上再來看看結果。
兩人回家吃晚飯，又喂兩隻剛在外面玩完回來的狗子。
護法和護衛已經長到半大了，在村子裡有自己的狗朋友，下午經常出去玩。
卿孟祝並不禁止它們出去，只是加強了拒食訓練。
小狗看家已經夠辛苦了，不能完全剝奪它們的娛樂活動。
等吃完飯，收拾了廚房和院子，卿孟祝不太想進空調房裡悶著，就點了一支戶外蚊香在院子裡坐著乘涼。
明春晰坐在另一張靠背椅上，藉著庭院燈的光看電子書。
卿孟祝不想看書，摸出手機刷手機。
剛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了趙和曦帶感嘆號的信息：【明春晰什麼時候過去你那邊了？你居然只叫他不叫我！】
卿孟祝略有些心虛地看了對面的明春晰一眼，稍微側著身子擋住手機屏幕回消息：【你怎麼知道？】
趙和曦：【他朋友圈都發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卿孟祝退出聊天界面去看了眼明春晰的朋友圈，發現發的是晚霞，順手點了個贊後又回來和趙和曦聊天。
卿孟祝：【就三張晚霞，這也看得出來？】
趙和曦：【還拍到山的一角了，你看那山，再看看你家後面的山？微笑.jpg】
趙和曦：【心虛不？】
卿孟祝無語：【你兩隻眼睛自帶了放大鏡吧？】
趙和曦：【別想轉移話題，來來來，二人世界的感覺怎麼樣？】
卿孟祝：【誰想轉移話題了？他休假，閒著沒事，到我這住幾天，你又不休假。】
趙和曦：【屁，我也休假好吧？週末兩天小長假呢。】
卿孟祝笑：【那你也來，你的被褥都還沒收，來了就能住。】
趙和曦：【哦豁，二人世界變三人行，學神他半夜不會偷偷進來打我吧？】
卿孟祝：【那我徵詢一下他的意見好了，他要說不行，你就待家裡悶著吧。】
趙和曦：【……】
卿孟祝抬頭跟明春晰說了趙和曦想過來玩的事情，並徵求明春晰的意見。
明春晰並不介意多一個人。
卿孟祝便邀請了趙和曦。
卿孟祝原本想讓趙和曦明早再過來。
沒想到趙和曦當即表示，不用等明早，現在就可以開車過來。
在家老被家裡催相親，他早就想跑了，今晚不跑還得多挨半晚上罵。
於是，一個小時後，喜氣洋洋的趙和曦出現在了卿孟祝家門口：“孟祝，學神，晚上好啊。”
卿孟祝：“跑得那麼快？你吃晚飯沒？”
趙和曦把帶來的水果塞到卿孟祝手上：“那是，跑慢點就脫不了身了。晚飯吃了，不過你要是給我來個夜宵，我也還塞得下去。”
卿孟祝：“你自己煮吧，冰箱的冷凍層裡有自家包的雞肉餛飩，想吃多少放多少。”
趙和曦：“得嘞！”
有了趙和曦，卿孟祝他家熱鬧了許多。
第二天，明春晰跟著去摘菜，趙和曦也跟著去。
他們不是第一次到卿孟祝家的菜地裡幫忙了，馮凝香幾個都認識他們，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幹活，幹得格外快。
早上七點還沒到，大家就把所有的活幹完了。
卿孟祝將蔬菜留在田埂上等狄彩勇過來稱重，帶著明春晰和趙和曦去看蓮塘。
趙和曦一看到他家的蓮塘就說道：“你家的池塘變化怎麼那麼大？蓮葉多了好多，蓮花也開得很好看。”
卿孟祝正找池塘裡的蝦，聞言順手摘了個蓮蓬給他塞過去，又摘了一個更大的塞給明春晰：“好好管理，池塘的變化自然就大了。”
趙和曦還想說什麼，手裡的蓮子扔進嘴裡，剛一咬下去，要說的話就斷成了半截：“臥槽！”
卿孟祝和明春晰一起看過來。
趙和曦：“蓮子怎麼是這個味道？”
卿孟祝納悶：“這個味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趙和曦看起來像想把嘴裡的蓮子拿出來看看吃的究竟是不是蓮子：“沒，太對了！吃起來就是蓮子味，但比一般的蓮子好多了。”
卿孟祝：“現摘下來的蓮子本來就比市場上放了很久的蓮子好吃，我們家的蓮子又比一般人家的蓮子好吃，吃著自然不一樣。”
趙和曦的注意力又轉移了，剛想調侃“我們家”的“們”是指誰，轉頭看到明春晰的表情，他到底沒膽子，只好摸摸鼻子：“你牛，用最清澈的水種出了最好吃的蓮子。”
卿孟祝：“那是。”
趙和曦：“我好像看到蝦了，你是不是為了養蝦，專門清理了一下池塘？”
卿孟祝：“那倒沒有，我還往池塘裡撒了肥料，種了輪葉黑藻，我這純粹就是水質好。”
無論養蝦還是種藕，水質都不能太瘦——也就是不能太貧瘠，得多往裡面擱點有機肥。
卿孟祝監測過池塘的水質後，特地往裡面撒了用肥料發酵粉發酵出來的肥料。
現在水還能那麼清澈，應該是靈珠渣的功勞。
看來這兩袋靈珠渣真沒買錯，以後有機會他要再買一點。
卿孟祝他們看過了蝦，確定昨天放下去的仔蝦大部分還活著，又跟狄彩勇交割完蔬菜，便回家喝上午茶去了。
他們早上出來的時候吃過了早餐，但是要等中午才吃午飯，中間隔著六個多小時太容易餓了，所以幹完活回來一般會喝點茶，吃些點心。
這個時候外面的太陽已經很曬了，氣溫也很高。
趙和曦雖然心心念念地想出去釣魚，但卿孟祝怕他中暑，硬將他按在家裡。
三個人不好打麻將，在空調房裡喝茶鬥地主也還行。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點多，天氣沒那麼熱了，趙和曦手癢得不行：“我去釣魚了，順便幫你把鴨子趕出去放吧？”
卿孟祝：“也行，你去吧，別釣到太晚，七點左右記得回來吃晚飯。”
趙和曦興沖沖地比了個手勢：“沒問題，我現在就去趕鴨子。”
鴨子能鑽到水底下捉魚，卿孟祝為了保證池塘裡青蝦的安全，特地將鴨子趕了回來養在後院。
有空的時候，他會將鴨子趕到外面的溝渠裡和已經收割完早稻的稻田裡，讓鴨子自行鑽泥吃草，活動一下，也健康一些。
鴨子們的活動範圍不大，趕鴨比較輕鬆，邊釣魚邊趕也行。
趙和曦跑出去了，卿孟祝以為他要晚上才回來。
沒想到沒過幾分鐘，他又氣喘吁吁地跑到前院來了，手裡還緊緊攥著趕鴨子的那根竹竿。
卿孟祝不解：“怎麼了？”
趙和曦將另一隻攥著的手打開：“蛋！你家的鴨子下蛋了！”
他手心裡放著一個淡青色的蛋，個頭比雞蛋大一些，看起來圓潤可愛。
卿孟祝吃驚：“真是我家鴨子下的蛋啊？”
趙和曦：“那當然，你摸摸，還是溫的。”
卿孟祝小心地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還真是，暖乎乎的，跟被太陽曬熱的又不一樣。”
他們在這邊說話，明春晰聽到聲音走出來：“怎麼了？”
“明春晰！”卿孟祝臉上帶著壓抑的興奮，“家裡的鴨子下蛋了！”
卿孟祝從小到大都沒養過什麼小動物，沒想到第一次養的鴨子就下蛋了。
明春晰走過來：“我看看。”
卿孟祝接過趙和曦手裡的鴨蛋，稍微擦了擦才遞給他：“活的，不知道是不是受精卵？”
趙和曦在邊上同樣興奮：“對著太陽看一下就好了。”
卿孟祝：“鴨蛋殼那麼厚，對著太陽也看不見吧？”
明春晰：“應該可以。”
說著，明春晰舉著鴨蛋對著太陽。
蛋殼透進了一部分光，很快他們就看見蛋裡面有一個黑中帶紅的點。
趙和曦：“還真是受精卵！”
卿孟祝：“我當時買的時候特地買了母鴨和公鴨，鴨蛋應該能受精的。”
趙和曦一臉興奮：“那你要孵小鴨嗎？”
卿孟祝搖頭：“暫時不孵，忙不過來。”
趙和曦：“不孵小鴨的話，公鴨豈不是可以吃了？”
卿孟祝抬眼：“你饞鴨子了吧？”
趙和曦理直氣壯地點頭：“我饞啊，你不饞？”
趙和曦：“你想想，這些鴨子你從小養到大，一點飼料都沒喂，就用穀子和蔬菜精心餵養，還讓它們在池塘裡捉魚吃蝦——你不好奇這樣的鴨肉會是什麼味道？”
卿孟祝還真好奇，他看明春晰一眼：“算了，那我們晚上抓只公鴨吃吧。”
趙和曦：“你分得出公母？”
卿孟祝點頭：“能！”
光靠肉眼，卿孟祝沒法分出公母，不過他有星際商城的商城助手，分個公母手到擒來。
卿孟祝讓明春晰和趙和曦等著，他去抓鴨子。
沒等兩人表示反對，卿孟祝就到後院抓鴨子去了。
他要趁這個機會看看鴨子的品質。
很快，卿孟祝到了後院。
天氣太熱，鴨群都縮在棚子底下躲陰，榛雞在另一邊，二者井水不犯河水。
看到卿孟祝過來，鴨群也沒太大的反應。
卿孟祝打開手機掃描，很快就抓住了一隻大公鴨，然後看了一下鴨子的品質。
商城助手顯示，這批鴨子的品質為“良品+”，並給鴨肉估價1.11星幣每斤。
卿孟祝期待鴨子的品質能達到“精品-”，估價也能更高一點，沒想到只是這個品質，瞬間有點失望。
這個品質的鴨子，還是留著自家打牙祭吧，也給明春晰他們補補。
卿孟祝很快提著鴨子回到前院。
趙和曦已經把魚竿和水桶收起來了，一看到卿孟祝，就上前來接他手裡的鴨子。
卿孟祝：“你不去釣魚了？”
趙和曦拎著鴨子：“明天再去也不遲，今天先料理鴨子。嚯，你家的鴨子夠重的啊，五六斤了。”
卿孟祝：“等等，我去拿秤出來稱一下。”
卿孟祝有時候會買菜，家裡一直備著秤。
他拿了秤出來，將鴨子放到秤上。
很快，結果出來了——5.7斤。
雖然鴨子的嗉囊裡鼓鼓脹脹的，明顯填滿了食物，但能有這個重量，還是超出了卿孟祝的預料。
趙和曦評價道：“比一般的麻鴨要大。”
卿孟祝：“你還懂鴨子？”
趙和曦：“當然，每年過年都是我去農莊裡買雞鴨的好吧？這鴨子又大又肥，比一般的麻鴨大多了，而且看起來還能再長長。”
卿孟祝：“好歹是第一茬鴨子，先嚐嘗再看吧。”
趙和曦自告奮勇：“那我來拔毛。”
卿孟祝：“你會嗎？”
趙和曦一挺胸膛：“拔毛專業戶，你問我會不會？每年過年，家裡劏雞殺鴨都是我好吧！”
第43章 它們是青蝦的保鏢
卿孟祝對趙和曦處理鴨子的能力將信將疑。
等趙和曦殺完鴨子，留出鴨血，開始燙毛拔毛，卿孟祝一下就不懷疑了。
這些步驟他都不會，但趙和曦看起來像是在菜市場殺了十年的鴨一樣，動作熟練極了。
卿孟祝推著明春晰，對趙和曦說道：“我們去準備配菜，鴨子交給你了啊。”
趙和曦坐在小盆前：“去吧，這裡有我就行。”
於是，卿孟祝和明春晰準備配菜去了，趙和曦一個人在外面處理鴨子。
趙和曦哼著歌兒，看起來特別愉快，處理完毛茬後，還問卿孟祝：“孟祝，你家有噴槍嗎？我燒一下皮。”
卿孟祝：“沒有。要不我給你燒堆炭吧，炭我有。”
趙和曦：“我來我來，這個我會。”
卿孟祝家的鴨子不在換毛期，本來就比較好處理。
趙和曦再用炭火細細燎了一遍表面，把浮毛和毛茬掃乾淨，鴨肉看起來就更誘人了。
他轉頭喊道：“我這邊好了！”
卿孟祝舉著溼漉漉的手出來：“好快！”
趙和曦：“那是，我可是專業的，鴨子比較難處理，怎麼也要花半小時，要是雞，五分鐘我就能料理好，下次吃榛雞的時候記得喊我。”
卿孟祝：“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啊。你休息會，我這就去做飯。”
配菜只剩一點沒處理好，交給明春晰就行。
卿孟祝將鴨子斬成大塊後，起鍋，將鍋燒得極熱，而後將鴨肉放下去。
伴著“滋啦”一聲，鴨肉漸漸在鍋裡收縮，肉汁和油脂被熱鍋逼出來。
卿孟祝在肉香味中淘米，連米帶山泉水下入另一口冷鍋之中。
火焰舔舐著鍋底，鍋裡的水很快就咕嘟咕嘟地開了，新米特有的香氣伴隨著水蒸氣飄了上來。
等米飯煮得差不多了，卿孟祝用飯甑將裡面的米飯撈了起來，再將米湯舀起來，米飯還需要再蒸一段時間，米湯放在大盆裡晾著，等會就可以開始吃了。
廚房裡滿是香味，鴨肉的香味，米飯的香味，姜蒜的香味——如有實質的香氣盤旋在廚房，從人的鼻子裡，嘴巴里鑽進去，讓每個人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
然而，要嚐到美味，還需要進一步地等待。
鴨肉被炒得表皮金黃，油脂盡出。
卿孟祝往裡面加醃製好的酸空心菜稈，繼續猛火爆炒，炒出酸香。
酸空心菜稈漸漸裹上了一層油脂，沖鼻的香味轉為更加柔和複雜的美妙香味。
卿孟祝往鍋裡面投了一大把切碎的青紅辣椒，又撒了一把雪白的蒜白，加醬油，加蠔油，炒出醬香味後，他再撒上一把碧青的蒜苗。
鴨肉出鍋。
一直在旁邊等待的趙和曦早等不及了：“好香！我桌子已經擦好了，可以準備把鴨肉端出去了吧？”
卿孟祝：“端吧，我再炒個青菜就可以吃飯了，很快的。”
於是，幾分鐘後，大家坐到了桌前。
一道鴨肉，一道炒冬瓜，一道蠔油生菜，三道家常菜，配上雪白乾爽的新米飯，簡簡單單。
趙和曦一上桌，立刻夾了一塊鴨胸肉。
鴨肉的味道非常足，肉質偏韌，他用牙齒撕著鴨肉，每一絲肉質纖維都鮮香極了，令人回味無窮，欲罷不能。
太香了。
濃郁的肉香味和任何一種肉都不同，也和外面買的鴨肉完全不同。
好像鴨子本身的味道嚴密地收斂了起來，在熱油、米酒和蒜粒的調理下，全都轉為了馥郁的香氣。
這道菜不僅鴨肉好吃，配的酸空心菜稈和青紅辣椒碎的滋味也棒極了。
趙和曦辣得“嘶”了一聲，擦了一下嘴角之後，用公勺舀了一勺配菜放到雪白清香的米飯上，稍微一拌，再大口往嘴裡塞，瞬間，又酸又香又辣的味道從口腔和鼻腔中噴薄出來，美妙至極。
三兩下將一大碗米飯塞下肚，趙和曦又盛了一碗，而後喝了一口已經晾涼的清甜米湯，感覺整個人從精神到肉體全都被撫平了。
卿孟祝和明春晰吃得更斯文一些，不過同樣吃得很快。
大家都沒怎麼說話，吃了半個多小時，一起將鴨肉吃完了，只剩寥寥配菜。
吃完後，大家坐在椅子上都不想動。
趙和曦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們今天吃的才算正兒八經的農家飯吧？”
卿孟祝指指自己：“那是，從食材到地點再到做飯的人，農家的元素爆滿。”
明春晰：“比一般的農家飯好吃許多。”
卿孟祝點頭：“家裡的食材全都出自我手，絕不添加科技與狠活，想不好吃也難。”
趙和曦在旁邊噗嗤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現在天黑得晚，大片的晚霞在天空之上，燦爛如錦。
幾人坐著休息了一下，分工清理廚房。
卿孟祝從櫥櫃裡拿出剛剛炒鴨子時提前盛出來的鴨肉：“我要去喂水獺和赤狐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剛剛已經餵過兩隻狗子，這一大碗鴨肉是卿孟祝專門給水獺和赤狐留的。
當然，兩隻狗子等會肯定會再來蹭，裡面也包含了它們的份。
明春晰和趙和曦都同意了，吃飽了去喂喂小動物，正好消食。
卿孟祝便帶著他們往後院走。
卿孟祝原本以為要把水獺和赤狐喊出來，估計不太容易。
沒想到水獺和赤狐早聞到了香味，一直在他餵食的地方伸長了脖子等著，那翹首以盼的勁兒，讓卿孟祝都有點內疚來得太晚了。
趙和曦舉起手機抓拍了一張，赤狐警惕地看過來，看是熟人就不管他了，“嚶嚶”地衝卿孟祝叫著討食。
卿孟祝帶著一次性手套給它們分鴨肉：“慢點吃啊，小心骨頭。”
小傢伙們壓根不管，全都低頭叼起鴨肉，“咔吧咔吧”地嚼著，從左邊嚼到右邊，又從右邊嚼到左邊，動作如出一轍。
它們分開來的時候各有特點，站在一起的時候則真有“這是一家的”的既視感。
卿孟祝微笑，給它們喂第二輪。
水獺和赤狐都是野生動物，卿孟祝不敢給它們吃太多，嚐嚐味就算了。
等吃完後，水獺不甘心地抓著卿孟祝的褲腳：“嚶嚶？”
卿孟祝給它展示空了的碗和手：“真沒有了，下次再給你們帶別的。”
赤狐也眼巴巴地看著卿孟祝：“嚶。”
卿孟祝：“好了，到你們的打獵時間了，你們趕緊去打獵吧。”
連兩隻小狗也舔著嘴巴，加入了討食的行列中：“汪汪！”
卿孟祝的原則很強，說沒有就是真沒有了，連趙和曦過來求情也不管用。
小傢伙們知道確實沒有別的零食，只好戀戀不捨地去池塘那邊抓獵物去了——主要是水獺和赤狐抓，兩隻狗子單純過去湊熱鬧。
趙和曦有點興奮：“我也去。”
卿孟祝：“你去幹什麼？”
趙和曦：“散步消食，順便圍觀，你不覺得看水獺和狐狸在野外的環境中捕獵比在動物園裡看到它們難多了嗎？”
卿孟祝提醒：“那等會得站遠點，不能妨礙它們打獵。”
趙和曦：“嘖，我是那種會拖後腿的人嗎？”
卿孟祝看他：“我是怕你受不了那個刺激。”
趙和曦不解，看看旁邊站著的明春晰：“這能有什麼刺激？”
明春晰接到他目光的求助：“過去了你就知道了。”
趙和曦：“行吧？你們還搞得那麼神秘，不愧是一家人。”
卿孟祝和明春晰猛地對視一眼，神情都有點微妙，又很快移開了目光。
前面的赤狐和水獺已經跑遠了，趙和曦顧不得探尋他們之間的關係，一馬當先地往前跑去：“快快快，跟上！”
卿孟祝和明春晰便也邁著長腿追過去。
他們一路跟到池塘邊，赤狐和水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趙和曦低頭彎腰仔細尋找，另外兩人也不提醒他。
等找了一會兒，趙和曦忽然看到池塘裡冒出一個小腦袋，大大的眼睛裡閃著精光。
正是水獺。
趙和曦一喜，拿起手機開始拍。
剛放大畫面，他就看見水獺前面游出了一條又大又長又肥的水蛇，看起來有一米多，迅疾如閃電，直接朝岸上游過來。
趙和曦沒想到能看到這麼刺激的畫面，“啊”地大叫了一聲，驚慌地往後退去。
卿孟祝和明春晰同時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避免他失去平衡摔倒在田埂上。
與此同時，在草叢裡守株待兔的赤狐直接衝出來，正面迎著那條大蛇。
那條大蛇躲避不及，剛好竄到了赤狐的身前，然後被赤狐一躲一抓，用牙齒狠狠一咬，直接從七寸處將大蛇咬成了兩節。
大蛇死了，赤狐和從水裡上來的水獺都淡定得很，你一半我一半，像抓辣條一樣把大蛇給分了。
整個過程還沒有兩分鐘。
趙和曦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樣不危險嗎？”
卿孟祝看了一眼：“還行，會定期給它們吃打蟲藥，應該沒什麼問題。”
趙和曦強調：“蛇！我說的是那條蛇！”
卿孟祝：“普通水蛇而已，看著比較大，其實殺傷力比較一般。”
說著，卿孟祝笑：“之前跟你說赤狐它們是猛獸，你現在相信了吧？”
趙和曦連連點頭：“長見識了，小型猛獸也是猛獸，這倆傢伙也太厲害了吧！”
卿孟祝：“其實兩隻狗子也能抓蛇和其他小動物，它們就是看起來可愛，捕獵能力很強的。”
“等等。”趙和曦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裡這麼危險嗎？除了蛇之外，還有其他的小動物？！”
卿孟祝：“現在生態好了，小動物肯定會隨之增多，比如蛇蟲鼠蟻之類的，其實只要注意一些就好，小動物也怕人。”
趙和曦憋了半天，說道：“下次你再讓我穿雨鞋下田，我肯定不偷懶了。”
卿孟祝在一邊直笑。
趙和曦轉向明春晰：“學神，你不怕嗎？”
明春晰：“我之前在n國待過一段時間，他們那邊除了有大蛇之外，還有大蜘蛛大蜥蜴大袋鼠，見習慣了。”
趙和曦猛地搓搓自己的手臂：“不行了，我果然就適合在城市裡安安分分地待著。”
他們聊天的時候，水獺和赤狐已經將蛇吃得差不多了。
水獺又回到了水裡，赤狐則重新鑽進草叢裡等待——它們看起來要捕捉下一個獵物。
趙和曦之前說害怕，現在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它們還沒吃飽嗎？”
卿孟祝：“估計沒有吧，時間也還早，可能要再捕點獵物。當然，它們也有可能是在清理地盤。”
水獺和赤狐都是那種容不下別的動物在自己的地盤中撒野的性格，卿孟祝天天給它們喂肉乾，引導它們到池塘來打獵，就是看上了它們的這種性格。
有它們在，水蛇、水鳥、水老鼠什麼的別想存活了，池塘裡青蝦的安全也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證。
某種程度來說，它們就是青蝦的保鏢。
第44章 你多養幾隻“白狗”啊
趙和曦得上班，過完週末就走了。
家裡剩卿孟祝和明春晰兩個人。
他們以前做繼兄弟的時候還住過同一間屋子，現在長時間單獨相處也不覺得尷尬。
事實上，明春晰能住到家裡來，卿孟祝心裡挺高興，連幹農活都更有幹勁了。
兩人摘菜、賣菜、管理田間，空閒了上山採蘑菇、挖野筍，休息的時候，也會在飯桌前各自幹活。
哪怕此時已經大暑，天氣酷熱潮悶，令人心生煩躁，卿孟祝每次看到明春晰，也會覺得寧靜又美好。
他希望明春晰能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可惜明春晰只有這個星期能居家辦公，下個星期又要上班了。
早上，卿孟祝他們賣完菜去巡視池塘。
今天有雷雨，早上太陽還很大，不過又悶又熱，一絲風都沒有。
卿孟祝戴著草帽，撥開蓮葉查看底下的青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獺和赤狐對青蝦保護得很好，他們每次過來池塘，只要稍微一撥開蓮葉，就能看到底下游來游去的青蝦。
這些青蝦三五成群，哪怕個頭還小，看起來卻很肥美。
那半透明的身體看起來尤其誘人，卿孟祝隔著水盯著青蝦，都有點忍不住撈起來品嚐的衝動。
明春晰也在看蝦：“它們好像沒怎麼吃蓮葉。”
卿孟祝：“有的，你看那片蓮葉上的缺口就是蝦啃出來的，不過蓮葉太多了，底下還有輪葉黑藻，它們吃不過來。”
蓮作為植物，生命力極為旺盛，長得也極快，現在兩口池塘都長滿了花葉，這點蝦完全奈何不了它們。
卿孟祝看著滿塘的蓮葉蓮蓬還有些許尚未凋謝的蓮花：“反正今年這點蝦是不用擔心了，明年蝦多了，明年再說。”
說著，卿孟祝伸手摘了一個大蓮蓬。
蓮花凋謝後，蓮蓬漸漸膨大，大大小小的蓮蓬在池塘裡搖晃著，深綠、淺綠、嫩綠，每個都不同，看著很是喜人。
卿孟祝到池塘來就喜歡摘蓮蓬吃，摘一個和明春晰分著吃，吃著很解饞，又不至於吃膩。
隨著季節變化，蓮子裡面的風味物質沉澱，他們家的蓮子越發清香清甜，吃起來爽口極了。
卿孟祝對明春晰說道：“幸好你之前提醒我裝監控，不然這些蓮蓬被人摘了，我得心疼死。”
明春晰在村裡住久了，已經比較清楚村裡的情況：“裝監控有用嗎？我看人順手摘路邊池塘的蓮蓬，好像也沒人說什麼。”
卿孟祝指著塘壩：“我們的塘不一樣，這個塘壩加得又高又寬，要是有誰想摘蓮蓬，就得下到池塘裡來。那就不是單純地摘，而是明明確確地偷了。”
明春晰看了眼，點頭。
卿孟祝說完，嘀咕道：“不過防君子不防小人，有的人就是厚臉皮下來偷，也沒什麼好辦法。”
要是村裡的人摘一個兩個，特地查監控不划算，查了報警也很浪費時間精力。
卿孟祝偶爾也能看到自家的蓮蓬被摘了，但只要不是連摘幾個，他一般也懶得管。
卿孟祝在這邊聊天，幹活幹累了，特地跑過來找他們嘮嗑的譚文磊聽到後半句，說道：“你要是怕偷，你多養幾隻‘白狗’啊。”
卿孟祝抬頭：“我已經養狼狗了，再養就管不過來了。”
譚文磊聽到他這話，哭笑不得：“誰讓你養狗了？我是說鵝，村裡管大鵝叫白狗，你不記得了？”
卿孟祝這才反應過來：“大鵝啊？”
譚文磊：“昂！就大鵝，那玩意生活在水裡，可護著自己的地盤了，又兇，要是有誰下來採蓮蓬，保準被叨個屁股開花。”
卿孟祝：“大鵝不是會吃蝦嗎？”
譚文磊：“不吃，那玩意吃水草，它是草食動物。”
明春晰：“不是說所有生物在有機會吃肉的時候都會選擇吃肉？”
明春晰不怎麼喜歡說話，譚文磊很少跟他聊天，跟他對話的時候也會更加耐心：“不會，大鵝又大又笨重，根本追不上魚蝦，時間久了它們就不喜歡吃魚蝦了。”
說著，譚文磊嘿嘿笑了兩聲：“要是能被大鵝追上吃掉，我看那魚蝦也半死不活的，淘汰掉算了。”
卿孟祝：“有道理。”
卿孟祝回去查過資料之後，決定再養幾隻大鵝。
鴨子什麼都吃，肯定不能養在池塘那邊了，現在池塘空著也空著，不如養點小家禽，養大鵝正合適。
鴨肉那麼好吃，鵝肉肯定也差不了，現在開始養，過年應該就可以吃了。
再者，大鵝有護衛地盤的意識，還能幫著驅逐水鳥、水蛇、水老鼠——水獺和赤狐習慣晚上出來活動，白天它們在洞穴裡呼呼大睡，顧不上這邊。
說幹就幹，卿孟祝在村裡打聽鵝苗的事，說想買一批好鵝，價格貴一點也沒關係。
卿國致聽說後，給他出主意：“你別去鎮上買了，要是想養好鵝，直接去鵝苗廠買就行，各個品種的鵝隨你挑。”
卿孟祝的思路一下子被打開了：“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不說，我就沒想到還能這樣。”
老爺子被誇得很高興：“你要是想要鵝苗廠的消息，我幫你問問。”
卿孟祝：“行，麻煩您了，我自己也上網查查。”
老爺子很快幫忙問到了幾個鵝苗廠的消息，讓卿孟祝自行過去挑選。
卿孟祝開著車帶著明春晰過去。
他對本次挑選鵝苗抱有極大的期待，然而悄悄用商城助手掃描鵝苗的時候，他卻有點失望。
幾家鵝苗場的鵝苗質量都比較一般，最高等級的鵝不過是“良品+”，他都開始養“優品-”的青蝦了，對於“良品+”的鵝苗，他確實有點看不上。
卿孟祝這兩天狂刷星際商城，圍繞著“鵝”這個關鍵詞一直搜索。
星際商城裡面肯定沒活鵝賣，不過運氣好，他興許可以買到已經受精了的鵝蛋，到時候提取出來孵化也行。
可惜，無論他怎麼刷，星際商城上都搜不到結果。
就在卿孟祝快要妥協，想著要不然買鎮上那些“良品+”的鵝苗時，明春晰那邊有了消息。
明春晰說道：“我託朋友問了一個大型孵化廠，要不要過去看看？”
卿孟祝：“哪個孵化廠？”
明春晰：“隆豪，我把資料發給你看。”
卿孟祝打開微信，點開收到的資料，很快發現：“原來是他們公司，他們不是不對外出售鵝苗嗎？”
明春晰：“也賣，只不過不對個人出售，我託了個朋友跟他們這邊的負責人說了一聲，想去的話可以去挑一下。”
卿孟祝眼睛都亮了：“我想去！我以前還買過他們公司的滷鵝，他們公司的鵝很不錯的。”
隆豪在市面上不怎麼出名，不過它是好多家食品廠和商超的供應商，名下有個基地還是東亞最大的大鵝養殖基地。
卿孟祝這種個體農戶跟人大公司比起來，簡直就是磷蝦和藍鯨的對比。
卿孟祝驚歎：“這種級別的公司你居然也能找到關係，太厲害了吧！”
明春晰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頓了頓，說道：“再厲害的公司也由人組成，多問幾個人很容易就問到了。”
卿孟祝：“哪有那麼容易？你一問就問到了，換一個人估計問好幾年都問不到，說明還是你厲害！”
不等明春晰謙虛，卿孟祝又問：“什麼時候可以過去看？我做一下準備。”
明春晰：“你明天要是有時間，我就跟那邊約明天。”
卿孟祝：“有時間啊！我們可以明天上午過去，早點賣完菜早點出發。隆豪公司的孵化廠在藤城的另一邊吧？開車是不是要兩個小時？”
明春晰：“上高速，一個多小時就可以。”
卿孟祝：“我查一下路線，我來開！”
敲定好去隆豪挑鵝苗的事情，卿孟祝又上網查了一下，還專門去看隆豪的訪談和論文。
對方作為一個出名的養殖公司，培育的鵝種多達上百種，光是肉鵝，就有專門用來做滷鵝的、專門用來做燒鵝、專門用來做清燉鵝的等，分得非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