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第2頁)

 “大師你們有所不知,這孩子自從去了學校之後,他身體裡的那個人格就性情大變,很多次和他說過自己想從身體裡出去,想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禾羋塗:?


 “什麼意思?”


 趙恆低呵一聲:“媽你別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一向尊重兒子的郝女士卻神情堅定,繼續訴說。


 原來趙恆在進入校園前,郝女士就和他的班主任說了病情,並且還特意說過除了偶爾會性情變化、不記得一些事情,其他趙恆都和正常人一樣。


 班主任還擔心趙恆人格切換時會讓他的室友害怕,也提前和同宿舍的三個男生私下說了,讓他們不要亂傳。


 一開始的時候,幾個男生偶爾還能發現他人格變了;


 大一的時候四個男生關係還不錯,室友並沒有因為趙恆有這種病就排斥他、欺負他。


 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趙恆漸漸地好像不再發病了,除了有時候他晚上做噩夢時會發出很惶恐的呢喃,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他的第二人格出現了。


 但他變沉默了。


 趙恆開始常常緊鎖眉頭,似乎被什麼事情所困擾,室友們問他也欲言又止、不願意傾訴。


 某一天趙恆忽然很鄭重地告訴他們:我身邊有一個姐姐,名叫趙欣。


 當時室友們以為他在和自己開玩笑,笑道:‘在哪兒啊我們怎麼沒看見?’


 趙恆卻一臉認真:‘她現在就在我們倆中間站著。’


 這話把室友嚇了一跳,強笑著讓他別嚇唬自己了,但他卻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這次之後,趙恆就徹底變得奇怪了。


 他認真地告訴所有室友自己身邊有個姐姐,在宿舍買了一個躺椅說是要給姐姐休息。


 除此之外他還在網上購買了女生使用的茶杯、皮筋、手鍊等等物品,說是給他的姐姐準備的。


 平時宿舍點外賣喝奶茶,要點五杯,吃飯的時候還有姐姐的專門碗筷……


 他開始獨來獨往,但每次室友和其他人在學校食堂、圖書館、自習室的時候,他身邊的凳子都是拉開了,旁邊的空位上放著粉色水杯。


 學校表白牆上某天掛了他。


 [有人認識這個學長麼?長得挺帥的老是自己一個人出現在自習室,本母胎單身看到了幾次真心動了,但看到帥哥一直帶著粉水杯、還給旁邊的空座位佔座,還以為他名草有主了,一直沒敢問。但我看到他好幾次了,旁邊的空位都是佔了位子沒人,我之前真的很好奇他是不是封心鎖愛想用這種方法杜絕所有的搭訕。


 現在我真不好奇為啥了,就是想和這位學長說一聲能不能別這麼佔位子了……自習室空位本來就少,現在又是期末期真的有好多人沒位子坐,我後面還看到其他男生去問位子您也說這裡有人,無論您是啥想法,孩子們只想有個位子複習!!”


 此貼一出,頓時炸出無數關注到他異樣舉動的學子。


 不少人紛紛表示,這個男生去哪裡都要佔兩個位子。


 但也有學生回覆:[弱弱說一句,我挺怕這個學長的,你們不覺得每次他說‘這裡有人’的時候,表情都很認真嗎?他好像真的覺得自己身邊有人啊!!]


 [!!樓上也感覺到了吧?!奶奶的我上次在食堂,看到他一個人打了兩碗飯,另一碗放在對面一口沒動,大中午的把我這個男的嚇出一身冷汗!]


 很快這件事和趙恆這個人便傳遍了校園。


 有膽大的學生去問他,他承認了自己身邊確實有個看不見的‘人’。


 甚至連這個人的性別、名字,都在學校傳開了,一時間這件事都傳到了老師們的耳朵裡。


 趙恆的班主任找了他,委婉表示不要這樣說。


 但他卻神情認真,堅持趙欣就在自己身邊,把班主任都搞得背後涼颼颼的。


 學校考慮到他的病情,也不敢用太強硬的語氣批評阻止,只是很後悔當初覺得趙恆病情穩定,又考慮到教育平等就錄取了他。


 這件事就變成了校園裡的一個傳說。


 就連趙恆同宿舍的男生也開始漸漸習慣,宿舍裡還有一個‘人’存在。


 原本所有室友都是遷就趙恆的病情,心裡還有種陪他演戲的感覺。


 但大半年之後他們那種怪異感越來越強烈。


 那時趙恆已經完全陷進去了。


 班主任也拿他沒辦法。


 他在宿舍的桌子上弄了一個褐色的小木牌,上面寫著‘趙欣’的名字,有時候甚至會去食堂買一些生雞蛋放在牌子前。


 室友們私下裡說這件事的時候,覺得那像一個迷你版的……墓碑。


 趙恆的行為簡直像是在供奉著這個看不見的‘趙欣’。


 有時甚至會旁若無人地和身邊空氣低語兩句,像在和這個姐姐說話。


 他們權當看不見,反正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要不是除此之外他不幹別的、不攻擊其他人,室友們真的和他住不下去。


 但有時候在宿舍洗澡、換衣服或者做別的事情時,他們莫名就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


 住在趙恆對鋪的男生某天夜起想去廁所。


 他迷迷糊糊做起來要下床的時候,一掀簾子被嚇得大吼一聲。


 把其他人嚇醒後,男生臉色慘白冷汗津津,第二天他告訴另外兩個室友,自己昨晚在宿舍裡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位置就在趙恆的桌子附近,正對著那塊小牌子!


 他堅持自己絕對不可能看錯,還形容出了女人的大概樣子,說自己不敢再在這個宿舍住下去了準備出去租房子住。


 其他兩個室友也再也忍不了,三人一合計直接找了校方,強烈要求把趙恆換出去。


 那時已經是大三下學期。


 郝女士已經接過學校好幾次電話,也帶著趙恆去醫院複診過幾次。


 醫生說他精神狀況、甚至是心理狀況都很穩定,甚至抑鬱的情緒有所緩解,按理說不應該這樣。


 但他就是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幻覺,幻想著自己的第二人格從身體中走了出來,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個體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吃了幾次藥也沒有任何緩解。


 班主任委婉表示,班級裡沒有人願意和趙恆住一起,他的高調事蹟在學校裡影響也不好。


 無可奈何的郝女士只能給趙恆辦理了休學。


 回家之後,趙恆的身體和精神狀態越來越差,甚至經常夢魘失眠。


 有一次郝女士聽到他的囈語聲走到他床邊,想給兒子擦擦汗蓋蓋被子。


 誰知床上的趙恆猛然睜開雙眼,用一種讓她至今都難以忘記、覺得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自己,和曾經溫柔善良的趙欣截然不同。


 郝女士被嚇到了,也就是那個時候起她終於確定,兒子身上發生的變化不正常。


 已經不能用科學來解釋了。


 再然後沒過多久,她就給節目組投出了求助信。


 郝女士神情疲憊,說道:“我來這裡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是小恆的人格還是鬼魂,也不是想追責什麼。如果是鬼魂我就花錢請人超度了它,如果不是鬼魂,那我就送小恆去醫院看病。”


 “她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孩子的生活和交集,不該讓她繼續纏著小恆了。”


 被問及方法時,禾羋塗說道:“他自己得先產生抵抗之心,身體才會排斥外來魂魄的寄居,否則強行驅除也會傷到他的本體。”


 郝女士聞言,一臉期冀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趙恆卻神情堅持:“我不相信。”


 “就算欣姐真的是鬼,也是個好鬼,她保護了我那麼多次,我憑什麼要聽你們這些才見了幾分鐘的人說的話。”


 禾羋塗冷冷一笑,“那就隨便你,這事兒我管不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說完他一甩袖子就離開了候場室。


 荀以頃就是在候場室內這樣尷尬的氛圍下走了進來。


 他和前面的玄師一樣,都看出了趙恆身體上的異樣。


 大劉告訴他上一個選手禾羋塗看出來的東西,問道:“荀以頃選手覺得有這個可能麼?”


 “當然有可能。”荀以頃有些驚訝,說道:“立木牌是誰的主意,是那個第二人格說?”


 趙恆沒有否定。


 “我好奇的是你當初為什麼堅持說她就在自己身邊?這也是那個‘人格’要求的吧?”


 看著男生的神情,荀以頃瞭然,說道:“光憑這些事情不好判斷,因為我大概知道那個‘人格’想做什麼了。”


 “它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沒有和普通的陰魂一樣,直接侵佔趙恆的身體,不然這麼多年過去趙恆早就被她吞噬了,它應該是想暫時拿趙恆的軀殼當寄居的跳板,想變成另一種超脫人鬼的東西:靈。”


 “我舉個例子:言靈。”


 人是輪迴六道中的頂點,說出話的話也是有力量的。


 流言中傷說多了,就會變成‘真的’逼死人。


 像有名的‘武大郎’和‘潘金蓮’,至今在大多數人心中都是矮小丑陋和□□的形象。


 若是語言聚集在虛無,就可以憑空捏造出原本不出在的靈體,島國就曾出現過現象級的言靈。


 荀以頃猜測,那個‘人格’讓趙恆一遍遍地確認自己的存在,甚至供奉自己、發展到整個學校的學生和老師都在提及他身邊的‘人’,就是想要借趙恆的口捏造出一個‘趙欣’。


 到那時它就不再是鬼魂,也不用受地府約束了。


 等靈體力量再強大些,甚至能在人前顯現出實體被人看到,不懼陽光、能感受到溫度和味道,還能擁有非人的能力。


 從這一點來看,荀以頃覺得這個‘人格’的野心還是很大的。


 荀以頃:“到底是人是鬼驗一下就知道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符籙,唸了咒後用力一揚,一簇內焰帶著淡淡青藍色的火舌竟從符紙中竄出,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荀以頃用指尖夾著快燃盡的符紙走進趙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