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第3頁)


 “……”


 聽到顧之桑說他們都是共犯,不少看戲的人不樂意了,紛紛表示自己是無辜的,開始聲討起神婆。


 也有部分人神情閃躲略顯心虛,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只有那對死了孩子的中年父母情緒最激動,看著顧之桑的眼神充滿了恨意,就像是在看殺子仇人。


 “你為什麼要壞了我們的大事?你沒有親人父母嗎?以後不會有孩子嗎?死了不給他收屍……”


 顧之桑冷聲打斷了這一句句看似有理的指責:“那這兩個被當成祭品的孩子呢?他們就該死麼。”


 被質問的中年夫妻氣勢一弱。


 男人咬牙道:“是他們爹媽自己賣了他們,這兩家人願意!你個哪裡冒出來的鱉犢子敢管老子家的閒事,知道我家在湘省是什麼成分……”


 他話還沒說完,便像被一記無形的巴掌直接扇得踉蹌,‘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臉頰迅速紅腫鼓得老高;


 話沒說出來,一張嘴吐出幾顆破碎的牙齒。


 就在這時,遠處終於響起了鳴笛聲。


 出警到達目的地的警員們剛一下車,便看到了滿地的血漿、動物屍體,以及躺在地上的兩個紅彤彤、昏迷不醒的孩子。


 他們變了臉色:“都幹什麼呢?!這裡怎麼回事?”


 ——


 待當地警署趕來把相關的死亡男孩兒父母、神婆、以及部分參與此事的人都扣押起來後,兩個小孩子也被送去了醫院。


 顧之桑沒有立刻去警署,而是跟著仡遼蟬就近找了一家民宿,去洗淨了身上的血汙。


 她穿著睡袍擦拭長髮時,房間門從外面被敲響了。


 打開門之後仡遼蟬捧著一套乾淨的少數民族服裝,說道:“桑桑你先穿這個吧。”


 “好。”


 等顧之桑換好衣服、準備重新去當地警署時,看到她從房間出來的仡遼蟬滿眼驚豔,感嘆道:


 “桑桑你皮膚好白、好細膩,你要是在苗寨裡絕對是最受小夥子們傾慕的姑娘。”


 顧之桑淺淺笑了一下,“走吧。”


 當他們再次來到警署時,隔著玻璃能看到羈押的室內有警員在給那對中年夫妻做思想教育。


 “你們的想法和行為都非常危險!這是犯法是殺人,這件事之後肯定是要對你們進行量刑處理的!”


 夫妻倆還在嘴硬狡辯:“我們是花了錢的,是那兩家人自己同意了賣孩子的!”


 “這就是販賣人口,你們不用狡辯了。況且你們在湖邊聚眾宣傳封建糟粕,屢次阻撓警方正常辦事,這些都是很嚴重的行為。我們明白你們的心情,可這都不是你們違法犯罪的藉口……”


 看了幾眼後,顧之桑便挪開了目光,道:“那兩個孩子是被買來當‘祭品’的。”


 身後的警員點頭道:“沒錯,他們夫妻一共花了二十多萬,很奇怪的是這件事不僅有他們二人參與,還有另外四名家中並未出事、也沒人溺亡在湖中的人一起參與了。”


 警員說出了四個人的名字,道:“經過調查,其中兩人甚至不是本市人,分別是本市周邊相鄰的兩個城市戶口;另外兩人雖是本市人,但彼此間應該也沒什麼關聯。”


 “可他們四人卻每個人出了五萬塊錢,作為購買兩名兒童的籌款,我們剛剛拷問了半天,這些人都只說自己是支持祭祀活動沒有別的意思,還有的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神婆和其他人籌款是為了買賣兒童。”


 顧之桑點點頭道:“能讓我見一見他們麼?”


 “可以的。”警員點點頭,“不過他們的作案動機不明,我們懷疑背後可能另有玄機,為了防止他們串供,所以這四個人我們是分開關押的。”


 顧之桑:“沒事,我只要看看他們的面相即可,不用和他們交流。”


 “好,那顧小姐跟我來。”


 跟著警員的腳步,顧之桑來到了關押四個人的門外,默默地看著裡面的人。


 她身後的警員們驚訝地發現,屋子裡的四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在窺視。


 要知道房間的窗戶是透明的,若是有人從窗戶往裡看,裡面的人理應能看到、發現。


 看完前三個人之後,顧之桑若有所思,和身後的警員商量了一下,在第四名參與購買兒童當‘祭品’的人的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推門而入。


 屋裡坐著的是四名參與者中唯一一個女性。


 她原本在屋中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略顯緊張,聽到門口的動靜後抬頭看去,在看到顧之桑的瞬間身體一僵。


 女人沒有忘記湖邊發生的一切。


 這個看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可是能輕鬆踢翻大木箱、有著隔空把人嘴巴打腫的手段!


 她暗中警惕有些緊張,可對上顧之桑的雙眸時,還是呼吸緊促有種被人看透的恐慌感。


 女人語速很快:“我說了我不知道什麼買孩子都是他們做的,我就是不想讓、不想讓同城的老百姓們被河神降罪!我爸就是漁民、養殖戶,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的家人……”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卻發現顧之桑的神情不變。


 半晌,顧之桑才在她緊張的目光中說出了進門後的第一句話:“我相信你說的,從你的面相上看,你的父母宮中有一緣缺失,說明你的母親在你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你是被父親拉扯到大的。你是本地人,家裡以前應該是做小本生意的,前幾年生意不景氣後你父親就和人承包魚苗蟹苗,幹起了水產養殖……”


 “所以你是個這麼孝順善良、心繫同城百姓的好人,為什麼當時要跑掉呢。”


 當顧之桑把她的家庭信息一點點說出時,女人的神情便開始慌了。


 她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自己就是本市人,警方想要調查自己的身份信息不是非常簡單嗎!


 自己絕對不能因為這些話便自亂陣腳!


 可當她聽到顧之桑最後一句話時,強行繃著的神情徹底裂開了。


 女人結結巴巴搖著頭:“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別以為自己的是警員就能胡言亂語,我……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要請律師!”


 顧之桑用纖白的指尖支著腮,神情淡漠。


 她如瀑的烏髮散在肩後,身上穿著苗族的對襟藏藍袍子,膚色在銀色花紋和藍底布料的襯托下更是白得奪目,冷著臉打量別人時,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心虛。


 “是嗎。”


 她語氣淡淡,繼續說道:“你是本市出生的人,今年三十五歲,87年的盛夏時節出生。因為生辰特質和你父母輩的影響,你五行並沒有受到太多地勢影響,命中帶金火缺少水行,按理說在起名字的時候應該稍微注意一些,從名姓的運勢上找補回來,不過你家裡父母並不信這些,是自己給你起的名字。


 很巧合的是,他們給你的起的名字也是旺火剛強的。”


 “然而過剛易折,火勢過旺而不化解自然也會出現一些劫難,你十一歲那年就出現了你人生中唯一一次和水有關的劫難。”


 顧之桑停頓了片刻,微微昂起的面龐上露出一絲笑意:“不過你幸運,活了下來。你遇到了把你救了的貴人。”


 女人的喉嚨中猛然爆發出尖叫,她抱著自己的耳朵不停搖頭,顯然是不願意聽到這些話。


 怎麼會?


 這件事怎麼會被人知道?!


 那是她這輩子都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至今都會後悔、悔恨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


 可並不是她想要逃避,顧之桑便會停住話語:


 “很奇怪的是明明那一年你從水劫中死裡逃生,可是這件事卻成了你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自那之後,你反而更加怕水,在得知父親要承包魚苗做養殖戶的時候,更是歇斯底里地反對這件事情。


 你在害怕什麼?神女湖裡究竟有什麼?”


 “更奇怪的是,我似乎並沒有看到你的生命軌跡中有那個把你從劫難中救贖出來的人的痕跡,她的存在憑空消失了。


 除了她已經死了,我想不出任何更合理的解釋。”


 屋子外面的警員們能聽到裡面的尖叫聲,充滿了抗拒和驚恐。


 他們對視一眼,心道顧之桑不會在裡面給那人用什麼不恰當的手段了吧?!


 警員猶豫要不要叫停這次會面,把顧之桑從屋裡叫出來,抱著雙臂的仡遼蟬輕輕搖頭道:


 “放心吧,桑桑她想要得到什麼信息還犯不著用嚴刑逼供這種最次等的手段。”


 將信將疑的警員走到窗戶邊往裡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屋子裡的兩個女人分別坐在桌子的兩邊,中間隔著老遠的一片距離。


 只是那個嫌犯女子不知為何,不斷抱著腦袋搖頭,情緒很是激動。


 顧之桑默默看著,只能聽到女人嘴裡帶著哭腔的喃喃自語: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微微斂眸,語氣篤定:“所以當年你遭遇水劫、險些溺水身亡的地方,就在神女湖。只不過你當時被一個人救了,而她為了救你丟掉了性命,只可惜……”


 “你並沒有把這件事的真相公之於眾。”


 顧之桑微微俯身,語氣冷凝:“你從始至終都知道神女湖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他們買賣孩子是為了當祭品。”


 “你想要祭祀的、你感到恐慌和愧疚的,真是是‘河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