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允她歸家(第2頁)
褚昉看著鄭孟華泛紅的眼尾,卻想到了陸鳶低眉順眼的柔婉模樣,她若是哭起來,該是什麼樣子?大夫說她鬱結在心,是否說明,她暗地裡也曾因子嗣一事默默掉過眼淚?
褚昉不僅未勸,反而站著出神,鄭孟華哭了會兒,細步向褚昉移過去,低喚了聲“表哥”,向他懷裡貼靠過去。
“三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鄭孟華還沒貼過去,褚暄突然冒出來,竟似天降神兵,卻並沒上前,只是站在一丈開外,神色有些不自在。
不知他方才看到了什麼?鄭孟華心下發虛,急急退開兩步,面色卻羞紅了,幸而褚暄離得遠,看不出來。
褚昉朝弟弟走去,“剛陪母親用過飯,正要回去,我之前與你說的事考慮的如何了?”
先帝朝打壓世族,不止頒佈禁婚令,禁止名揚天下的五姓十家互通婚姻,更取締了恩蔭制度,世族子弟再難憑門第恩蔭入仕。新帝即位後雖有所改動,恢復恩蔭,但憑恩蔭入仕者不得居要職高位,官途受限。
褚昉不欲弟弟行此途,南下平亂特意帶上他,本想保他立下一二軍功,以武入仕,但弟弟實在不宜修武,若執意叫他領武職,只會害人害己。褚昉按下此念,為弟弟求了一個破格參加明年殿試的機會。
寒門士子要經院試、鄉試、會試才有殿試資格,褚暄不必按部就班,只要能過殿試,便可憑科舉入仕,不受任何限制。
且褚家家學淵源深厚,褚暄自小耳濡目染,褚昉不求弟弟拿下進士三元,但對弟弟一舉進士及第還是很有信心的。
褚暄在胞兄提出要他參加殿試時便知自己根本沒得選,此刻聞聽胞兄提起,硬著頭皮說道:“想好了,我聽三哥的,去參加殿試。”
但其實他心裡有些發虛。
自大周立國,至今上已歷三朝百年,世族子弟幾乎都是恩蔭入仕,先帝朝廢恩蔭,也只是斷了一代世族子孫的路,且世族向來清高,雖無恩蔭,也未就科舉。他迄今不知考試為何物,如何與那些一路過關斬將、身經百戰的寒門士子相爭?
若名落孫山,豈不是丟褚家世代書香的臉?
但這些顧慮,他不敢與褚昉說。
褚昉自小聰慧,做任何事都能得心應手,是不會有他這種擔憂的。
“三哥,我讀書去了。”褚暄怕褚昉追問考校他的文章,急忙溜了。
其實他根本不想冒出來的,是王嫮見表姐和三哥姿態曖·昧,說是有礙觀瞻,有損家風,非要他過來打斷二人,他怕妻子生氣,不得已才出現在兄長面前,果就被他問起殿試一事。
褚暄覺得在大鴻臚寺當差挺好的,閒職,圖的就是一清閒自在,否則如何能請下一個月的休沐陪著妻子安胎?
王嫮也在這時假意散步偶遇,笑盈盈同褚昉打招呼,故意當著鄭孟華面說道:“三哥,我今日見嫂嫂氣色很好,還折了枝紅梅,是有什麼喜事麼?”
褚昉和鄭孟華都聽愣了,喜事?
褚昉道沒有,辭了幾人往璋和院去。
心中卻想,母親答應她的和離之請,她竟開心至此麼?
和離,能叫她寬心?大約沒了子嗣包袱,是會舒坦些。
褚昉腳步一轉,去了蘭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