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第2頁)

 除了陸子宴急促的喘息聲外,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後頸的手始終沒放開,謝晚凝怕激怒他,一點也不敢掙扎。 

 良久,他啞聲道:“如果……如果他沒中藥,你會……” 

 一句話被他說的斷斷續續,最後像是覺得自己也覺得自己可笑,他停了下來。 

 鬆開她,轉身一腳踢碎了旁邊的方桌。 

 結實的實木方桌被他一腳就踹的稀碎,看的謝晚凝嚇的打了個激靈,覺得自己要是捱上這一腳,怕是當場就得斃命。 

 陸子宴回過頭,扣住她的腰將人抱入懷裡,咬著牙道:“你倒是體貼,把自己當解藥,也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需要。” 

 他算看出來了,那病秧子渾身都是心眼,藉著他的手,要了他的人。 

 既擺了他一道,還得償所願。 

 偏偏,一切還是他主動促成的! 

 喉間湧起熟悉的腥甜,陸子宴死死嚥下,惡狠狠的瞪著懷裡的人,“你覺得我會蠢到讓中了媚藥的他離開翠雲閣嗎?” 

 謝晚凝心頭微跳,下意識不願意去聽他的話。 

 可下巴被他撈起,不容她躲避。 

 “你聽好了,那就是個騙子!一個老騙子!”他齒間帶血,一字一句:“暖情散藥效只有兩個時辰,我自己也喝了,他離開時,體內藥效已失,不需要你為他解什麼藥!” 

 他紅著眼眶,字字泣血,看上去除了可怕外,更多的是可憐。 

 謝晚凝怔怔的聽著,被忽略的細節瞬間就想了起來。 

 她想到昨夜,裴鈺清溫柔細緻,沒有半分急切,確實不像中了藥的模樣。 

 陸子宴雖狂妄自傲,卻不是傻子,哪怕認為裴鈺清是個廢物,也不可能將身中媚藥的情敵放回來。 

 所以…… 

 他說的是真的。 

 裴鈺清昨夜確實沒有中藥。 

 他騙了她。 

 他又騙了她。 

 謝晚凝有些失神的想起這幾個月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到一年,但朝夕相處的時間卻不短。 

 尤其是婚後,他們之間有很多次失控的親吻。 

 他如果提出想圓房,無論何時,她都不會拒絕的。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用騙她的方式呢。 

 是因為,這是陸子宴主動遞過來的利刃,他只需要將計就計,就能一舉兩得。 

 男人之間的交鋒,他贏的徹底。 

 陸子宴高姿態相邀,給他下藥,給他使美人計,又不許他走,確實囂張,所以他自作自受,他付出了代價。 

 她算什麼,不過就是兩人博弈的一環罷了。 

 或者是,戰利品? 

 被騙的人是她,而悔恨痛苦的人是陸子宴。 

 裴鈺清是最大贏家。 

 謝晚凝眨了眨眼,總算想明白了一切。 

 她緩緩抬眼,看著面前紅著眼眶,閃爍著淚光的男人,唇勾起一個弧度,淡淡道,“就算他騙了我,那又怎麼樣呢?我跟他是夫妻,圓房這樣的事,再正常不過。” 

 “……什麼意思?”他臉色本就發白,聞言更是難看,“你對我錙銖必較,一句話說錯了都要記仇許久,他這樣騙你,你就一點不生氣?” 

 謝晚凝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那眼神透著幾分嘲諷,好似在說,他是名正言順的夫君,你一個強取豪奪的前未婚夫,拿什麼跟他比。 

 陸子宴呼吸一滯,試圖壓抑住心底的酸澀。 

 可那痛意已經融入骨髓,他再也難以忍耐,痛到極致,猛地噴出一口血。 

 有血珠濺到謝晚凝臉上,她驚惶的瞪大眼,抵在他胸口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他的內傷還沒好嗎? 

 怎麼…… 

 陸子宴抬手拭唇,目光落在她的面上。 

 女孩漂亮的眼睛裡,除了驚惶外,沒有一點憂心急切。 

 她落一滴淚,他便手足無措,恨不得舉手求饒。 

 可他口吐鮮血,她卻毫無動容。 

 他想,這或許就是報應。 

 前世他沒有將人護好的報應。 

 粗糲的指腹緩緩抹去她面頰上的血漬。 

 然後,握著她的手,探入自己衣襟,摁在那顆跳動的心臟上。 

 謝晚凝指尖微顫,看見他衝她擠出一個笑。 

 那笑意帶著幾分絕望,她有些失神的瞧著,就聽他道:“它生病了,你對它好點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