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第2頁)

 陸子宴拍拍她的腦袋,哄道:“只要我活著,便沒人敢來指摘我,至於死後,……那些身後名,我從不在意。” 

 強奪臣妻? 

 他早就打算這麼做了,如今不過是提早了些,又算得了什麼。 

 “值得嗎?”謝晚凝滿心複雜,嘴唇艱難扯了個笑,“你一生抵禦外敵,建功立業,不該如此注重兒女情長。” 

 人活一世,享受了功名利祿,登臨至高位,手握生殺大權,無人可制衡,若說還有什麼所在意的,不就是身後名嗎? 

 這姑娘鐵石心腸的很,多難得在自己面前出現動容之色,陸子宴心中歡喜起來,低笑著道:“這就感動了?……感動的話,就以身相許如何。” 

 謝晚凝:“……” 

 她無語凝噎,滿腔的複雜情緒被他這麼一打岔,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正要說點什麼,下巴被握住抬起,他低頭湊近,直接吻了上來。 

 唇瓣貼合在一起的瞬間,謝晚凝急急忙忙避開,“不要!” 

 隨著她的避讓,陸子宴唇落在她側臉上,他呼吸微滯,輕輕道:“別怕…別怕…” 

 “我不逼你這個,但我也做不到再放你回去,”他退開了些,垂眸望著她,“晚晚,你也理解一下我,我真的怕了,我不想再經歷你生死未卜的絕望。” 

 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腦海裡又迴盪著他雙膝重重跪倒在地的那幕,謝晚凝緊抿著唇,還在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我落在金人手裡這麼久,已是殘花敗……” 

 “住嘴!”陸子宴面色一變。 

 “這是事實,”謝晚凝沒有退讓,而是抬頭同他對視,“還記得被你親自下令勞軍的劉曼柔嗎?……我所遭受的經歷,同她差不多。” 

 她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裡面找出哪怕一絲的芥蒂、嫌惡、難堪、僵硬。 

 但是沒有,他眼裡什麼也沒有,而是掐著她的下巴,低頭湊近,狠狠親了一口,道:“那些算不了什麼,是金無忌該死,你一直很好,往後不要再說這些輕賤自己的話。” 

 說著,他又勾唇笑了下,“我的晚晚驕矜自傲,不是最不喜歡讀那些女學書嗎?說那些都是酸儒們為了打壓女子寫出來的,用貞潔、婦道把你們束縛住,你說的很對,回頭我就下令把它們禁了。” 

 謝晚凝攥緊手中的棉被,對自己的心跡變化感到奇怪。 

 她竟然實打實的能體會到他的真心愛護。 

 他是率領三軍的主將,他不會不知道,以她現在的心境,禁不起一點風吹草動。 

 她敏感不安,自卑懦弱,再也不會是那個證實夢境是真,便果斷退婚,頭也不回將自己倉促另嫁,無所畏懼的姑娘。 

 可他沒有那麼做。 

 他沒有以救世主的身份,朝跌入深淵的她伸手,說著‘不管你經歷了什麼,我不嫌棄你’這種明面上不介意,實際上卻默認了她殘敗不堪的話語。 

 也沒有見她突逢變故,心神不定之時,使攻心之計打壓她的心氣。 

 謝晚凝想了許久,是她之前一葉障目,還是面前男人變了? 

 良久,她乾巴巴道:“我以為你會很介意這些。” 

 得知她圓房那日,他怒不可遏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怎麼可能不在意她被其他男人碰呢? 

 陸子宴也想到了那些,他下頜緊了一瞬,坦然笑道:“我當然介意,不瞞你說,那病秧子是我此生最痛恨的人。” 

 他笑的很是猙獰,謝晚凝抿緊了唇,不說話了。 

 “晚晚,跟我在一起吧,”陸子宴定定的注視著她,半晌,又耐不住俯身啄了下她的額,“我就是再罪大惡極,你懲罰我這麼久,也該到刑期了。” 

 既然她沒有判決他死刑,總要給他將功贖罪,改過立新的機會。 

 他已經受到了這世間最慘痛的刑罰,是不是也該讓他見一眼希望的曙光? 

 謝晚凝伸手去摸被他親了口的額頭,靜默了半晌,避開他飽含希冀的眸光,道:“一下子發生太多事,你不要逼著我這麼倉促給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