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第3頁)

 一紙遺書,一紙合約,一個是雞飛狗跳的身後事,一個是高枕無憂的未來。

 沈瓊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彷彿在信紙上看到了許久未及的江牧之。

 ——痞帥瀟灑的狗男人,咧著嘴呲著牙,略微一抬下巴,一邊吹出一聲又賤又得意的口哨,一邊生澀又猙獰的擠弄著有刀疤的右眼。

 連半輩子都沒陪他走完的人,其實早早安排好了他的後半輩子。

 過於戲劇化的峰迴路轉讓沈瓊的大腦徹底停擺,疲憊到極點的神經無法處理覆雜的情緒,他反覆瀏覽著那幾行改變他後半生命運的文字,沁紅的眼眶建議他哭,抽動的嘴角建議他笑。

 是欣喜若狂,是終得解脫,是柳暗花明,是死寂數年的舊情掙扎著爬出墳墓,在他心上輕輕放下最後一朵花。

 十幾秒之後,過載的生理反應瞄準了向來不得優待的胃部,加速到疼痛的心跳帶起熟悉的痙攣,在兩眼一黑之前,沈瓊用最快的速度折起合同收進褲兜,並跟對面兩位提前說了句抱歉。

 江牧之離開的第六年,沈瓊在港城段家的地盤上,跪在沈拓辛辛苦苦耕耘的花園裡,吐死了兩棵茁壯生長的木繡球。

 沈拓叫救護車送他到醫院,胃出血丶心律不齊丶血壓下降丶淺度昏迷,他渾渾噩噩的躺在擔架上,被補液的時候還一個勁的捂著兜不撒手,生怕到嘴的溏心番薯沒了。

 好在段家自己的私人醫院,醫護素質過硬,全程綠燈處理,一個小時之後,止血和止吐的藥物發揮了作用,沈瓊順順當當的躺進了單人vip病房,並被醫生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行,全程陪同的沈拓聞言長舒一口氣,總算得以抬頭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