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番外
白鬼番外
他是一個影子,他叫白鬼。
在這家高級健身俱樂部裡他們叫他白教練,他教中國劍術,學生不多,薪水不高不低。
不過,他不在乎,活著丶有口飯吃丶有地方睡覺他就知足了。
除了是劍術教練,他還是護衛,哦,用這裡人的話叫“保鏢”,在他們那裡叫“死士”。
這裡的很多學生都認識他,說他很酷,他不喜歡這個詞,因為總讓他想起“殘酷”,這是足以形容他以前生活環境的一個詞。
八十個孩子,最後只有五個存活,其餘的那些已經在後山被野獸吃乾淨了,只剩了白骨曝露在泥土裡。
半夜,白鬼又被驚醒,那雙至死都不能瞑目的眼裡滿是疑問。
他知道。
他知道他想問自己:為什麼你要殺我?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麼?我們不是拉過勾勾長大了要一起行俠仗義麼?
白鬼下床,倒了一杯烈酒喝掉。
這個陌生的世界裡他最喜歡酒,這裡的酒比他那個世界的酒要烈很多,喝了容易忘了痛。
他知道自己不叫白鬼,可他想不起來爹孃給他取的名字了,他只依稀記得那個小村莊靠著山角,有許多的樹,村中間有一條河流過,河兩岸是桃花,春天時候美極了,河水很清,有很多魚……
他清晰地記得這些,可他不記得爹孃的臉孔,總是模模糊糊伴著淒厲的哭喊。
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很痛苦,就如同他。
這個世界之於他太陌生了,他熟悉的峨冠博帶寬袍大袖沒有,連巍峨的宮殿也只有被稱為電視的那種東西里才看得到,他故國的那座宮殿在這世上早已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段破敗的城垣,而他原來的主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一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只是去執行一個刺殺任務,目標是左相,沒有成功反倒被相府侍衛圍攻,他知道只有死路一條。
可他沒死。
醒來的時候滿目的白,旁邊是兩個看起來怪里怪氣的人,短頭髮,露著半截胳膊,脖子上還掛著個什麼東西,他們沒穿袍子,也沒穿靴。
他們是蠻夷。
他這樣想。
那個看起來斯文的蠻夷和狐狸眼的男人說話,一點也不避著他。
“老大,我們要不要把他頭髮剪了。”
白鬼火冒三丈,剪頭髮等於砍頭,不如殺了他。
“過段時間等他適應了再說吧,這段時間派人好好照顧他。”狐狸眼男人說完又看他:“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
他沒有名字,他只有一個代號:白鬼。
他說了,斯文男人一臉的驚訝。
再後來的事情,斯文男人找了某一天跟他說:“這個世界跟你的世界不一樣了,而且,大概你是回不去了,怎麼辦呢,目前你只好安心待在這兒,等有辦法的時候如果你想回去我們會送你回去的,等你傷口好了你想去哪裡都可以,不過,現在,我想你需要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再之後,那個叫藺清澗的斯文男人給他一種方形的匣子,裡頭關著很多小小的人,會打仗,會死人,不過藺清澗告訴他那都是假的,是演戲,就像戲臺上那些,他懂了,不再問。
藺清澗給他買了小方塊兒樣的東西還發光,告訴他那是手機……一樣一樣,他學會了,在經歷了那樣嚴苛的訓練之後他學什麼都很快,雖然,他不懂原因,可他會用了。
可是,到了外面的世界他怕了,儘管在電視裡看過,儘管他也想象過,可是這樣完全不同的地方讓他覺得心裡沒底,甚至他都不太敢開口說話了,因為……他們會用異樣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