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遁逃與休息

 汙水流經的一處平臺上，勞恩和龍女涅稀終於爬上了岸。
　　讓勞恩吃驚的不光是龍女的水性，還有她一塵不染的長裙，比起自己這滿身的糞水，簡直天壤之別。　　“真夠臭的，你等一下！”龍女隨手在空中一畫，光芒組合成一幅奇異圖案，隨後勞恩滿身的汙漬就像被橡皮清除一般瞬間消失。　　“好神奇呀！”勞恩感嘆道，“這是魔法？”　　龍女涅稀沒有理會勞恩，只是看著自己繪製魔紋的手指，自言自語道：“今天是怎麼了？魔法這麼充裕，就連力量也增加了。”　　在自己身上沒找到答案，龍女涅稀乾脆詢問勞恩：“難道是你天賦異稟？你身上有結界？”　　“你真會說笑，我連超凡者都不是。”勞恩苦笑道，“更別說給你增加力量了。”　　兩人收拾了一下，一起離開平臺，找了一個向上的簡易樓梯攀爬。　　經過剛才的奔逃，兩人算是有了戰鬥友誼，而且幾經試驗後，龍女涅稀也發現靠近勞恩她的力量能增加不少，於是在回到管道涵洞後，兩人依然沒有分開。　　“我的家族是馬車大街的騎士家族，只不過我一直沒能突破血脈成為超凡者。”一邊走，勞恩一邊介紹自己，“下個月我就15歲了，估計沒什麼機會了。”　　“所以你就來地下碰運氣？”龍女涅稀猜到了真相，“膽子真夠大的，地下世界可不只有魚人和鼠人，危險隨處可見。”　　“當然，本來我也只在管道涵洞裡冒險。”勞恩沒有反駁，畢竟他的二哥格林就是馬車街區城防軍的副隊長，關於地下的危險他早有耳聞。　　又經過了幾條岔路，勞恩勉強辨認出了去往馬車街區的方向，於是帶著龍女涅稀往自家前進。　　“你到底睡了多久？怎麼一點地下世界的路也不認識？”　　一路上，勞恩詢問了涅稀很多問題，卻覺得她是發自內心的不知道，不認識地下的路線，不知道地面上城市的名字，甚至連幾位正神的名諱也未聽過。　　“我也是沒辦法啦，之前打了一仗，剛剛睡了幾百年，一覺醒來什麼都變了呢！”涅稀眯著眼睛，露出為難的表情。　　“幾百年……”其實不要說睡了幾百年的神秘龍女，就連勞恩自己剛剛魂穿過來，來到梅洛斯家族嬰兒身上的時候，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所在的世界到底是哪裡。　　從小勞恩就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們、哥哥們都是超凡者，然而他們除了吃喝待遇，還有哪裡稱得上超凡，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而他身處的城市，也跟他前世的家鄉一樣，是一座超大、超級擁擠的城市，一直到他幾個月前開始探索地下世界，他才第一次見到了非人類的智慧生命。　　“既然你是騎士的孩子，從小應該接受騎士教育呀？”涅稀彷彿只是為了排解無聊，一邊走一邊詢問勞恩的情況。　　“騎士教育……你是說上學之前的劍術訓練嗎？”勞恩有一搭無一搭地說道。　　雖然勞恩所在的梅洛斯家族，是個有幾百年歷史的騎士家族，然而隨著城市的發展，他們家早沒有了古典騎士的生活方式。　　勞恩這樣的非長子，6歲之後就會送去初級學校上學，如果15歲前能夠突破血脈成為超凡者，他就可以選擇聖城內的十幾所院校就讀。　　反之，如果15歲以後也沒能突破，他就只能在家族的庇護下，去附近的工廠裡打工。　　“好在我們家跟馬車街區軍械廠關係好，”對於未來的道路，勞恩也不算迷茫，　　“本來以我的資質，哪怕成了超凡者，頂多也就去謝爾曼工業學校，未來做一名蒸汽法師，到時候也是去軍械廠。”　　聽到這裡，龍女涅稀不無遺憾地說道：“你倒是想得開，可惜我現在的能力不如以前，要是能早個幾百年，讓你成為黃金騎士也不算難。”　　“黃金騎士？”勞恩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詞，“說到這裡，你不是一位龍族嗎？怎麼會被一條人魚追著跑？”　　“不知道呢～”說到自己的情況，龍女涅稀語調都變了，　　“我剛醒來的時候，就感覺有人在我的靈魂裡下了法術，一直在抽走我的魔力，如果不是靠近你，恐怕我只能發揮出初級的實力。”　　“好吧，我覺得咱們要不然去地面上吧，我找我二哥幫你想辦法。”勞恩對於龍女涅稀的情況束手無策，好在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逃亡後，兩個人終於來到了他的秘密基地。　　推開一扇低矮的木門，隨即進入到一個寬闊高大的圓形房間，房間的牆上密佈著各種管道、閥門和壓力計，頭頂還有一塊一米直徑的聖滌尊者聖徽：一個簡化至極的蒸汽螺桿圖案。　　看著琳琅滿目的機械和管道，龍女涅稀有了猜測：“這是哪位蒸汽神的祭壇吧？”　　“準確地說是調壓室，三種管道共用的。”上輩子學工科的勞恩，只用了幾天就摸索出了這個房間大致作用，“這裡有幾個不同的氣罐，可以調節管道系統內的工質壓力，還有一些閥門可以排氣。”　　“你膽子可真大呀！”龍女涅稀少有地睜開了那金色的瞳孔，“你背的兩個氣瓶也屬於那位聖滌尊者教會的吧？你就敢據為己有？”　　“嘿嘿，這兩個氣瓶是我在冒險的時候得到的，”勞恩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再說了，我來了之後，可是清洗了這裡的管路和閥門，要不然我們工廠的動力鍋爐，可沒有現在的效率。”　　兩個人正聊著，調壓室的門又被打開了，一個女孩跑了進來。　　“勞恩，我下工了，你看我帶了……”來的人是凱莉，她剛進門就看到了勞恩身邊高大、華美的龍女涅稀，一下子愣住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沉睡了上百年後剛剛甦醒的巨龍——涅稀女士。”在一瞬間，勞恩的求生欲爆棚，畢竟上午他還觸碰過龍女的毒液袋。　　彷彿是知道了勞恩的心虛，身後的翅膀微微張開，微風在腳下聚集，龍女涅稀輕輕地飄起來，讓眼前的女孩確認自己並非人類。　　“這位是我的朋友凱莉，我們倆是同學和工友。”勞恩趕緊把凱莉拉到龍女涅稀跟前介紹。　　“你好，小凱莉。”龍女涅稀沒有落地，而是輕輕俯身，笑眯眯地摸了摸凱莉的額頭。　　“龍……龍……我見到了條龍……”眼睛在犄角和翅膀之間來回遊走，現在的凱莉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