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同伴與買家

 屬於聖滌尊者的調壓室內，本就不算寬裕的空間現在塞下了一個龍族、一頭能直立的老虎，還有一位剛突破成超凡者的人類。
　　雖然這三位都算不上尊者的信徒，但還是能享受到祂的庇護。　　此刻，虎人卡琳席地而坐，龍女涅稀站在她身後，隨著她雙手揮動，虎人後背噴出一股黑霧。　　“她只是中了巨魔的毒素，你直接帶她來找我不就行了。”徹底清除了虎人卡琳的餘毒後，龍女涅稀的聲音都輕快了一些。　　“呵，她躺在擔架上得十幾個鼠人才能拖動，”勞恩笑著說道，他沒敢說出口的是，當時以為龍女涅稀離他而去了，壓根沒指望找她來解毒。　　然而一想起醒來後空蕩蕩的調壓室，和滿地的衣服碎屑，勞恩又問起來：“不過，你剛才去哪了？為什麼我醒來之後……衣服都……”　　“衣服……？你說之前穿的那身？”龍女涅稀一下子沒理解勞恩的問題，“你突破的時候，身體突然長了一截，把那身衣服撐破了。　　你們人類的身體過於瘦弱，這也是正常現象，你睡下沒多久，那個叫讓娜的女孩又過來了一趟，她幫你換了衣服、留了食物，還拿走了那個鐵箱子裡的東西。”　　“讓娜呀……”勞恩頗有些遺憾，嘴裡小聲嘀咕著“我還以為是……”　　“哦？”本來沒怎麼在意的龍女涅稀突然睜開了眼睛，扇動翅膀飛到勞恩跟前，笑著問：“你以為是什麼？”　　勞恩漲紅了臉，大腦飛速運轉後才說道：“我……我以為是凱莉回來了……”　　“哼～”聽出了言不由衷的涅稀自覺無趣，甩甩尾巴飛回去了。　　“讓娜告訴我她今晚沒法幫你去打巨魔了，只能明天晚上再說。”龍女涅稀回到了老虎邊上，繼續說道，“不過她給我介紹了一個地下黑市，我去買了些武器，回來後就發現你不見了。”　　在虎娘脖子上，龍女涅稀發現了一個黑色印跡，用手稍稍觸碰，卡琳就開始齜牙咧嘴了。　　“這是血族的詛咒？”　　“是的，”虎娘卡琳輕輕點頭，“角鬥場的老闆就是血族，他設立角鬥場就是為了獲取血源，其他都是次要的。”　　“可他昨晚不是說要放你自由嗎？”勞恩想起了昨天那位白衣貴族的承諾——誰趕走巨魔德魯伊，他就讓誰自由。　　“可能對他來說，確實已經放了我了。”虎娘卡琳無奈地說道。　　“那咱們今晚先讓你迴歸自由身。”暫時無法解救凱莉的勞恩，決定先解救另一位同伴。　　晚上10點，角鬥場一處包廂裡，血族男爵索坷納·華爾勒靠在一張沙發裡，他依舊是昨天那身白色禮服打扮。　　“昨天就是你小子把那個臭水坑裡的赫吉姆引來的吧？”索坷納雙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勞恩。　　作為吸血鬼，他對於角鬥場內的狀態瞭如指掌，更何況龍女涅稀和勞恩的味道太特別了，他倆剛進入大門就能聞出來。　　“就算你今天救了她，把她送回來，也只能說是功過相抵，你憑什麼認為我能給你一個優惠價格？”　　“我哥哥是城防軍的格林……”　　“哈哈哈，就憑你們……”吸血鬼索坷納大笑著起了身，在他看來別說是某個街區的城防軍副隊長，就是大公衛隊的隊長，也沒多大面子。　　然而他剛剛起身，終於看清了到勞恩身後的女性，那翅膀、那黑色的禮服、那彎角和那雙金色的眼睛，讓他回想起了幾百年前某次家族劫難。　　老吸血鬼無來由地打了個冷顫。　　“就憑你們梅洛斯家族的口碑，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咱們老聖城的吸血鬼家族，就是這麼靈活！　　“啊？”勞恩一下子也沒轉過來。　　“我索坷納是個守信用的血族，既然說了放她自由，就絕對不會出爾反爾！”此刻索坷納彷彿成為守信的化身，“不過就在剛才，還有幾個跟你年齡相仿的孩子也看上了卡琳，你需要跟她協商一下。”　　“她？協商？”　　幾分鐘後，還是這個包廂，勞恩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要協商。　　“勞恩·梅洛斯先生，你總不能讓她永遠地生活在下水道里吧？”　　說話的是一位自稱朱迪·威爾遜的女孩子，從她低調華麗的禮服和胸口佩戴的侯爵族徽上，就知道她出身不凡。　　得知來龍去脈後，朱迪甚至不否認勞恩對虎娘卡琳的“所有權”，然而她提供了另一個信息：卡琳曾經犯過叛亂罪，是三年前某次獸人暴動的罪魁元兇。　　“判亂……”勞恩有些不敢相信，把她留家裡，那就是在床下安裝炸彈。　　朱迪嘴角彎出笑容：“是的，恐怕您的家族也沒法給卡琳首領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吧？”　　包間內，勞恩沉默了，汗水從額頭上滴出。　　給了壓力的朱迪說出了自己的價碼：“勞恩先生，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我和同伴可以協助您救人。”　　朱迪一邊說，一邊向勞恩湊過來，雖然兩人同歲，但是早早突破的她不僅人高馬大，說起話來也更有壓迫感。　　“您的朋友獲救後，卡琳首領就住在我們家，如果您未來需要她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找她。”　　上輩子當過牛馬的勞恩，自然明白朱迪話後面的意思，所謂的隨時來找，不過是一紙空話罷了。他很想硬氣地拉著涅稀和卡琳離開，然而腳上好像綁了好幾公斤的沙袋，怎麼也邁不開了。　　“我……，我的家族確實不能給卡琳合理的身份在聖城生活……”思考了很久，勞恩才說道，　　“但是卡琳並不是我的奴僕，她曾經也救過我，如果她在這裡生活不下去，我可以幫助她回到城外……”　　朱迪笑盈盈地聽著勞恩說完，點頭說道：“你果然有一顆騎士之心，既然如此，那就在救援結束之後，讓卡琳首領自己選擇好了！”　　看勞恩沒有反駁，朱迪追問了他救人行動的集合時間，然後目送著虎人卡琳跟著他離開。　　當勞恩三人已經走遠，朱迪的一個同伴才問道：“大姐大，您幹嗎跟他客氣呀！”　　“梅洛斯家族在大公的支持者當中，壓根排不上號，而這個勞恩·梅洛斯，不過剛剛突破了血脈，在他家也排不上號……”朱迪的眼神還注視著勞恩離開的方向，　　“然而就是這麼個人，居然能讓卡琳這樣的強者追隨，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