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工廠裡的勢力劃分

 馬車大街軍械廠，質檢車間的小屋裡，勞恩終於等來了工廠的負責人鮑里斯。
　　這位鮑里斯跟他前世的領導簡直一個模子里長出來的一樣：啤酒肚、略微禿頂以及滿嘴冠冕堂皇。　　“我說勞恩老爺，我記得城防軍的烏爾斯隊長建議您最近幾天呆在家裡，”一見到勞恩，鮑里斯就提醒他，“雖然您是梅洛斯家族的成員，但城防軍的命令您最好還是遵守，否則的話……”　　“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勞恩表現的很強硬，“我來是有事情讓老珂爾去做。”　　勞恩現在的態度，也是格林前不久教給他的，用格林的話來說：既然成為了超凡者，就應該拿出梅洛斯騎士的樣子，在凡人面前過於謙遜會讓他們看輕了自己。　　對於老珂爾、伍迪和喬尼等人，勞恩依舊保持了熱情和親近，但對於鮑里斯，他就沒那麼好的態度了。　　“額……”鮑里斯發現勞恩不懼烏爾斯的名字，也是一愣，趕緊換了個笑臉，“既然您是來找老珂爾的，那我就不打擾了。”　　“別走，我來找老珂爾的事情，也需要你搭把手，”勞恩把老珂爾做的60發容量彈匣拿給了鮑里斯。　　“我想做100個這樣的彈匣，據我所知，不只有城防軍，還有更多的客戶都對這個表達了興趣，”勞恩思考了一會，決定先不提大公衛隊，“你幫幫忙，給老珂爾提供一些便利。”　　“勞恩老爺，恐怕您現在沒有弄明白情況，”鮑里斯的語氣逐漸轉冷，“烏爾斯隊長給了我很明確的要求，您現在牽涉到了很麻煩的事情裡，雖然我沒有資格質疑一名梅洛斯騎士，但我同樣也不能質疑城防軍，您說呢？”　　勞恩皺起了眉頭：“如果烏爾斯真能把我怎麼樣，他那天就直接帶我走了，他是城防軍的，難道我們梅洛斯家族就不是城防軍的了？”　　在勞恩的注視下，鮑里斯好像下了一個決心才說道：“勞恩，我明著說了吧，我這邊得到了明確的消息，這個軍械廠恐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由著你們家指手畫腳了。”　　“你說什麼？”　　“你以前讓老珂爾做的那些東西，你從教會里偷來的蒸汽瓶，一旦翻到明面上，只怕連你父親也要遭殃，”說到這裡，鮑里斯伸出手，“如果您願意破費一點，給我幾個金幣讓我閉嘴，那我保證您之前的事情不會有人再提起……”　　勞恩沒想到，鮑里斯居然敢勒索他：“我建議你現在就去教會找彌凱耶主教，看看你剛才說的那些，他們到底有沒有興趣？”　　鮑里斯哼了一聲就離開了，勞恩還記得洛娃第一次帶著他見鮑里斯的時候，他臉上那副諂媚的樣子，然而這還不到半年，他已經不把梅洛斯這個家族放眼裡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勞恩有些不確定，於是他問了老珂爾。　　“呵呵，鮑里斯前幾天跟我們宣佈，說這個工廠以後不再收留梅洛斯家的領民了，讓我們幾個另尋出路。”老珂爾笑著說道。　　“領民？”　　“是的，雖然農田變成了城市，但是有些事情並沒有比幾百年前改變太多。”老珂爾笑著說道，“還是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吧，我在這裡最多還能待一個月，能為你們家做的事情不多了。”　　“這……”老珂爾的話讓勞恩頓感悲涼，卻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他，只能拿了點金幣給他，並且讓他幫自己加工一些彈匣。　　軍械廠的事情讓勞恩有些沮喪，鮑里斯不僅僅要老珂爾趕走，還有伍迪、喬尼以及幾十位工廠裡的工人，這些人都是馬車大街的老居民，看著勞恩長大的。　　勞恩不知道能為他們做點什麼，只能回家跟哥哥格林吐槽。　　“鮑里斯那個混蛋，居然敢背叛領主。”格林剛聽到，就氣的火冒三丈。　　“背叛……領主？”勞恩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他背叛了世代效忠的梅洛斯家族，”格林看著弟弟，“你不會覺得，咱們家當年平白的失去了全部農田吧？”　　很快，勞恩終於弄明白了他所處的世界，跟上輩子生活的超級城市，最本質的區別在哪了：幾乎沒有出現過任何社會變革。　　因為魔法的存在，這個世界的最強者不僅自己就有強大的武力、知識和財富，並且擁有幾乎無限的壽命，所以魔法可以建造起上輩子類似的超級城市，卻並沒有同步更新生產關係。　　於是在一座有工廠、有下水道、有學校的城市裡，仍然有騎士和領民，甚至因為騎士們掌握了工廠的控制權，領民對他們的依附程度反而更高了。　　“你也在地下涵洞中看到了那些蒸汽管道，這些管道能夠運輸的蒸汽是有限的，所以每一個地區能夠建造的工廠數量也有限，　　我們家族把曾經的莊園田地交給了聖城市政廳，市政廳不僅給了我們軍械廠的股權，也給了我們各種名額，比如進入本地城防軍的名額，進入禮拜堂的名額，還有向軍械廠輸送領民做工人的名額，有了這些名額，梅洛斯家族就能養得起足夠的超凡者和普通人。”　　“那鮑里斯怎麼敢？”　　“應該跟我在城防軍的遭遇有關！”格林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有的家族把手伸到了咱們頭上，他們想在地下悄無聲息把我幹掉，然後在地上吞掉咱們家的名額。以後搞不好梅洛斯莊園都要被他們吞掉。”　　怎麼感覺跟幫派鬥爭一樣？勞恩有些無語，他本來以為城市裡的騎士能夠更文明一些，然而事實證明，不論在哪鬥爭的底層邏輯都一樣：搶奪資源，能改變的只有形式。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既然鬥爭不可避免，勞恩決定和哥哥格林一起扛起來。　　“你什麼都別管，好好準備升學考試，以後考一個好學校。”格林一口回絕了勞恩，“從爸爸那輩起，祖宗梅洛斯就不管咱們家族的事情了，現在好不容易她知道了你，如果你以後能進入大公衛隊，咱們家就算有著落了。”　　“嗯……”勞恩沒想到二哥居然讓自己好好學習，“就沒有別的招了嗎？”　　“有呀，你可以娶那位朱迪·威爾遜，”格林突然笑了起來，“不過我提醒你，他們家不管男女，都是有名的交際花，你小心真跟她好上了，每天睡覺前還得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