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徐郎官(第2頁)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些外來的傢伙還是有點東西的。

 

徐嘉樹與甘寧正在進行日常熱身。

 

旁人看起來打得不可開交,其實兩人還有聊天的餘裕。

 

“子茂打架的本事進步神速啊”,硬吃了一拳之後,甘寧略微驚訝,“我記得在長安的時候,還摸不到我的衣角呢。”

 

“知道怕了吧”,徐嘉樹未免有些得意。

 

模擬中得來的搏擊經驗在呂玲綺身上消化地七七八八,此時再對上甘寧,雖然仍舊破不了他的防,但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了。

 

說起來,主要是興霸這小子太抗揍了。

 

血厚防高,若是戰場上披甲上陣,簡直就是個永動機。

 

“我怕個屁”,甘寧挺身又是一拳,將徐嘉樹逼開幾步,“子茂也就欺負欺負伯緒了。”

 

“說起來”,徐嘉樹四周看了看,“怎麼伯緒還沒睡醒”

 

連蔡琰都開始上班了,帶著劉營和呂玲綺在織布。

 

這位雖然是大小姐,在吳會避禍的時候,卻也耳濡目染,學了一點紡織的手藝——在漢代,這幾乎是女子的必修課。

 

加之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東西居然相當不錯。

 

“伯緒昨天快累垮了”,甘寧有些幸災樂禍,“還到處揚言說他要回長安去。”

 

單是目前住下來的這個小小的種落,就有十幾個叫柯木智(傳說中羌人英雄的名字)的男人,其餘的名字還有來可森,和木智,惹真波,瓦拉,吧囑之類的,也都十分常見。

 

挨家挨戶地登記這些人的家庭構成,田產,幾乎就是個要命的工程。

 

偏偏還只有桓階能幹這件事——作為唯一會羌人語言的人,徐嘉樹要與當地人交流溝通,幾乎沒有多餘的時間幫他搞這些;而甘寧經營義舍的時候搞以工代賑,營建學校和營地的任務也當仁不讓。

 

可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真是苦了伯緒.”

 

話是這麼說,徐嘉樹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慣了尚書郎,再來這種地方,不可謂不艱難。

 

在東西兩都已經開始用文官制度治理整個天下的時候,薄落谷這種地方還在原始社會,連竹簡都沒有,隨便砍了點木片就開工了。

 

這種極端的落差,難怪桓階叫苦連天。

 

“子茂。”

 

“嗯”

 

甘寧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招兵買馬,隨便找個叛軍幹掉呢”

 

在他看來,現在這種做法雖然挺有意思的,但是效率實在太慢了——一個小種落了這麼久時間,進展依然緩慢,照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拿下整個涼州

 

“興霸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談話嗎”,思慮了片刻,徐嘉樹提醒道,“就是雒陽南宮門口的那次。”

 

“弔民伐罪”,甘寧有些模糊了。

 

“正是”,徐嘉樹點點頭,“若是隻管相互攻伐,爭權奪利,把民眾當成牛羊一樣巧取豪奪,那我們和那些叛軍有何分別”

 

何為統治

 

如何建立起統治

 

這是他一路上思考的問題。

 

涼州是個混亂而龐大的地方,若要以這裡為根基,就要有一個足以號召全境的理由。

 

縱觀三國時代,政權建立的理由無非以下幾種:

 

第一種是傳統。

 

具體的來說,是漢室四百年的統治慣性。

 

因為這種慣性的存在,擁有漢室名分的人,天然地具有十三州的法統,何況一個小小的涼州。

 

諸葛亮第一次北伐時,西涼多郡響應,若非郭淮極限操作,險些一舉席捲整個關中以西,正是這種法統的力量所在。

 

而“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魏、蜀爭奪的,也是這個法統。

 

一個說自己經過禪讓程序,已經從漢室手中接過了天命——“誰贊成,誰反對”

 

另一個則把北定中原,討賊興復掛在嘴邊,激烈地表示“我反對!”

 

至於東吳,這事和他沒關係,無視就好了。

 

而對於此刻的徐嘉樹而言,漢室的名頭是不能再借了,因為安定郡是少數不認老劉家的地區之一,這裡的羌人有自己的傳統,就是“豪”的統治。

 

第二種理由是功績。

 

橫掃六合,席捲八荒之人,自然擁有號令天下的權力。

 

歷史上,若是曹老闆赤壁一戰功成,大概就能大大方方地代漢自立,而不用一步一步搞什麼溫水煮青蛙,到裂土封王這一步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