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籠(第3頁)
以至於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霎那,沈薔意的心彷彿被某種不明物猝不及防撞了一下,很快速的一下,快到來不及捕捉。
他自從昨晚說了一句“愛你”過後,好像就再也不屑於掩藏,坦坦蕩蕩大大方方,毫不吝嗇地一次次表達。
我愛你。
所以我更不可以逼迫你。
這句話像無限循環,一直在她耳邊縈繞。
賀靜生的吻就在這時落了下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急不可耐,而是頗有耐心地,溫柔細緻地吻她的唇,好似在臨摹她的唇形。
“不要有壓力,我不會讓你懷孕的。”賀靜生一邊吻她一邊開口,聲音逐漸變沉,不知想到什麼,低笑出聲,戲謔般:“除非是你自己願意。”
沈薔意的耳根子莫名一熱,她的手抵上他胸膛,推了推,立即表明自己的態度:“我才不願意呢!”
“好。”
賀靜生順勢往後退了退,點了點頭,作出承諾:“我尊重你的決定,並且無條件支持,不管多久,都有效。”
其實賀靜生是真覺得無所謂。
他本來就不喜歡小孩。況且,如果不是沈薔意,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談戀愛。更別提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甚至曾經已經都做好打算,即便晚年膝下無子,也可以效仿葉耀坤,培養出眾的養子來繼承家族企業。
現在有了沈薔意,就算,他想一輩子都將她捆綁在他身邊,他也不會蠢到造個孩子來束縛她。
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將沒有轉圜餘地,她會恨他一輩子。
再說了,生個小孩出來有什麼好,只會來和他搶她本就不多的注意力。
何必呢。
沈薔意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情不自禁收了收力度,手指蜷縮,指尖掛住了他的西裝外套。
心跳又開始不動聲色地失控。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好說話。
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
意識到自己神情越發不自然,她略顯慌神地別開了眼,強裝著鎮定,別了別耳邊的頭髮。
“那你昨晚到底.”
剛剛還特別不好意思,或許是氣氛烘托到位,被他三言兩語帶得輕鬆又曖昧,所以最終鼓起勇氣開口問他。
她發現賀靜生這人實在太會談判,也太會蠱惑人心。
那張嘴實在太會說了,每一個字都是她愛聽的。
“放心,你不會懷孕的。”
賀靜生的掌心還是熨著那兒,說著手勁兒忽然大了點,按了按:“我戴了,沒射.進,這裡。”
只是幾乎灌,滿。摘下時不小心遺漏,滴落到床榻和她身上。
他明明面上一本正經,說出口的話卻那麼直白露骨,浮浪輕佻,和正經一點邊兒也沾不上。
好吧….這些話她開始不愛聽了。
沈薔意第一反應就是四處張望,看看餐廳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幸好偌大的餐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然她得尷尬到原地去世。
這才驚訝地反問:“我怎麼不知道?”
她這滿滿懷疑態度的眼神,成功將他逗樂了,他慢條斯理將她弄歪的眼鏡徹底摘下,隨即俯身含她的唇,毫無阻礙地吻她,他還是在笑,氣息灼熱悠長,壓低聲音,緩慢的語調:“你能知道什麼?你當時都高得噴….”
不出意外。
他的話根本沒有順利說完的機會,便被她再一次死死捂住嘴唇。
她圓圓的杏眼瞪得更大,嗔怪地、埋怨地、氣惱地,瞪著他。卻遲遲說不出一個字。
即便是眼神恐嚇,也毫無威懾力,反倒嬌滴滴的惹人憐。
賀靜生沒拂開她的手,只是無聲地笑。
沈薔意阻止不了,索性無地自容地低頭,臉埋進他肩窩。
有關於昨晚的一切,她的記憶都零零散散的,只記得一開始在門口,後來被他抱到了床上,像一塊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翻來覆去的,整個人如同乘坐著一輛航行在深海的船,面對一望無盡的海面感到迷惘和不安,同時也出現暈船反應,意識都昏沉,渾身顫慄不止。
“你下.流.….”
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軟綿綿毫無威懾力的控訴怪罪。
“嗯。”
他還是坦蕩,“我不否認。”
嘴上承認,手上也不屑掩飾,用行動表明他對自己認知的真實性。
他感覺到她的背都僵了一下,手摁住了他的手腕,那點力道卻阻止不了分毫。
他的確。
和沈薔意在一起,總想和她親密,禁.忌事做個遍。哪裡還有什麼清心寡慾,只想將這一切變得活.色.生.香。
“依依,我說過。”
她的臉盡數貼著他肩膀,他順勢低下頭吻她的發頂,聲音變得沉啞,“有些事我可以等,但不會一直等。”
他的確不會一直等,他每天都想得到他。
所以早早準備好了足夠的,套。
控制不住腦子裡滋生的邪.惡念想,最好和她到天亮。
沈薔意幾乎瞬間想起他這句話在何時說過。
是在英國的城堡裡,他們坐在馬車上。
那是她第一次非常直觀地看見他撕破那層儒雅斯文的外衣暴露出他所有的欲.望,對她做出那樣輕浮又強勢的舉動後,又慢條斯理地整理好鏡框,衣冠楚楚地對著笑著,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
不過得知他做了措施,總算鬆了口氣,可同時也不妨礙她更氣憤。
賀靜生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衣冠禽.獸。
她憤懣不止,忍不住張開嘴,隔著西裝外套報復般咬他的肩膀。
同樣的地方昨晚被她咬了一晚上都沒怎麼留下痕跡,更別提現在。哪怕用盡了力氣他還是毫無反應。
咬了兩下就懨懨地鬆開嘴,反倒自己,下巴差點掉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抬起頭,對上他難掩笑意的眼睛。
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有時候就算在笑,也不代表他是真的高興。
可此時此刻,流露出來的是溢於言表的喜悅和興奮。
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心情很好。
他當然高興了。
目的達成了能不高興麼…….
正當內心吐槽時,突然聽見他開口問她:“吃好早餐了嗎?
沈薔意點頭。
“昨天說有禮物送你。”賀靜生的手從她衣服裡伸出來,順勢繞到她的腿彎下,將她公主抱了起來,“男朋友帶你去。”
“男朋友”三個字咬字格外清晰有力。
他的確心情很好。
即便沒有聽到她親口說,就只是在搜索引擎上加了“和男朋友”這個前綴而已,便能令他如此愉悅。
深知自己的墮落無救,事到如今,無救便無救罷。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好。”
沈薔意晃了兩下腿。
賀靜生置若罔聞,繼續抱著她往外走。
沈薔意以為賀靜生只是把她抱上樓,沒想到是抱出了別墅。
院子裡有許多僕人,一大早就開始各忙各的工作,看到這一幕只小心翼翼瞥一眼便不敢多看,繼續埋頭幹活。
沈薔意還是覺得尷尬。
明明在西方生活了那麼多年,東方人的保守傳統依然是刻在骨子裡,深覺眾目睽睽之下做親密之舉實在太羞恥。
她羞憤地埋著頭,又躲進他的肩窩裡。
賀靜生大概帶著她穿過了前院。
院子太大的壞處,走了好長一會兒,這才終於感受到他停下了腳步。
她窩在他懷裡,鼻息間除了他身上凜冽的青松氣息,竟然還聞到了一陣陣花香。
隨後,聽見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依依,抬頭看看。”
沈薔意循聲,緩緩睜開眼,從他肩窩裡抬起頭,回頭看去。
只一眼,便怔愣。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正方形的全玻璃透明歐式花房。
花房外四四方方都被白色的薔薇花爬滿,將其盡數籠罩,薔薇花開得正豔,風輕輕吹過,零零散散的花瓣便輕盈飄了漫天。
賀靜生帶著她走到門口,玻璃門自動打開。
走到裡面,她更驚愕。
本以為裡面就只是普通的花房,沒想到竟然是練功房。
一整面的落地鏡前有壓腿舞蹈把杆,隔壁一整面竟然是鞋牆,嶄新的足尖鞋,被白色薔薇花覆蓋的玻璃牆是專屬於足尖鞋的淡粉。
室內室外沿著牆角也擺著各式各樣的花卉,不過顏色都以淺色為主。
屋頂挑高,連水晶燈都是薔薇花的形狀,每一顆昂貴的baccarat水晶都剔透奪目,特製智能地板,令屋內春暖夏涼。
既能曬到充足的陽光,又不會灼傷皮膚。
花香溢滿整個玻璃花房。
卻不會太濃,淡淡淺淺的,足以令人沉醉在這個夢幻世界裡。
“照著英國那個做的。”賀靜生說,“還喜歡嗎?”
沈薔意恍然大悟。
上次在英國城堡裡,她就隨手拍了一下城堡裡的一個玻璃花房,他當時說給她搬到香港。
沒想到不僅搬來了玻璃花房,還改成了練功房
而昨晚演出結束後,他說他也有花送給她,當時她就覺得他是在哄她,結果竟然是這種方式的花.
賀靜生抱著她走到牆角的一個歐式玻璃桌前,上面擺著一個做工精緻的復古花瓶,裡面插著鮮豔的白玫瑰,水珠在燈光的照耀下也能變得璀璨。花瓶旁有一個繫著絲帶的白色定製硬箱。
他將她放上椅子。
解開絲帶,打開了硬箱。
沈薔意看見他從裡面拿出了一雙足尖鞋。
一雙除了鞋底和鞋頭都鑲滿鑽石的足尖鞋。奢華,高調,精美絕倫。
像極了倫敦歌劇院博物館裡擺在櫥窗裡百年珍藏的藝術品。
賀靜生單膝跪地,脫下一隻她腳上的平底鞋。
如此精美昂貴的鞋,她第一反應就是往後縮了縮腳,惶惶:“這….太貴重了。”
賀靜生按住她的腳腕。凝住她眼睛,一字一頓:“你值得。”
簡簡單單三個字,往她心上重重一敲。
不由自主抓緊了椅子邊緣。
只見她傷痕累累到變形的腳握在他灼熱的掌心,將藝術品輕輕套上了她的腳。
每一個芭蕾舞演員的足尖鞋,幾乎都經過自己的手修改調整過,因為很難買到完全合腳合適的足尖鞋。
可這雙足尖鞋,穿上去後,竟然出乎意料地合腳,能夠包容她外翻的大腳趾,該柔軟的地方柔軟,該堅硬的地方堅硬。
從進這個玻璃花房開始,她的呼吸好似不斷重複經歷著驟停又急促。
“這怎麼穿?”賀靜生提了提足尖鞋上的鬆緊帶。
沈薔意驟然回神,彎下腰就要去接,“我…..”
他握緊她的腳,擋開她的手,“你教我。”
他繼續說:
“我來。”
“我要每天都為你穿。”
一如既往的強勢霸道,她的腳連她自己都沒有話語權。
這樣的控制慾,可沈薔意竟然不覺反感,甚至會因此而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面上浮上緋熱,她吞吞吐吐地指導。
他便耐心又專注地聽著。
她整個人呆怔地盯著他,看他緩慢又略顯笨拙地將足尖鞋上的鬆緊帶一圈一圈纏上她的小腿。
穿好過後,他雙手捧著她的腳。像捧著稀世珍寶。目光灼灼地看著。
下一秒,他託著她的腳心。
同時,他也跟著低頭,唇吻上她的腳背。
他其實不止一次,吻過她的腳。最近的一次,就在昨晚。
他跪在兩側眯著眼瞧她,情到深處時便情不自禁地抓起搭在他肩上的腳一下下輕吻。
可每一次,都不及這一次給她帶來的震撼。
賀靜生一直都單膝跪地。
熨燙妥帖的西裝褲只有膝蓋彎曲處泛起褶皺。
那麼高高在上的人,此刻,卻像最虔誠的信徒。匍匐在她腳下。
作者有話要說
距離依依主動表白還有(托腮)女二快登場啦!
大家五一快樂!發紅包,前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