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傷情屈(六十)
六十
這時,鄭江濤還在等著文秀,因為鄭江濤看她衝出去沒有帶鑰匙,也沒穿大衣,也不知道她去哪裡,去幹什麼,只好守在她房間裡等著。她到門口看門虛掩著,禮貌地敲敲門,然後推門進去。鄭江濤看見她,正要說話,見她臉色蒼白,兩眼紅腫,吃驚地問:“小韓你怎麼了?找到人了嗎?”
文秀不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說:“鄭老師,你回去吧,臺詞的事明天再說吧。”
鄭江濤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只是覺得那個顯得土氣的小夥子肯定與韓文秀有很重要的關係,不然她不會那樣不顧一切地去找他。但是這是她的私事,她顯然不想說這些,他也不便多問,只好與她告別:“小韓,你多保重!再見。”
文秀強裝笑臉說:“謝謝!再見。”
鄭江濤一走,文秀就穿上棉衣,換了平跟棉鞋,又帶著棉大衣出門下樓。到了樓下,看見佩軒依然站在那裡,她懇求他說:“跟我上樓吧。”
佩軒搖搖頭,堅定地說:“不去。”
文秀疑惑地問道:“那你要去哪裡?”
佩軒面無表情地說:“火車站。”
文秀眼淚汪汪地說:“不中!你不能去!你今天必須聽我的。”
佩軒把臉轉到一邊,一言不發。
文秀看很難讓他回到宿舍,於是就說:“這樣吧,咱們先到辦公室呆一會兒吧。”
佩軒心裡縱然一百個不願意,也只能跟著她走。很快就到了她的打字室,一進門,她就抱著他,而他無動於衷,臉上是不屑的表情,她“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他不說話,靜坐著,等著她停下來。誰知道她哭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一直止不住。等了一會兒,他看她沒有止哭的跡象,就站了起來,提上旅行袋要走。文秀站起來撲到他身上,死死抱住他,不讓他走。
他平靜地說:“你有什麼話說吧,說完我再走。”
她耍賴似的說:“你今天不許走,你如果走,我就一直跟著你鬧,你必須答應我。”他一句話不說。
他看她哭的很傷心,心裡很痛,說道:“好吧,我走不走,明天再說。”她聽了,長長的哭聲變成了一頓一頓的短泣聲,過了一會,才止住哭泣,佩軒看著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因為家裡不同意他倆戀愛而在他懷裡痛哭的少女,他的眼睛也不自覺地滴下了眼淚。他長嘆一口氣,說道:“你有什麼話,說吧。”
她停頓住一聲聲的短泣,說道:“佩軒,你要相信我。”
佩軒平和地說:“我沒有不相信你。”
文秀接著說:“你要相信我是永遠愛你的。”
佩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不要說永遠啦,只說當前吧。”他已經說不清是相信她還是不相信她了,只是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聽懂了他的意思,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公司裡讓排練節目,讓我和那個男人搭檔做主持人,本來不是讓我做主持人的,可是那個女主持人請假了,只好讓我頂上,我不想幹,可是這樣很讓領導為難,我就只好答應了。今天下午彩排,還不錯。導演說我和他還需要熟悉一下臺詞,於是在舞會還沒有結束的情況下我就和他退場了,就來宿舍再熟悉一下臺詞。我到房間裡,馬上就進衛生間了,因為我在生理期,需要換紙。你在外面敲門,我隱隱約約聽見了,我想他會開門,可是他沒有開門,你又敲門,他也沒有開,我在衛生間裡喊讓他開門,他才開門,可是我還在衛生間出不來,但是我聽見了你的聲音,你雖然說的普通話,可是聲音是你的,口氣也是你的。我加緊辦好我自己的事,從衛生間裡出來,可是你已經走了。”說著,她又哭了。
佩軒面無表情地坐著,不發一言。他認真聽了她的話,就事論事,他相信她說的話。但是,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他不明白。就事論事,這些只是表面的現象,背後有沒有什麼,她不說,他不可能知道。其實,他回味起來,明顯感覺到近一個多月來她對他的疏遠、冷落,她忙的時候當然情有可原,可是後來完全放鬆了,卻對他更沒話說,這是為什麼?這隻有她能回答,但是她回答了嗎?這恐怕正是她要回避的問題。她哭的那麼痛心,不像是假的,可是如果她不說自己的思想,豈不是避重就輕嗎?雖然她避重就輕了,他還無話可說,無法指責她什麼。由此他想到,她對他無話可說,那麼她肯定在做別的事情,至於她做什麼,她不說,他不可能知道。但是,這樣下去,最終只會導致兩人分手。例如,她隻字不提她房間裡的男人是誰,與她是什麼關係,從這個人對待佩軒的態度看,佩軒從心底裡蔑視他,認為他是一個素質不高的人。可是佩軒沒法問文秀有關這個男人的事,她不想說,他就無法知道。其實,他並不想知道什麼具體的事情,他只想知道她的想法,她是不是已經改變了愛他的初衷,如果改變了,就直說好了,沒有必要掖掖藏藏的。但是,她不說,他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