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開凡塵(一百一十一)
一百一十一
天還沒黑的時候,有人來找他,他想著自己躲在房間裡也不是辦法,就出來去了堂屋,原來是李大慶要找他去玩,大慶笑嘻嘻地說:“大根,早就想請你喝幾杯,一直也沒空,今天過年,都沒事,借這個機會咱們一塊坐坐,好吧,兄弟?”佩軒心裡實在不想去,可是也沒有理由推脫,而且以前他倆曾經發生過矛盾,更不便推脫,就只好爽快地答應了。說好了,李大慶高興地走了。沒多大一會兒,大奎來了,說:“大根哥,李大慶讓去他家玩,我實在不想去,可是他說你已經答應去了,我也不好推辭,只好也答應了。”佩軒笑著說:“好幾年了,他心裡一直有包袱,不敢面對咱們。其實咱們也早忘了這事了,小時候的事,不值得計較。他來找我,我不便推辭,只能答應,不答應就顯得咱們小氣了。越是這樣越不能推辭。哈哈。”大奎點點頭說:“是,越是曾經不愉快的,越要故意顯得沒有疙瘩。”於是,兩人結伴就去了李大慶家。到了那裡,已經有好幾個初中的同學在等著了,他倆一到,就非要他倆坐到中間的主位上去不可,大奎先笑著躲開了,佩軒直往後退,一邊說著:“不中,那可不是我該坐的地方。”說啥也不去主位上坐。但是由不得他,幾個人幾乎是把他抬過去的,他只好苦笑著坐下,說:“你們把我吃了吧。”王東明打趣說:“我們不吃你,讓文秀嫂子吃你。”大家都笑起來。
菜都上來了,李大慶過來坐到佩軒旁邊,說:“今天好不容易請到大根和大奎兄弟,咱們藉著大年初一在一起坐坐,好高興。來,乾杯!”大家舉杯,連喝三杯。佩軒認真地說:“我昨天喝多了,現在酒勁還沒下去呢,後邊我就少喝點了。”大家都說:“這幾天誰都沒少喝,都不能例外。”佩軒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實話實說:“真的,昨天晚上在家吃年夜飯,姐夫、小根、我,差不多喝了兩瓶;又去了劉莊,文秀他大哥、二哥使勁灌我,幾個人喝了三瓶,回來睡了沒多久就起來拜年了,拜過年就睡到現在,還在難受呢。”大家知道他說的不假,只是也不能輕易答應饒了他。他只好說:“我喝三杯,算過關了。”大家默認了他。李大慶首先過關,遇到每一個人都是三杯酒,划拳定勝負,贏的人喝一杯,輸的人喝兩杯。這樣一圈下來,最後到佩軒這裡,佩軒爽快地說:“咱倆也不用猜拳了,我喝兩杯。”這樣大慶就過了關。接著是大奎過關,先從佩軒這開始,佩軒也自然地說:“我喝兩杯。”因為過關的人要喝許多,他與大奎是好兄弟,自然他要在大奎過關的時候關照他一點。大奎一圈下來,也喝了不少,因為一幫大慶請來的同學主要任務是要“照顧”好佩軒和大奎的,既然佩軒不怎麼喝,那就只好重點“照顧”大奎了。
後來陸陸續續過關,每人都喝了不少,李大慶感慨地說:“大根,咱們現在都長大了,當年咱們在學校裡那會,本來咱倆也挺好的,可是那個常老師挑撥我打你,實在是不應該啊,到今天我才有機會給你賠禮道歉,實在對不起兄弟!第二天雖然讓大奎兄弟和一大幫同學捶了我一頓,也是我罪有應得。我在這裡給大根兄弟、大奎兄弟道個歉!我喝三杯!”李大慶說著,就連喝三杯。佩軒馬上接話說:“大慶哥,這都是以前小時候的事了,現在咱們都長大了,過去的這些小事早就抹平了,還提它幹啥?以前的事今天看起來就像過家家一樣,誰也不會再去計較了。”大奎接著說:“大慶哥要這麼說,我也實在應該給大慶哥道個歉!我也不該和一幫同學把你打一頓的。記得那天有幾個同學悄悄說了這事,我沒跟大根哥商量,我知道跟他一說他肯定不讓去找你打架,所以幾個同學一商量,下了早自習,我們幾個人馬上就到學校南門外等著,因為聽說你打大根哥的時候下手很重,大家都很氣憤,對你下手也未免重了一點,今天也借這個機會給大慶哥道個歉!我也喝三杯!”大奎喝了三杯酒之後接著說:“那天吃過早飯又到學校之後,大根哥找到我們幾個,說如果老師問起來,就說是他打的,這樣我們幾個就沒有責任了,我們幾個當然不幹,老師問起來了,我們就理直氣壯地說是我們打的,因為你們倆打架在先,大根哥捱打不輕,我們看不過去才衝上去的。哈哈,過去這麼多年了,唉,實在不應該打架呀。”大慶慚愧地說:“其實那時候大根挺夠義氣的,對我本來挺好的,可是常老師看不慣他,天天批評他,他也不在乎;常老師就更生氣,看我跟他關係不錯,就慢慢挑撥我和他的關係,他還答應我,如果我打了大根,他會讓我當個班幹部,我受了他的挑撥,就找個藉口打了大根,誰知道常老師還受到了校長的批評,他也不敢讓我當班幹部了,我沒想到我民憤這麼大,遭到了許多同學的群毆,我白捱了一頓打不說,還威信掃地,抬不起頭來。學校調查起來,問我為什麼打大根,我只好說了實話,也就是出賣了常老師,結果常老師灰溜溜捲鋪蓋走人了,我也成了個豬不吃狗不啃的人,再後悔也沒用了。可是這件事以後,大根見了我仍然給我打招呼,沒有跟我一般見識,我才知道他度量很大。這幾年來,我想起來這事,就心裡頭總是覺得對不起大根兄弟,簡直成了一塊心病。所以今天借這個機會給大根、大奎兄弟道個歉。”大奎懇切地說:“大慶哥說大根哥很義氣,確實不錯,那會常老師為啥不喜歡他?就是因為有人用彈弓泥丸打常老師,常老師明明知道不是他打的,卻誣賴說是他打的,就是想讓他供出來是誰打的,他死活不說,所以常老師特別恨他。我也想用彈弓去打常老師,大根哥制止了我,說:‘他再不好也是咱們的老師,咱們不能打他。他人不好是他的事,咱們如果打他是咱們的錯。’大根哥也制止打彈弓的同學,這個同學不聽,還是打了常老師,大根哥給他保密,始終沒說過是誰。咱們說大根哥夠不夠意思?”大家都說:“太夠意思了。”王東明提議:“為大根哥這麼夠意思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