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丘夢蝶 作品
第兩百五十九章:夭夭教子,呂不韋的反擊——城東懸書,一字千金!
嬴成蟜不和麃虎多說。
讓麃虎三日後再答覆他,若是仍堅持己見,舉薦人選最多一伍之數。
秦國軍武二代普遍魄力不足。
守成費勁,開拓更難。
真正有魄力者不會在咸陽,而是在秦國關卡、邊防為將。
少年心情不佳地回宮,悶悶不樂。
姬夭夭知子甚過知自己,親自倒了一樽橘子汁遞給兒子,笑著詢問:
“什麼事,讓我的蟜兒如此煩擾?
“是因為王上殺了隱宮女,還是擔憂你師未來,亦或是拜訪軍將不順利。”
母親三猜不中,嬴成蟜卻打了一個激靈,手裡的橘子汁迸濺到地上星星點點:
“阿母怎麼知曉阿房是兄長所殺?”
“咦,竟是王上所殺嗎?”姬夭夭一臉驚奇的樣子,狹長丹鳳眼限時圓溜溜,捂著嘴說道:“這……太駭人了。”
“阿母……你這樣子才比較駭人吧?你快說!你從哪裡知道的!”
姬夭夭視線瞄著兒子手中螭龍銅樽,微微仰頭,露出一截雪白頸項——先把果汁喝了。
嬴成蟜會意,手到樽幹,一飲而盡,倒舉銅樽,投以迫切眼神——這下可以說了吧?
兩滴殘留橘汁落下,姬夭夭滿意點點頭,坐在兒子對面,一指輕輕點在兒子眉心,柔聲說道:
“你啊,一旦身邊人遇上事,腦子就轉不動了。
“那個隱宮女的死明擺著是王上下的手,還需要聽他人說嗎?
“雍城是什麼地方?是秦國故都,秦國宗廟所在。
“雍城宮城的城防僅次於咸陽,夜間也是明暗口令交替。
“行於光明者,不知明令死。
“暗中行走者,明令、暗令但有一個不知,死。
“新年之際,王上率朝臣盡至雍城,雍城宮城這個時候的城防比咸陽還要森嚴。
“莫說是你師。
“就是你,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殺死那個隱宮女,都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
“能做到殺死隱宮女,明暗兩衛皆無所覺,賊人無隱且無蹤的人,只有一直將隱宮女帶走身邊的王上。
“若是你師能做到這一切,那死的應該是王上、太后、宗正。
“到時來就不是王翦給你報信,而是你師親自持冕服來迫你上位。”
少年聽母親這麼一說,覺得問題好像很簡單,是自己太笨了。
很快,嬴成蟜猛烈搖搖腦袋,舉手側頭:
“不對,不對啊,阿母說的過於簡單了。
“朝中人都知道,我兄最愛阿房,不顧其隱宮出身強要立其為後。
“乃至到了雍城,甚至邀請阿房一同登天。
“而師長對此強烈反對,說過一個嫁過人生過子的隱宮女不配為後,王上年幼無知不懂事這樣的話。
“不管如何看,殺阿房動機最大的都是師長。
“師長權勢滔天,手中掌有秦王印,半數虎符,不是完全做不到於宮城殺人。
“誠如阿母所說,新年當天在宮城殺人,留不下一點蛛絲馬跡確實不太可能。
“但考慮到郎官不善緝賊捕盜,有蛛絲馬跡也不一定發現得了。而善於緝賊捕盜的廷尉府官員又是師長執掌,出工不出力再正常不過,這便也有了可能。
“師長一直在打壓兄長,殺阿房可以視為警告……”
嬴成蟜邊想邊說。
姬夭夭耐心聞聽。
及至少年說完,在韓國行事凌厲有女申不害之稱的姬夭夭滿臉溫柔:
“我兒分析的也不無道理,我不能從中挑出漏洞。
“我兒的思維方式和從前相比,變得更循規蹈矩了,我想這和我兒在稷下學院的經歷有關。
“稷下之人坦誠相待,哪怕為敵也是坦坦蕩蕩,這使得我兒忘記了外面險惡。
“你現在看待一件事,是從這件事本身、和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去看待。
“譬如隱宮女被殺。
“前因是王上要立隱宮女後,相邦不準,王上違背祖制邀隱宮女登天,引發相邦大怒。
“後果是你師成為最大受益者。王上威信被打至谷底,你師威信登至峰頂。
“你的看待方式,已經遠遠超過只從一件事本身看待的尋常人,但還是有不足之處。
“若要看清看透一件事,除了看事,還要看人。
“以事推人,以人推事。
“你要去想你師是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