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裡 作品

第 42 章 但棺材一定數得過...(第2頁)

 話音落下的剎那,一道鬼影從角落襲來,裘前迅速後退一步,手中的符紙懸空而立,他的掌心一推,那符紙便如通身下有腳一般,狂奔著朝著鬼影而去。兩者極速靠近,鬼影卻出人意料地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將身體進行了九十度的彎折,一把抓住許志的腳踝,咻一下開始往後退。

 裘前這才意識到原來鬼影的目標本就是許志。

 他面上浮起冷笑,符紙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帶著極為恐怖的氣息迅速從天而降,轟然砸向鬼影和許志。

 鬼影的瞳孔瞪大,急得恨不得變出幾百條腿,但它就是一隻普通鬼,不具備這等變化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手掌虛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淦,被拍到它不得魂飛魄散?!

 許志也在混亂中磕下了頭,乒乒乓乓的撞擊令他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意識到手掌靠近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就要這麼死了?

 嘭。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桃木劍從旁邊飛出,劍端抵住了半空中手掌虛影的中心位置,兩者相撞,在短暫的停頓以後,突然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鬼影來不及去看到底是桃木劍碎了還是手掌的虛影碎了,拽起許志就是狂奔,當看到前方的符紙陣法時,眼底迸發出強烈的光,立刻一頭鑽了進去。

 嘭。

 許志被它一把扔在地上,它也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喘氣。

 嚴英耀第一次看見鬼,覺得新鮮得不行,在得到“不會受傷”的確信回答以後,他小心翼翼地蹲在鬼影的身旁,說了句:“你真厲害。”

 鬼影原本還呼哧呼哧喘氣的身體一緊,立馬做出了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聲音也變得低沉穩重:“過獎。”

 嚴英耀又好奇地問:“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幾歲了?”

 鬼影卻沒有吭聲。

 池白看了眼相處得還算和諧的一人一鬼,手裡再抓一把長劍,扔下一句“小王八,保護好他們”便縱身一躍,身影瞬間消失在嚴英耀幾人的視線中。

 而‘小王八’三個字,卻還在眾人的耳旁迴盪。

 鬼影:“……”

 …

 阿秋摘下面具,半張鬼面透著恐怖的氣息,他的身姿靈活矯健,迅速穿過裘前前方的空白地段,擦肩而過的瞬間,拎起了掉落到地面的桃木劍。

 右手握著劍柄,左手拂過劍端,阿秋並未錯過桃木劍上方的一絲裂痕。

 他眯了眯眼睛,誇讚裘前:“確實有點本事。”

 裘前與阿秋對面對而戰,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視線掠過他的鬼面,突然冷笑了一聲:“華清門的小崽子,膽子倒是挺大,敢得罪我們玄天觀,也不怕落得跟流雲觀一個下場。”

 阿秋聽到“我們玄天觀”這五個字的時候便心知不好。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果然,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一拳頭直接揮了下來。

 突然的進攻令裘前心中一驚,但他反應極快地扯出了一張符紙。可惜的是符紙剛剛變換出一片屏障,就被那拳頭給轟碎了。

 阿秋:“……”

 池白:“……”

 阿秋扭頭對池白道:“我就說他不是一般人,誰用拳頭抗符紙?”

 池白也道:“我眼睛沒瞎。”

 兩人說話間,被“我們玄天觀”五個字氣到的容鏡抗著把借來的桃木劍就衝了上去,桃木劍上貼了符紙,每次刺向裘前時,都有一道鋒利的劍氣刺破空氣,掠向裘前的身體,裘前躲閃不及,被劍氣掠到手臂,那劍氣瞬間割破衣服,也割破了他手臂上的皮膚。

 裘前咬牙。

 他是真沒想到今天會是一場針對他的陷阱,所以他身上壓根沒帶什麼厲害東西,如今卻恰好給了容鏡一行人機會!

 裘前摸了摸自己的道袍,他的袖口裡只剩下幾張隨身攜帶的符紙,等符紙用完,基本就是等死。

 可現在……

 那華清門的鬼臉道士不是好惹的,一拳頭敲碎他一張符紙的少年更不好惹,還有一個在旁邊蠢蠢欲動看上去像條鬣狗的青年,他根本打不過!

 裘前深吸一口氣,正欲開口,池白卻壓根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手中桃木劍宛若有自我意識,脫手離去,劍端直抵裘前的眉心,裘前倉皇躲過,驚出一身冷汗。他咬了咬嘴裡的軟肉,手掌揮動間,數只小鬼從他身前飛了出來。

 池白掃過小鬼,不屑一顧。

 一劍劈一個。

 容鏡也眼尖地瞧見了那隻來謝長時的房間入夢謝長時的小鬼,當即將符紙往身上一貼,眨眼時間縮地成寸,一手按住小鬼的肩膀,一拳頭砸向小鬼的腦袋。

 淒厲的尖叫聲在整個半山別墅起伏,刺耳得秦山間的動物們紛紛豎起耳朵,而樹上的無數鳥群驚恐著展開翅膀撲稜撲稜地亂飛。

 阿秋忍無可忍:“說幾百遍了,池白你又不貼靜音符!”

 池白:“……這山裡頭就我們幾個人,貼不貼不都一樣嗎?”

 但他還是隨手扔了張靜音符在牆壁上,身體一躍而過阿秋時,像是刻意提醒一樣喊了句:“貼了。”

 阿秋:“……”

 小鬼們猙獰著雙手捂住臉,淒厲的尖叫聲被掩藏在靜音符下,身影一點點消散。

 漆黑的客廳重現光明,容鏡三人的目光再次轉向了站在邊緣處的裘前。隨後驚覺裘前的身前竟然飄了一張符紙,那張符紙閃爍,裘前的身上便籠罩了一層耀眼的金芒。

 見到這一幕,池白的眼瞳微震,立刻便想到了他在監控內看到的韓裕從薛蒼病房離開的景象。

 他喊道:“不好!他要跑!”

 裘前聞言頓時大笑:“來不及了!”

 嘭。

 金光閃過,一個古怪的不倒翁娃娃啪嗒一聲跌落在地上。

 同一時刻,熟悉的聲音自容鏡等人身後傳來。

 三人齊齊扭頭。

 只見程璞玉一邊嚷著“累死我了”從門外而來,一邊抱著一堆的不倒翁娃娃嘩啦嘩啦地往地上丟,而剛剛大笑著喊“來不及了”的裘前,突兀地從中冒了出來。

 池白和裘前對上眼,揚了揚眉,露出嘲笑:“我給個面子喊聲來不及了,你還真覺得你能跑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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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但棺材一定數得過

 042.

 容鏡雖然沒有跟著謝長時一同前往包間,但為了以防萬一,特地讓袁思雨在謝長時的身上放了個微型攝像頭,因此,包間內的一切動靜都逃不過容鏡的眼睛。

 也逃不過車內另外幾人的眼。

 池白咬著棒棒糖,湊了個熱鬧:“我不要求單開一桌,謝總給我送個邀請函就行。”

 謝長時的手掌貼在少年臉上,捂住容鏡的臉蛋,將他的壞心眼一併藏起來,繼而才看向池白,似笑非笑道:“行,讓容鏡親自給你送。”

 池白眉梢一挑,聽出了言外之意。

 也不是不行。

 謝長時這邊的戲結束,現下就等著挑個合適的時間忽悠裘前。不過這事急不來,起碼得等個一兩天,眼見著時間不早,池白和阿秋很快下了車,站在車旁衝容鏡三人揮手:“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宋清禮貌地道:“我送二位回家。”

 池白:“回什麼家,好不容易下了班,我倆要去喝酒。宋特助要是也想喝酒的話,可以跟我們同行。”

 宋特助並沒有這個想法,他明天還要上班,不想將休息時間浪費在喝酒上頭。

 雙方分道揚鑣。

 車上,宋清見容鏡和謝長時似乎沒有討論許志一事的意思,便說起了謝長時交給自己的任務:“合適的店面我已經找到了,容先生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提起感興趣的事,容鏡的身子往前探了探,雙手摟著前座的靠背,好奇地問:“在哪兒啊?”

 “考慮到前期消息不流通,可能依舊會有很多人前往長華街街尾,所以我特地找了個就在長華街附近的店,而且我看了幾家,就屬這家面積最大,裝修最好,到時候最好再給容先生您配個小助理什麼的,負責幫忙記錄、排隊一類的事。”

 “確實有必要。”謝長時也贊成。

 容鏡對小助理什麼的倒是沒什麼特別要求,不過非得要一個的話,其實程璞玉不錯,可惜對方是隻鬼,沒辦法出現在人前。

 大概能猜到容鏡的想法,謝長時想了想道:“助理一事再說,先把店面弄好。”

 宋清連連點頭。

 交談中,容鏡的目光從車窗望出去,驚覺這似乎不是回雲江灣的路。他將臉貼在窗上,好奇地問:“我們要去哪兒?”

 “半山別墅。”謝長時回答。

 庫裡南很快在一棟豪華別墅前停下,容鏡站在門口仰著頭去看別墅的模樣,宋清站在一旁解釋道:“這棟半山別墅也是謝總名下的房產,背靠3000多畝的秦山,風景絕佳。不過由於這邊到市區不是很方便,謝總很少在這裡過夜。”

 只是如今有特殊情況。

 雲江灣並非只住了謝長時和容鏡兩人,屆時將裘前忽悠過去,萬一令他人遭受意外,就是他們處理不當。

 這麼一看,倒不如選個清淨無人的地段。

 半山別墅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原來是這樣。”容鏡點頭應下,旋即變成了一條小尾巴,跟在謝長時的身後將整棟別墅裡裡外外都逛了一遍,眼睛像是小燈泡,一點一點被點亮。

 他趴在二樓的露臺欄杆上,半個身子探出去,又被謝長時拎著後衣領強行拽回:“你看,那裡有隻兔子。”

 眼下夜色已深,一樓兩側有昏暗的路燈落下光暈,照亮角落的位置。而容鏡手指所指向的方位,一隻灰兔子正揹著一人一殭屍捧著什麼東西在啃,進食時身體一抖一抖的,連帶著身後的那團兔尾巴球也跟著一顫一顫,非常可愛。

 “畢竟是半山,確實有些野生動物。”謝長時轉而靠到旁側欄杆,看容鏡又將身體探出去,這回也沒攔著,只是問,“很喜歡這裡?”

 “喜歡啊。”容鏡實話實說,“要是下雨天風景肯定更好。”

 “那可以多住一段時間。”謝長時望著他的側臉,忽而意識到容鏡從甦醒到現在,似乎時時刻刻都忙著算卦、處理一些瑣事,他甚至沒有帶著容鏡好好地逛過雁城,沒帶他看過雁城的風光。

 男人垂下眼眸,在容鏡露出欣喜表情時,又道,“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帶你去安城。安城的海很漂亮。”

 “好呀好呀。”

 晚十一點,容鏡被謝長時催促著去睡覺,但容鏡在繼兔子以後又看到了一隻刺蝟,他有些戀戀不捨,只是想到晚上還有事情做,也只能罷休。

 他和謝長時睡在同一層。

 按宋清的意思,謝長時並不怎麼來這邊,但房間內卻乾乾淨淨,想來是有專人來打掃。而且容鏡拽起被子時,甚至能感受到陽光的暖意,他滿足地卷著被子在大床上滾了兩圈,然後爬起來畫符。

 第二天一早。

 謝長時推開窗,山間新鮮的空氣迎面而來,還帶著幾分很淡的花香。他回頭正欲去浴室洗漱,卻聽到了嘟嘟嘟的敲門聲。眼下這半山別墅就他和容鏡二人,所以敲門人是誰,顯而易見。

 令謝長時趕到些許意外的是,容鏡怎麼起得這麼早。

 他打開門,容鏡一頭鑽進來,手裡還捏著一把的符紙。

 少年從他身側經過,卻被一把拽住衣領,謝長時垂眸注視著他那沾著一兩點豔紅硃砂的衣袖,眉心微皺,問他:“昨晚沒睡?”

 “忙著畫符呢。”容鏡拍拍他的手,“你老把我提起來,我不要面子的嗎?”

 “熬夜的小殭屍確實不需要給什麼面子。”謝長時沾著點清晨露水的手指輕輕蹭了蹭少年的眼下,微涼的觸感令容鏡下意識縮了縮,他正欲說話,謝長時打斷了他,並道,“你有眼袋了。”

 容鏡炸毛:“這叫臥蠶!不叫眼袋!”

 謝長時揚眉:“是嗎?昨天都沒這麼明顯。”

 容鏡:“……那一定是你昨天睡得時間太少,眼睛出現幻覺了。”

 被惹毛的小殭屍一巴掌將手裡的符紙貼到了男人的腦門上,身體跟滑滑梯似的從男人的掌中鑽出來,然後轉過身,看向紙繒上的符籙,頗為遺憾:“好可惜,竟然不是變豬豬的變換符。”

 被定了身動不了的謝長時:“……”

 容鏡顯然沒想著這麼輕易放過他,少年後退一步,抱著雙臂,眼神睨著對方,抬起下巴:“我的是臥蠶還是眼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