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天驕聚首(第2頁)
謝淵本就消耗巨大,這一番跑都快給他這個二變境的武者跑得氣喘吁吁,見慧覺終於停步,心下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他吁了兩口,問慧覺道:
“和尚,為什麼在這裡停下?非要跑這麼遠麼?”
慧覺老神在在道:
“其實不用,我就想看看謝施主還剩多少體力。”
咯吱——
謝淵把拳頭捏緊,大步就往慧覺面前走去:
“你馬上就知道了。”
“住手!謝施主,君子動口不動手,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慧覺雙手連揮,往後躲閃,一副唐僧的窩囊樣。
就只有嘴硬了……若是謝淵沒見過那金身羅漢法相,恐怕會這樣想。
就算現在,謝淵也不確定慧覺到底還剩多少實力,畢竟看他走了這麼久也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似乎比自己狀態要好點……明明開始不是的。
謝淵神情有些謹慎,就見慧覺瞥了他一眼,突然道:
“不滅金鐘罩金光不滅,氣血不滅。只要人沒死、功沒破,這會兒功夫,小僧已經恢復了許多了。”
謝淵眼睛一眯: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你還會他心通?”
慧覺面色古怪:
“謝施主,感覺你對五神通比我還信呢?怎麼可能有知道他人心聲的功夫!不過就是看你表情,猜得到罷了。哎,有時候覺得施主頗具慧根,可入我佛門;有時候又覺得你在般若寺當個雜役也嫌駑鈍,還是算了。”
謝淵有些沉默,半天過去,多少對這和尚的口臭有些習慣了。
不過這不滅金鐘罩,不愧是天下頂尖的外練功法,不光是運轉起來防禦力驚人,特性效果也實在是強大,練出的血氣,品質恐怕也不一般。光看可以支撐慧覺用起那顯然不屬於自身境界的金身羅漢法相,就可見一斑。
但慧覺既然恢復了,謝淵默默握緊了斧頭,定定的凝視著這個調皮而神秘的和尚。
慧覺看著謝淵的動作,口宣佛號:
“阿彌陀佛!謝施主不必緊張,出家人不打誑語,願賭服輸,今日不會再戰了。”
今日不會再戰……
謝淵默默唸叨,然後問道:
“那慧覺師傅可以解答我的疑問了?”
“但問無妨。”
慧覺雙掌合十,露出微笑,如同等待解惑的高僧。
謝淵微微吸了口氣,拋開其他念頭,先問道:
“劍宗別院管事王之義遇害一事,具體是怎麼回事?”
慧覺保持著不變的微笑,輕聲道:
“與其聽我說,不如自己去看。”
“自己去看?”
謝淵眉頭微蹙,有些不解。這和尚又打什麼心眼?
慧覺不答,只是往旁邊的高大院牆看了看。
謝淵隨之望去,才發現這院牆尤其高大,顯然是高門大戶居所。而遠處有幾個護衛探頭探腦,見自己兩人在這巷子裡逗留許久,似乎已經要過來趕人。
有些眼熟……是寧國公府?
在護衛正要走過來時,兩人離開這個巷子,往旁邊拐去。
謝淵皺眉問道:
“你是說,跟寧國公有關?”
“小僧可沒這樣說。不過,謝施主之前不是想見他麼?”
慧覺微笑道。
謝淵已經對慧覺彷彿什麼都知道不覺意外,懶得去多想,只是點點頭:
“可惜他閉門不見,不知為何。”
寧國公是朝廷的人,按理說不管是出於避免宗門和世家聯合的目的、還是看在劍宗一向和朝廷關係和諧的份上,都不該如此。
“既然如此,小僧便引謝施主去見他便好。”
慧覺如此說道。
謝淵眉頭一挑:
“你有辦法?”
“寧國公近年來,對我佛是十分虔誠的。”
慧覺淡淡笑道。
哦?
謝淵看了慧覺一眼,感覺他的笑意和之前有些不一樣,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味,似乎帶著淡淡的譏嘲。
他沉吟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在僻靜處換了身衣衫,跟著慧覺道:
“慧覺師傅,走吧。”
“你現在是……”
“你路上結識的小門小派無名氏。”
謝淵自不可能露著真相去見寧國公,他還是通緝犯;也不可能化身張山,畢竟慧覺剛剛才嚎了一嗓子,大半個金陵府都聽到他和自己打了一場。若是張山和他同時出現,少不得引起懷疑。
就來個一次性的身份,跟著和尚,用完就丟。
慧覺帶著謝淵走到寧國公府門口,對這兩個守衛合十行禮:
“兩位施主,再下般若寺慧覺,求見寧國公。”
兩名守衛一聽般若寺之名,頓時肅然起敬,一人連忙進去通傳。
沒過片刻,一個虎目生威、身穿華袍的雄壯老者倒穿著鞋衝出來,見到慧覺頓時又驚又喜,滿臉笑意:
“哎呀,慧覺大師,您終於來了!”
謝淵眉目低垂,不動聲色的瞟了眼那拖在腳上的鞋履,腹誹道:
“這個寧國公,不是閉關修煉麼?聽到慧覺上門,比什麼來了都激動,竟然這般做派……”
看得出來,他真的對佛門很虔誠了。
慧覺微微躬身:
“小僧見過國公大人。之前國公大人幾次來信寺中,捐得香火不少,師父特地讓我這次要來感謝國公大人。”
寧國公露出驚喜之色:
“智靈大師竟然還掛念著我?哈哈哈,真是老夫之榮幸也!啊,瞧我這老糊塗了,竟在門口怠慢了您!慧覺大師,快快請進!”
寧國公說罷在前方親自引路,將慧覺迎了進去,順便還看了謝淵一眼,見他是慧覺同伴,和善的點頭,態度極為和藹,簡直不是位高權重的國公,而是一名鄰家老者一般。
不過就在不久之前,這位和善老者還晾了謝淵等劍宗門人幾天,然後才說不見。
謝淵跟著慧覺和寧國公到了一間寬大的書房,面積在謝淵見過的書房中,也就僅次於李星拓那時而要演武的大書房了。
這間書房裡佈置豪奢,屏風花瓶皆是名品,雅緻非常,透露出國公府的格調。
寧國公熱情到不像樣的請慧覺上座,自己在旁邊坐著,還讓人拿了個小凳給謝淵,又讓人奉上瓜果點心,皆是美味,又泡上貢茶,茶香遍佈房內。
謝淵默默將寧國公的熱情盡收眼底,感覺有幾分古怪。開了眼了,般若寺的地位雖高,能高到這種地步麼?就算是大宗師的親傳弟子,也不至於讓一介國公如此放低姿態,他本身亦是成名多年的武道宗師!
慧覺和寧國公落座之後,寧國公便一臉虔誠的請教起佛法來。謝淵對此道不通,只覺問的問題都有些高深難測,不過慧覺面色平靜,帶著微笑,不疾不徐的一一解答起寧國公的問題。
看寧國公時而恍然大悟的神色,雖然謝淵是一知半解,卻感覺慧覺應當是真給他講透了,菩提院的年輕高僧,應當不是浪得虛名。
就是他的性子,絕不是現在看起來一副高僧大德的模樣……
兩人深討佛法許久,慧覺暫停一會兒,喝了口茶,才道:
“國公大人,近日我見金陵府熱鬧異常,可是有大事發生麼?”
頭髮花白的寧國公主動給慧覺沏茶,笑道:
“慧覺大師是方外之人,不知金陵府這些凡俗之事。近日便是金陵府一年一屆的小潛龍會了,天下年輕俊傑都來府中,擂臺比鬥,爭奪名次。哦,當然這些俊傑,自然不能和大師相比。慧覺大師雖然年歲輕,可佛法精湛,已不是年輕人們能夠望及。”
他說了一半,又開始吹捧起慧覺來。不過看他言辭,對小潛龍會還是頗為得意的。
慧覺點點頭,作恍然大悟狀:
“原來是小潛龍會,我在寺裡是聽過的,只不過每日禮佛修行,不知年月。沒想到這麼巧,盛會就在近日。”
裝、接著裝……
謝淵腹誹道,這和尚分明什麼都知道的。
寧國公笑呵呵道:
“既然趕巧,慧覺大師可想湊這個熱鬧?我安排上好的主賓之座給大師,可將擂臺一覽無餘。”
慧覺卻是搖搖頭:
“小僧喜靜,不愛拳腳,就謝過國公大人好意了。”
寧國公一拍大腿,慚愧道:
“瞧我這……都忘了大師佛心深湛,不看重這些世俗之事。哎,我還是修行不夠,修行不夠啊!”
慧覺連連搖頭:
“寧國公身有夙慧,禮佛之心極誠,師父都是盛讚過的,不必妄自菲薄!”
寧國公十分高興道:
“慧覺大師,尊師真這樣說過我麼?”
“出家人不打誑語。”
慧覺一臉真誠道。
得,看來智靈大師根本不知道寧國公是誰……
謝淵見寧國公笑得嘴都合不攏,默默感嘆要不是慧覺那身修為做不得假,都懷疑他是哪來的江湖騙子。
慧覺靜靜的看著寧國公笑了一會兒,宣了聲佛號,雙掌合十道:
“國公大人,小僧近日還聽了金陵府上一件事,有些好奇。”
“哦?慧覺大師但問無妨,只要是金陵府的事情,沒有本國公不知道的!定為慧覺大師解惑。”
寧國公豪氣道。
慧覺一臉純真:
“小僧聽聞,那雲山劍宗金陵別院的管事近日死了。雲山劍宗之名如雷貫耳,小僧在寺裡也常常聽聞,特別是他們的弟子據說劍法犀利,小僧都向往已久了,呵呵。不過這樣的大宗,別院管事,怎會突然就死了呢?”
寧國公聽慧覺竟問起這事,眼神微微一閃,不動神色道:
“這事竟都傳到慧覺大師的耳中啦?哎,老夫與那王之義也有交情,沒想到他突然就故去了,讓人遺憾。”
“哦?國公大人既然認識那王管事,可知他被何人殺死?”
寧國公搖了搖頭:
“具體細節,老夫不知。王之義交遊廣闊,關係複雜,雲山劍宗又崛起迅速,不知得罪多少人,很難說得清到底是誰害的。”
和剛剛豪氣干雲的模樣截然不同,寧國公瞬間一問三不知,而且……絲毫沒有尷尬之意。
若是大話被當場揭穿,沒能滿足他的慧覺大師,怎麼也該有一絲羞慚、遲疑,而不是這樣斬釘截鐵……
謝淵心有明悟,默默的自己看著。
慧覺理解的點點頭,又一臉純真好奇道:
“小僧初次下山,以往也聽說過這許多江湖情仇……呵呵,還是佛法修的不到位,總有好奇心。我聽說,這金陵是姚家天下,那這王管事,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