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睡早點起 作品

239.第239章 一劍壓江南(第3頁)

 雖然沒有活口,但謝淵憑藉對手的實力和風格,以及其專業程度,推測是秋風樓的刺客。

 至於怎麼找到他的……

 當時自己和張均一打的天驚地動,被人發現蹤跡也很正常。

 而且謝淵事後回想,這刺客來的這麼迅速,恐怕姚、錢兩家早就發佈了懸賞,雖然找不到自己的人,卻一直盯著張均一和慧覺,果然摸到自己的尾巴。

 謝淵反省一二,不敢再在切磋近處百里停留。他拖著疲累已極的身子,用天隱術潛蹤匿行,換了個相反的方向,找到妥善處休息安頓,恢復實力,然後才再次上路。

 本來這幾天都沒事,哪知道在剛剛,他竟又遇到了刺客?

 這是怎麼認出自己來的?

 謝淵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秘法?寶物?

 謝淵凝眉片刻,吐了口氣。

 無論如何,這些殺手似乎有找到自己蹤跡的辦法。

 看來自己的行動還要小心了,時時得提防這些無孔不入的刺客。

 秋風樓的殺手向來難纏,也不知錢、姚兩家投入了多少本錢,世家出手,果然沒那麼簡單,這麼快就給自己製造了麻煩。

 不過想來天隱術之下,秋風樓不可能完全掌握自己的位置,不然就不會是這些實力的小嘍囉。

 二變境的刺客都還好些,但也不能完全忽視。刺客本就不一定以實力殺人,一變境的刺客毒翻三變境的高手,在所多有;而若是三變境的刺客乃至其中佼佼者的天階刺客前來,自己更得萬分謹慎。

 謝淵皺著眉頭,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如果想不明白,這江南對自己來說就是一處危地,時時會遭遇刺客前來,乃至世家高手,那就不能久留。

 他吁了口氣,微微打亂計劃,決定不再在江南到處晃悠。

 改道北上,過江去北方,那邊佛跡也不少,足可慢慢探訪。而脫離江南世家的腹地,想來他們的掌控力就大大減弱。

 至於幻夢天晶……只有後面有緣再說,反正沒有慕姑娘也成不了事。

 謝淵做了決定,在這處小鎮補充了淨水乾糧,然後化作普通漢子模樣,轉道向北。

 此後數日,謝淵偶爾還會在補充飲食時遭遇刺殺,讓他疑惑不已,卻心生警惕。

 好在這些刺殺看起來,都是臨時遇見,不是有意伏殺,說明對手並不能準確的掌握自己的行蹤和方位,但極有可能在一定範圍內能捉住自己的痕跡。

 謝淵心中微微有數,這多半和錢姚兩家在江南的掌控力有關,據他觀察,無論大城小縣,巡查的官差衙役、江湖高手,乃至三教九流之人都變多了起來,顯然在找誰。

 恐怕這些地方一有陌生路人,都被留上了心,不由讓謝淵心裡暗暗驚異於世家的手筆。

 這江南,到底是朝廷的,還是世家的?

 於是謝淵減少在城中補充補給的次數,儘量在野外獨行,果然遇到刺客的次數少了許多。

 然而似乎之前的屢次反殺勾勒出了一條行進的線路,就算謝淵彎來繞去,掩蓋著自己北上的真實目的,幕後亦有高人能判斷出他的動線,屢屢有人攔截,甚至遇到了兩次氣血三變境的高手。

 謝淵不願纏鬥,靠著天隱術天幻術的組合甩開了敵人,但總感覺哪怕野外也能遇到高手攔截。

 只要自己露出身形超過一會兒,草裡、水塘裡、泥潭裡,都有可能跳出一個隱蔽的殺手。

 雖然頻次沒有在城裡露頭時那麼高,但在野外都能截住他,有些莫名其妙。

 謝淵天隱術再厲害,不可能一天十二時辰時時用著;而整個江南卻似乎都被編成了一張網,靜靜的向謝淵露出蹤跡的地方網去。

 “人海戰術麼?”

 謝淵感覺有些棘手,應該不止於此,但他想不明白其中關竅,決定先離開江南為好。

 不過之前的蹤跡似乎指明瞭自己的方向……

 他想了一想,直接掉了一個頭。

 金陵姚府。

 一間暗室內。

 一箇中年文士模樣的男子正在擺弄著算籌。

 他的面色有些異樣的蒼白,身體似乎也很虛弱,時不時的就咳嗽兩聲。

 但他只是凝視著面前的算籌,一動不動,眉頭微皺。

 “有結果了嗎?”

 旁邊忽然冒出一個聲音。

 一個帶著兜帽的人影動了動,正是他發出的問題。

 若不是他自己發聲,旁人幾乎難以察覺這裡還有一人。

 文士嘶啞尖細的聲音說道:

 “大致是往回走了。”

 他拿手在旁邊的地圖上劃了一根線。

 兜帽人影瞥了一眼:

 “回頭?大致?堂堂止空山的前任天算子,算不明白一個區區小輩麼?”

 “斯斯……這個小輩,你們姚家不也沒奈何?不然何必來找我。”

 這文士發出蛇一樣的斯斯笑聲,滿臉嘲弄。

 金陵近兩個月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自然知道。

 見兜帽人影沉默不語,文士呵了一聲:

 “這個小子的氣息忽隱忽現,身上彷彿有什麼阻力一般,我都很難看得清楚,絕不是什麼平常人。而且,好像不只是這樣……”

 他猶豫了一下,尖聲道:

 “好像有人在保他,不然我不可能算錯。”

 “希望你這次能看清楚一些,我不想再撲個空。”

 兜帽人冷冷道。

 文士眼珠一轉,露出詭異的笑容:

 “我每算一次天機,折損的都是我自己的壽數。要想看得清楚,需要補充。”

 “合你八字的人參果已經準備了三對,精血都很充足。”

 兜帽人簡單道。

 文士露出喜色,蒼白的臉頰浮上兩抹潮紅,喃喃道:

 “那就好,那就好!這下我肯定能幫你們抓住他……”

 見文士又開始狂熱的擺弄著算籌,兜帽人瞥了他一眼,默默退出了密室。

 他在內宅的迴廊裡走著,面容隱在兜帽之中。

 沿途的下人看見他,都是面色發白,退到旁邊,戰戰兢兢的行禮。

 到了一間書房外,兜帽人直接推門,看見裡面氣色萎靡的姚餘知,平靜道:

 “一個李星拓,就把你傷到這樣?”

 姚餘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要打過才知道。”

 兜帽人不置可否,但語氣裡透露著強大的自信。

 姚家明面上的宗師都沒有飛龍榜的實力,姚餘知雖然有所藏拙,但顯然離李星拓的距離還是十分遙遠。

 姚餘知沒有反駁兜帽人,只是問道:

 “沈虛怎麼說?”

 “他只能看個大概,我覺得他不靠譜。”

 兜帽人言簡意賅。

 姚餘知沉吟一下,問道:

 “那你怎麼看?”

 “那傢伙往哪走都是假象,他如此謹慎小心,察覺江南是危地之後,必定要過江。就讓下面的人人手一份玄水畫形,在沿江渡口等他就行。只要他出現,自然會有感應。”

 兜帽人說道。

 姚餘知微微點頭,又問:

 “萬一他從其他地方跑了呢?這次讓他從江南逃掉,恐怕下次再想抓他就不容易。”

 “是,這傢伙散修出身,結果連智靈和玉虛的徒弟都比不上他,確實少見。家族現在就剩你們幾個廢物,等這樣天驕成為宗師,找上門來恐怕又只能讓人來去自如,你們應該害怕。”

 兜帽人無情的嘲諷著姚餘知,然而姚餘知臉色雖然發黑,卻並沒有發作。

 兜帽人冷嘲熱諷兩句,然後道:

 “其他地方自然也不能放過,讓沈虛繼續算,多少有點用。還有,這種人不是自詡正道、喜歡行俠仗義麼?真小人難抓,偽君子卻最好對付。”

 姚餘知微微頷首:

 “好。”

 他看了一眼兜帽人,嘆氣道:

 “老六,你是不是還在氣當年的事?”

 “我氣什麼?我現在是族內最強的宗師,你們一個二個在我面前撐都撐不了幾下,我有什麼好氣的?”

 兜帽人冷冷道。

 姚餘知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老六,天川天賦異稟,不輸你當年。只是他屢受打擊,現下道心已經有了裂痕,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這就叫挫折?大哥,你知道為什麼姚家現在這麼弱嗎?就是你們忘了那妖女把我們差點殺光的日子了,她一不在,你們又在脂粉堆裡醉生夢死、尋歡作樂,糜爛不堪。一個好好的苗子,被你們養成了風吹就倒的花骨朵。”

 兜帽人冷笑道,直接轉身:

 “把他送到秋風樓來。”

 姚餘知張了張嘴,哎了一聲,默默點頭。

 他望著即將出門的兜帽人,又叮囑道:

 “老六,那個謝淵,你上點心。”

 “瞧你那樣……等找到他的位置,我親自去。”

 兜帽人似嘲似笑的聲音傳來,人已遠去。

 謝淵在江南繞了幾個圈子,餐風飲露,打獵充飢,興之所至,便換個方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在哪。

 如此一來,果然逃過追殺,連續三天已經沒碰上一波殺手。

 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計劃之時,敵人怎麼算得到他下一步的動作?

 謝淵沉吟一下,決定不去江北了。

 敵人恐怕從之前的行動猜得到他要過江去,以世家之縝密,哪怕他繞了許多個似是而非的圈子,他們很可能仍在江岸佈下了天羅地網。

 雖然以大江廣闊,謝淵不知敵人怎麼才能阻止他,但就像之前沒想過會被找到蹤跡一般,也許對面有什麼秘寶之類的,不該去冒險。

 謝淵決定往西南去蜀州,那裡也有佛教名剎,四派之一的明心庵就在蜀州,自是佛韻濃厚。

 而且蜀州往上就是雲州,離了江南,錢姚兩家手再長,也不至於像這般佈下天羅地網。實在不行,從蜀州跑回雲山也方便。

 於是謝淵先往東走兩天,忽而又調頭向南,走了三天又猛地轉西,疾行千里,已近蜀州邊界。

 看著天邊已經隱隱能見蜀州群山,謝淵路過一個小鎮,哪怕乾糧飲水耗盡也不入,準備就當個野人。

 而走過小鎮,路過鎮外一個金碧輝煌的佛寺時,謝淵看了一眼,有些驚異:

 “小鎮旁竟還有這麼大的寺廟?”

 正這樣想著,慧覺送的佛牌突然震了一震,微微發熱,頭一次有了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