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疑心何如生暗鬼,風花可堪留雪月(第2頁)
兩拳落在她肩胛之上——
她頓時吐出一口鮮血,卻不及擦淨,反手揮出兩掌,這便將那二人手腕托起,那二人本欲掙脫,卻不知為何小臂寒涼,進而渾身顫抖,倒了下去。
趙青木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原來這便是殺人如麻。
倒教她回想起那日在恨水山莊的光景來,此時這江姑娘,與那風門主面上神色別無二致。
只是她心思細膩,此時卻也瞧出些不對勁來。那風門門主殺人便是愈殺愈烈,緣何這位江姑娘看上去竟越來越虛弱?
頃刻之間,夜來輕輕落地,身形不穩,竟要以劍支地,才不至於倒下。
“往..
...東面走。”她想起事先佈下的計劃,低聲說道。
靈風和夢雨遲遲不現身,怕是也出事了。
西面己不可靠,只得先去東邊一避。
趙青木不疑有他,將顧見春負在肩上,卻也是堪堪能走。此時她才知道這男人看上去清瘦,要是暈過去讓她扶著,氣力竟也不敵。
幾人跌跌撞撞,方走到門邊。
忽然,只見夜來身形一頓。
“怎麼了?”趙青木連忙問道。
“太安靜了。”她忽然說道。
趙青木恍然,是太安靜了。
鐘聲歇,草木凝,若說守軍趕來,至少林間飛鳥也該振翅而逃。
這幾步路,便是僧人也沒有見著一個。
夜來眉頭緊皺,若有所覺,頓時冷喝一聲:
“出來!”
“還是姑娘厲害。”青年苦笑了一聲,“我己經壓下腳步,卻還是被您察覺。”
“凌霄。”她聲音無波無瀾,似是有所預料。
暗處緩緩走出一人,一身黛藍,風塵僕僕,手上的刀還滴著血。
夜來瞳孔一縮,厲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姑娘,此處有旁人,我便不與您多說了。”青年分明做了什麼駭人之事,面上卻端著一副和氣的笑臉,“姑娘須知,他們得死。”
她眉宇間寒意頓生:“是誰的主意?”
“我的主意,便是公子的主意。”他竟溫和一笑,俯身行了一禮。
“他們己經中了我的霜華掌,活不過三日。”她冷聲說道。
趙青木卻頓時想到這霜華掌的傳言。
原來她面色蒼白,是這般緣由!
“是,他們的生死,還在姑娘一念之間。”凌霄笑了笑,似是將她看了個透徹,“姑娘心慈,卻不知他人用心險惡。只有他們死了,才能永絕後患。”
他不點破,卻親自動手殺了那十八武僧。
她竟無端做了這順水推舟之人。
“公子還說了什麼?”饒是再遲鈍,也該想到今日這般局面,景之必然留有後著。
也是,他沒有全盤相信自己的理由。景之要的是不留一絲破綻和把柄,而不是像她這樣,顧首畏尾,滿盤皆輸。自然,他乃太子,也不需糾結到底該不該殺。他的棋局中,在那群和尚知道這件事的同時,就註定會命不久矣。她還在為了不連累對方而糾結難當,竭力苦戰之時,對方早己想好了金蟬脫殼之策。說不定今日一閉眼,她便己經人頭落地。
寶珠不知去向,太子殿下將自己摘得乾淨。
什麼江夜來,什麼慧海,都不過是他走廢的棋子。
她此時心中澄澈如明鏡,卻實在是苦澀難當。
對方還未開口,竟又有一人聲至。
“精彩,精彩。”那人撫掌而笑。
“那位公子還說了什麼,不如就由在下轉告吧?”
......
高臺暖閣,美酒玉樽,彩幔珠簾,清歌金縷。
“皇兄,京華敬你。”嬌麗明媚的小公主端起酒盞,盈盈一笑。
她身上重重綾羅,衣香髻影,既是第一公主的榮華無雙,又有著與這等年紀相符的嬌俏純真。此時她玉指扣著碧色玉盞,一時間竟難以分出究竟是她的肌膚更為柔嫩,還是這翠玉更為溫潤。
謝景之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這便轉身回道:“皇妹有心了。”
此時煙花耀目,杯觥交雜,他二人卻拋下賓客,在這高樓之上憑欄而立。冰天雪地,這高臺卻也風聲獵獵,綵綢翻飛。
“今夜應是風花雪月。”謝京華淺嘗輒止,一口玉液入喉,她面上有些紅潤,卻笑得柔美乖巧,端的一副永昭公主的作派。“皇兄日日為國事操勞,難得有此盛景,怎麼不見側妃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