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孩子(第2頁)
周清茹每次抱著“這個媽媽”的時候,都會聞到一股村子裡其他人身上沒有的“香氣”,濃烈、好聞,卻讓她頭暈目眩。
生長在大山的女孩什麼都不懂,她只知道自從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和爺爺奶奶一樣,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以後,媽媽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單純地斷定在鎮上香菸店當營業員的媽媽一定每天都在辛勤工作,不分白天黑夜,這樣才能賣出很多很多的香菸,換成錢來供她讀書。
所以周清茹覺得不管是“阿茹”還是“王鶯花”,都是她最愛的媽媽,而她自己也是村裡最幸福的小孩,絕不應該被和那個“野孩子”混為一談。
聽隔壁嬢嬢說,野孩子名叫楊守安,他爸爸一輩子本本分分,卻討了個水性楊花的婆娘,在外面和男人亂搞,沾染了“惡毛病”。
不僅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還臭了老楊家的名聲,逼得她男人跳江自殺,現在老的也去了,留下家裡小的一個人孤苦伶仃。
每每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嬢嬢總是神采飛揚,今天也不例外。
她全然不顧周清茹一個十歲小孩淺薄的理解能力,偶爾還會擠眉弄眼地加上自己的見解,比如“楊家男人也不是好東西,他去廣東打過工,可能亂搞的是他也說不定”等等。
周清茹聽不懂“來龍去脈”,卻也明白嬢嬢口中的楊守安絕非好人。
這第一印象可以說是極差的,以至於她還學著“呸呸”了兩下,然後在心裡下定決心以後絕不跟楊守安玩,甚至見著他了都要離得遠遠的。
童貞的“詛咒”往往具有神奇的魔力,村子另一頭的楊守安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但這並不影響他繼續追打幾個同齡少年的步伐。
村裡人的“惡意”於他而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他的母親因為感染艾滋病去世後,原先平靜安穩的生活就一去不復返。
楊守安總能聽到被不同手掌遮掩的嘴唇吐出差不多的詞彙,什麼“不要臉”、“出去賣過”、“孩子是野種”等等等等……
有段時間他曾經固執地認為,父親之所以拋下他和嘎公跳進奔湧的江水一定是因為想要去另一個世界把妻子帶回來,然後和那些村民來個當面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