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飽肚子，過好日子

 “商大人，請跟我來。”
　　“多謝。”　　商輅到現在還在想，皇上為何要做如此自汙之事。　　難道就不怕被史官記載於冊，讓後來之人所詬病。　　“商輅，你這般入神，在想什麼？”　　朱祁鈺的喊聲，瞬間就驚醒了沉思的商輅。　　“啊！陛下。”　　“您，您怎麼在這。”　　商輅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直接像對同僚問話般就脫口而出。　　“放肆！”　　“商輅，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于謙一聲怒喝，終於是把商輅神遊天地的心思拉了回來。　　反應過來的他，急忙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道。　　“臣知罪，請陛下恕罪！”　　“好了，朕不怪你，起來吧。”　　“你為何來兵部，剛才又在想什麼，說來聽聽。”　　朱祁鈺並沒有覺得商輅剛才的問話有什麼冒犯。　　反倒是對跪來跪去這一套煩得很。　　商輅雖然年長他一些，但朱祁鈺更多的是把他當做同齡人，想要多與之交流些。　　“皇上在問你話，還愣在那幹嘛。”　　聽到于謙的話，朱祁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好端端的一副君臣相親的局面，就這樣被他打斷。　　“回稟陛下，臣原本是要去戶部購買國債。”　　“但發現購買之人實在過多，又從一名軍官處聽聞了一些......”　　“聽聞了什麼，大膽說來！“　　商輅抬頭又看了眼朱祁鈺的臉色，這才鼓起勇氣說道。　　“臣聽聞，群臣購買國債，並不是為了家國大事。”　　“反而是向皇帝行賄賂之舉。”　　“以此來取得皇上青睞，得以升官發財.......”　　未等商輅說完，于謙便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發言。　　“大膽！”　　“皇上怎可能收受賄賂，瞎了你的狗眼！”　　“唉，於尚書，莫急，且讓他先把話說完。”　　朱祁鈺立即開口阻止於謙繼續向商輅發難，命其坐下後，才轉過頭看向商輅說道。　　“商輅，你覺那軍官所說，可信嘛？”　　商輅仔細想想，而後輕輕搖頭，表示並不相信。　　“那好，朕再問你，你既然不信，為何又來兵部。”　　“是不是想詢問于謙，朕為何要這般做。”　　商輅點點頭，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朱祁鈺有更多的選擇，為何非要選擇這般自汙的方式。　　“那朕告訴你，這是最簡單，且最不易引發衝突的法子。”　　“朕大不了損失些名聲，就能收攏巨量的金銀，來賑濟飽受戰爭之苦的百姓。”　　“如此百利而無一害之舉，朕如何不能為之。”　　商輅真沒想到朱祁鈺會這般想，飽讀聖賢書的他，自蒙學以來，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潔身自好。　　但如今朱祁鈺所做之舉，明顯與他的認知產生了偏差。　　“陛下.......”　　朱祁鈺見商輅還要開口再問，伸手便打斷了他。　　“聖賢說的那些道理，朕也懂。”　　“但是，朕只要百姓吃飽肚子，過好日子。”　　“你可知道，這就是聖人所說的大道。”　　“書中的道理是對的，但也要看在什麼時候用。”　　“你可明白？”　　商輅仔細品味朱祁鈺剛才所說之話，感覺心中彷彿打開了一扇門，門後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吃飽肚子，過好日子，這就是聖人所說的道？”　　朱祁鈺看著商輅又在那陷入了沉思，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他是真的想把自己腦海中的價值觀，輸出給大明的這些官員。　　無奈，如今內閣的這些大臣都是年過半百，想要改變他們，實在是太難了。　　因此那些新科進士，就進入了他的視野。　　而作為狀元中的佼佼者商輅，便是朱祁鈺的第一個目標。　　“商輅，待後日，你來乾清宮尋朕。”　　“朕給你一本書，你且回去好好看看，便會明白朕為何要如此做。”　　“諾！”　　“謝陛下賞賜。”　　“好了，起來吧。”　　“你先站在一旁，多聽多看。”　　朱祁鈺對商輅說的話，讓于謙在一旁都有些側目。　　他與皇上所說之事，哪一件不是重中之重。　　商輅雖然是有著連中三元的光環加持，但如今的他還沒有資格旁聽政事。　　朱祁鈺這般行為，已然明確表達出要培養其成才的目的。　　“于謙，戶部有了此次國債金銀，國庫的壓力定然會小很多。”　　“朕想單獨拿出一部分，另做他用。”　　“這事，需要你和高轂共同牽頭，才有可能辦成。”　　于謙感覺有些好奇，讓兵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共同牽頭，這很明顯是要發展軍備。　　“臣曾聽範廣說，陛下能讓騎兵使用火器。”　　“陛下所指，可是此事？”　　朱祁鈺有些詫異的看向于謙，想不到于謙已經從範廣那知道了。　　“沒錯，朕想研發一種新型火器。”　　“如今的火銃，裝彈填藥太過於繁瑣，時間耽擱太久，雖然能對敵人造成不小殺傷。”　　“但面對緊急情況，還是無用了些。”　　“陛下所說極為正確，但又該如何解決呢？”　　朱祁鈺想了想，命王誠準備好紙筆，而後起身走到書桌旁。　　“爾等上前來看。”　　“如今的火銃，都是從火藥袋中先灌注到銃管中，用錘搗至密實，放入鉛丸，再由火門處引火發射。”　　“想要改變，從裝彈和點火處改變最為簡單，也最為快速有效。”　　于謙點點頭，很是認可朱祁鈺所說，解決這兩處，便能極大的提升射擊的效率。　　“那該如何改變呢？”　　見於謙問到關鍵處，朱祁鈺嘴角翹起，揮動手中毛筆，便在宣紙上留下自己的傑作。　　“就按朕所畫圖紙去做，將火藥配比改變，與鉛丸包裹在一起，用時一起倒入。”　　“這樣既方便攜帶，又能快速裝彈。”　　“而火門處，做一個扳機擊發裝置，裝上燧石用以向火門內引火。”　　“將士們通過扣動扳機就可進行擊發，再也不用一手持銃，一手點火。”　　“另外這最後一副圖，你且拿去工部，看能不能造出來。”　　“如果可以，那我大明軍隊，任一將士皆可以一敵百。”　　“踏平草原再也不是夢！”　　于謙聽朱祁鈺說的如此誇張，忍不住看向那副圖紙。　　“就這？”　　“一根管子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雷汞這個詞我怎麼聽都沒聽過。”　　“而且後面那一大堆的前置條件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