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思想教育正當時

 “報，翰林侍講彭時求見。”
　　闖進來的侍衛立刻打斷了于謙思緒。　　“彭時？”　　朱祁鈺聞言瞥了眼商輅，平淡說道：“讓他進來吧。”　　“諾。”　　就在侍衛出去不久後，兵部衙門的院子裡，就傳來彭時大嗓門的喊叫聲。　　“弘載兄，你騙的我好苦。”　　“方才還說自己和於大人無故交，現在卻趁我衝殺之際來私自拜訪。”　　“此舉真小人也！”　　商輅聽到彭時那不著調的話，頓時感覺頭大了一圈。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上次陛下召見過他二人後，彭時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直黏在自己身旁左右。　　但是，有人卻樂的看見這一幕。　　“呵呵，純道真性情中人也。”　　“商輅你有這般知己，當真是三生有幸。”　　朱祁鈺笑呵呵的對商輅打趣道，這些年輕翰林正是還有著率真的一面。　　才會有可能被他所改變，進而改變整個大明朝。　　“學生彭時，見過於大人.........”　　“臣不知陛下在此，多有冒犯，請陛下恕罪。”　　彭時一手拿著幾張大額的國債，一手胳膊半挽著袖子，倒是沒了一絲一毫的文人氣質，反倒是像地主老財家的狗兒子。　　“起來吧，不知者無罪，朕不怪你。”　　“謝皇上聖恩。”　　說完，彭時就像受委屈的小媳婦，對著一旁的商輅投去幽怨的目光。　　“你來此是尋商輅的？”　　“回稟陛下，臣原本是和商大人一起來購買國債。”　　“但因群臣反應十分熱烈，臣便自告奮勇衝出搶購。”　　“但出來後，卻發現商大人已不見蹤影，問過戶部衙門的守衛才知道，其人已來到兵部這裡。”　　“遂也就有了剛才那般放浪形骸的姿態。”　　“不過，從今往後，臣定好好改正，以於大人做榜樣好好學習。”　　看著念檢討書的彭時，朱祁鈺的嘴角快有些憋不住笑意，擺擺手說道。　　“好了，沒什麼大事，你們倆個退下吧。”　　“諾！”　　看著離去的兩位狀元，朱祁鈺對著身邊的于謙問道。　　“你認為他們兩個怎麼樣？”　　于謙深知彭時與陳循私下的關係，仔細斟酌了好半天才回道。　　“啟稟陛下，彭時博覽群書，通曉經義，由擅長做文章，其才華辭藻使人驚異也。”　　“而商輅此人，性資剛直，操履端方，三榜魁名，四海皆仰其文學淵博。”　　“此二人皆是我大明朝不可多得的人才，還望陛下多多善用。”　　朱祁鈺轉過頭來，眼中帶著戲謔之色說道：“於大人，你這評價可是有些偏心啊。”　　“臣只是稟明而論也。”　　于謙根本不在乎朱祁鈺多想，他若想結黨營私，早就桃李遍天下，哪還非得等到現在。　　不過朱祁鈺也沒過多糾結兩位狀元如何，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他們。　　“走吧，于謙。”　　“陪朕一道去武英殿，想必戶部今日定會統計完國債之數，你就陪朕再等一等。”　　“諾。”　　朱祁鈺說完便抬腿向外走去，于謙則是緊隨其後。　　二人在到達武英殿後，又是就剛才談論的武備之事，議論一番。　　不知不覺，時間便已過晌午。　　成敬也帶著幾名小宦官，端著今日的午膳走了進來。　　“陛下，已經晌午，該用膳了。”　　因為關於火銃和火炮哪個優先研發而爭執不下的二人，瞬間便被成敬後方的清香味道吸引了神經。　　“陛下，何物如此清香？”　　朱祁鈺也是有些好奇，米粥的清香也不至於如此濃烈才對。　　轉過頭對著成敬問道：“成敬，這是怎麼回事？”　　“回稟陛下，今天的米粥，御廚加了些剛剛盛開的梅花。”　　“所以才會有如此清冽的香氣。”　　“哦？”　　“快端上來，讓朕嚐嚐。”　　“另外，再給於大人也添上一副碗筷。”　　“諾。”　　成敬立刻抬起胳膊拍了拍手，示意後方小宦官將午膳端上來。　　一碗粥，三碟小菜，再加上兩個饅頭。　　這就是朱祁鈺今日的午膳。　　于謙看著面前如此簡陋的飯菜，不敢相信的他抬頭看了看朱祁鈺。　　又不顧朱祁鈺是否動筷，率先嚐了嘗那三碟小菜。　　“嗯？真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菜！”　　于謙的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一雙虎目立刻被浸潤了眼眶。　　他緩緩放下筷子後，起身走到朱祁鈺的面前，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臣于謙無能，竟讓陛下如此！”　　朱祁鈺面色溫和的看著眼前的半百老人，他知道這一幕對於謙代表著什麼。　　“于謙，你可還記得在郕王府時，與朕同食的那碗米粥。”　　于謙點點頭說道：“自然記得。”　　“好，那你可知粥為稻米所熬，而稻米又是百姓所種。”　　“若無百姓，便無你我今日所食粥飯，所以百姓，當為你我衣食父母也。”　　“既然百姓為衣食父母，朕且問你，若有一天，有人要欺壓剝削你父母，爾又當如何？”　　于謙此時一臉正色，義正言辭說道：“欺我父母者，我必十倍還之。”　　“那朕要是命你殺死那些欺壓剝削百姓之人，你又當如何？”　　“固所願，不敢請耳！”　　朱祁鈺莞爾一笑，雖然他知道于謙的答案絕對會是這個。　　但對於大明官員的思想教育，卻不敢有絲毫懈怠，要一直緊抓多多加深才是。　　把朋友變的多多，才能把敵人徹底消滅。　　只有這樣，他想做的事情，才有可能在大明這片土地上，點燃星星之火。　　“陛下，粥涼了，趕緊吃了吧。”　　成敬適時的出言，讓二人收起了心情澎湃的激動，對眼前的簡陋午膳，大口香甜的吃起來。　　在二人剛剛用完午膳後，門口值守的宦官跑了進來說道。　　“首輔大人陳循，攜戶部尚書王一寧、戶部右侍郎江淵、吏部尚書王文、工部尚書高轂、漕運總督王竑求見。”　　“財神爺終於來了，快叫他們進來。”　　“諾。”　　幾位大臣在小宦官的帶領下，井然有序的走入到武英殿中，于謙也是審時度勢的站起身來，矗立在一旁。　　“臣等叩見皇上，祝皇上安康吉祥。”　　“好了，以後這些繁文縟節能免就免。”　　“來來回回搞這個，你們不煩朕都煩。”　　“太祖早就留有旨意，大臣進宮拜見，不需跪地磕頭。”　　“你們以後若是還不改，朕就要以祖訓懲治你們。”　　狗腿子王文反應是最快，立刻起身說道：“臣並非不知祖訓，只不過是感慨陛下偉大，情由心生所致。”　　“是也，是也，王大人所言，亦是我等內心所想，還請陛下勿怪。”　　朱祁鈺不耐煩的擺擺手，直接切入正題，問道：“國債如何，共計多少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