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未能說出口的表白(第3頁)
現在渡星河在這十二個孩童眼中,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仙人,可怖的魚尾巴都聽她的話,只要抱緊她的大腿,他們就全都很安全。
雖然男孩們也想拜她為師,但比起修仙,他們更想回到疼惜自己的家人身邊,於是也乖乖接受了魚尾巴的安排,送回到岸上去。
至於女孩們,則以打雜的身份留在水晶宮,各得了一份煉氣的口訣自個修煉著,至於要不要收作徒弟……待渡星河想好怎麼安排再說。
再次回到水晶宮中,渡星河前去探望格日樂:“見到你孃親了嗎?”
“隔著屏風見的,我怕她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會心疼,”
格日樂還浸泡在藥液之中,見到孃親平安歸來後,他明顯活潑多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仙長道謝才好了,受了仙長的大恩……要不是你出手,海主肯定不會醒得那麼快。”
話裡,盡是對渡星河的感激。
“我現在起不來,等我能起來了,該磕的頭都會補上的。”格日樂認真地說。
渡星河:“……不必,今天被磕得太多了。”
她可算是體驗了一天廟中菩薩的待遇。
渡星河把男孩們交託給格日樂,料想他本就在岸上市集生活,該清楚靈石花到哪處能請人將小孩平安送歸,他是拍著胸膛答應下來,絕無二話。
“那你好好休息。”
她退到門外,將門拉上。
潮生就在長廊等著她。
二人隔水相望,他回到水晶宮之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袂,雪白的衣袍繡著金紋,透著股精緻的貴氣,廣袍在水湧下招展,眼裡聚著光,流淌過她的臉龐:“渡仙長。”
這一聲叫喚,藏著多少暗藏在水下的情愫。
渡星河看他:“怎麼,你也要跪嗎?”
她現在是看到誰都覺得對方想給她磕一個了。
來都來了,也不差他這一個。
潮生搖了搖頭:“我只跪海主和自己的妻主。”
渡星河像是完全沒聽出來話中的試探之意,哈哈一聲:“那你別跪了,不然等下海主以為我要謀朝篡位。”
潮生望向她的目光頓時有些憂鬱,這竟是一點念想也不肯給他麼?分化前見到太驚豔的人,是他的幸也是不幸,即使渡星河不怕他留在身邊,恐怕他也很難再看上其他人。
年少的人魚就在她面前,萬般心思潮起潮伏。
“你還有別的事嗎?”渡星河問他。
這是讓他把心思藏好,不要說出來了。
潮生有點難過,卻也知道話不應說盡,渡仙長心軟,說出來讓她徒生煩惱,他向來是知情識趣的,讓雙方體面結束才好。他眼圈兒漸漸地紅了,聲音也悶悶的:“沒別的事,仙長可是要走了?”
“是要走一趟,之後會回來的,那幫姑娘不還等著我麼?”
渡星河嘆氣。
就當建立起自己的宗門吧!
孤女抱團取暖,也得有個安身立命的洞府才好。
“我會照顧好她們的,還請仙長放心。”潮生悶聲說。
“那一切拜託你了。”
語畢,渡星河翩然而去,愣是再沒別的話跟他講。
潮生深深地望著她的背影,許久許久。
這時,水晶宮的鮫人侍女走過來低聲說:“宮主,我已經把那些孩子安頓好了。”
“嗯。”
“宮主的事……渡仙長怎麼說?”
因為對渡星河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潮生被初次分化為男鮫,在水晶宮中朝夕相處的鮫人們一眼看出來宮主和以前的不一樣之處,也察覺到宮主的心上人是誰。
“我沒跟她說。”
“既然喜歡,宮主不試著挽留她麼?以宮主的容貌,未必配不上渡仙長。”
潮生沉默片刻,語氣依然是捨不得的:“星河居於天上,難道因為我喜歡,就要將它摘下來陪我嗎?它曾經短暫地映照在水裡,光落過在我身上,我就心滿意足了。”
而他心心念念著的渡仙長,其實有注意到他的眼睛跟聲音怪怪的——嗯,想來是水晶宮太久沒換水,水質變差了,還擱這過敏發紅呢。
好嬌弱的魚魚。
宮主的一片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
渡星河御劍飛離慈悲海,當再次回到地面上時,不禁在沙漠上抓了兩隻路過的靈獸來試劍。
是乾爽的空氣!是久違的陸地!
那兩隻倒黴的靈獸平常也吃人,可它們對危險的嗅覺何等靈敏,渡星河在冒出海面的那一刻,它就就向反方向奔逃,還是被這哈哈大笑的修士百里奔襲追上,成了劍下亡魂。
渡星河生火烤了兩隻獸腿,吃完才將滄衡子給她的金蟬放出來,指引前路。
待她再次回到陵墓時,主墓室裡的棺木再次打開。
渡星河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應蒼帝沒睡回去,人在陵墓裡活得太久就這點不好,周圍沒啥新鮮事,屁大點事能琢磨上很久。
應蒼帝不禁想,渡星河去慈悲海做什麼了?
他實在很想知道,但又不想問出來,就在滄衡子面前靜坐,給滄衡子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後來,滄衡子不得不問:“陛下,你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可以滾回棺材裡嗎?
後半句他出於對對方境界的尊重,沒說出來。
應蒼帝:“沒事,你繼續煉。”
“你坐我這兒我煉不了。”
“我沒打擾你。”
“……你光是在這裡坐著!外洩的靈力就讓我呼吸困難了!我煉器的時候要精準把控煉器儀裡每一絲的靈壓變化。”
這就等於人在做高規格測量的時候,旁邊有個核汙染源。
滄衡子只想請大佬停止散發他強大的實力了,非常擾民。
應蒼帝沉默片刻:“你那位小友呢?”
“在幫我冷卻儀器呢。”滄衡子撇了眼在角落努力打工的心月。
“不是這個。”
“應該在玩棍子,或者吸修日月精華吧,猴子的想法不是我等能夠想明白的。”
應蒼帝又沉默地坐在旁邊許久,才艱難地問:“還有一個。”
“你是問渡星河對吧?她歸還棍子去了,羅剎棍,還有黑齒城的事……我說這些你別問我啊!我也沒在這生活多久,問陛下去,她多半不想麻煩你。”
說到這裡,滄衡子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來:“你這麼關心她幹什麼?你不是不想見人嗎?女人就想見了?”
他有個哥哥,兄弟之間互相挖苦很正常。
然而這話一說出來,滄衡子就後悔了。
倒不是他顧及應蒼帝的面子,而是被這一句戳破心事的陛下道心大震,原本收斂得還算好的靈力直接外洩震動,修為低些的心月呼吸困難地咳嗽起來,他放在桌上檢測靈力波動的儀器直接炸開:
“……我錯了!撤回!撤回!當我沒問。”
應蒼帝輕輕別開臉,白緞遮著眼,看不清神色,耳朵尖卻是紅的:
“不是,你誤會了。”
滄衡子看了看自己重金購來的測量儀器,又看了看應蒼帝:“總之先賠錢吧,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