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122 地宮惡霸

 滄衡子將陛下賠償的靈石收入囊中。

 賠完後,應蒼帝繼續坐在旁邊,一聲不吭。

 檢測靈力波動的儀器市面售價六百下品靈石,滄衡子三百入手的二手貨,自己用了三年有餘,現在要了陛下六百中品靈石。

 其中的差價,全是精神損失費。

 滄衡子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

 應蒼帝才坐了一會,人就消失了。

 身邊有人會使他坐立難安,年少氣盛時他會讓人遠離自己,不聽勸便殺了,在許多年的歲月沉澱過後,如今變得溫和了些,遇事不決躺進棺材,還有陶俑貼心地幫忙把棺材蓋子拉上。

 “他……是在打聽師父的事兒麼?”

 在煉器室角落的心月遭到波及,險些被排山倒海的靈壓掀翻過去。應蒼帝走後,地宮涼風一吹,她的後背全是溼的。

 滄衡子:“多半是。”

 見心月面露憂色,他安慰道:

 “你不必擔心,依我看,只有星河讓他吃癟的份。”

 二人到底誰吃癟,滄衡子暫時不知。

 可就在渡星河不在地宮裡的日子,應蒼帝隔三岔五就出現在他的煉器室,端著那張俊美的臉往他旁邊一坐,光都好像暗了兩度。

 滄衡子放下手中的工作:“陛下,你想說啥就說吧。”

 “沒什麼。”

 他的語調清冷矜貴,氣勢不容迫視。

 這是應蒼帝刻意保持的,因為他發現自己不收斂氣息,別人就不會盯著他看,讓他行走時放鬆許多:“只是來看看你。”

 “……你來看我往眼睛上蒙個白布幹嗎?”

 “看人不必用眼睛。”

 看到陛下臉上那條白綢,滄衡子就有點恨得後槽牙發緊。

 自己煉器,要選定良辰吉位,蒐羅不同屬性的材料,精心鐫刻銘文,控火訣把控地火融煉材料時的靈力變化,才得以煉出法器,想要進一步的法寶更是得嘔心瀝血……

 而應蒼帝那條白綢是什麼來頭?

 丫就是在庫房裡隨便選的凡人織品!

 結果戴在他身上,戴久了,被靈力浸潤成上品法器了。

 煉器師看到這一幕,真不知道該跟誰說理去。

 “陛下是想來問星河的事兒吧?”滄衡子直截了當的說。

 “你怎麼知道的?”

 “不然還能是參水?往常也不見你這麼關心動物。”

 滄衡子剛說完,應蒼帝又消失了。

 他沒往心月的方向猜,是因為心月討厭跟男人接觸——她知道滄衡子在為師父煉製法寶飛劍,對師父有恩情,於是幹活得特別賣力,對他也很是敬重,但能離得遠遠的,就會選擇在最遠的位置待著。

 應蒼帝這人吧,誰離他一丈遠,他就能再往外走十丈。

 兩人反向奔赴,那還能有個屁的故事?

 渡星河在外面又是學真武化身訣,又是單劍闖入黑齒城浴血奮戰的日子裡,滄衡子就每日接受著社恐皇帝的折磨,終於在第十天的時候,應蒼帝開口:“我對渡星河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喜歡她。”

 “嗯嗯。”

 “我只是想不明白。”

 “嗯嗯嗯。”

 滄衡子嗯了五聲,就把陛下嗯走了。

 翌日,應蒼帝把話題接下去:“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對一個人想來想去就是喜歡的開始,但你喜歡她啥呢?你倆又不熟,你別整天待在棺材裡把自己幻想成話本男主角了,人家男主角不是提劍闖天涯高朋滿座的少年俠客,便是春風得意的狀元郎。再說了你每天來我這坐,你敢主動找她嗎?不主動的人活該得不到愛情!”

 滄衡子的話震耳欲聾。

 應蒼帝沉默片刻,反問:“你振振有詞,那你的愛情呢?你是不是也沒主動?”

 滄衡子:“我主動了,他們不同意。”

 “是我的話就不會被流言蜚語影響。”

 應蒼帝不以為然。

 他只是不喜歡和人群接觸,不代表他真的怕了誰。

 能抵達他這境界的,連天道亦無畏。

 滄衡子嘆氣:“主要是我哥跟我爹媽都不同意我喜歡嫂子。”

 應蒼帝開始懷疑自己來找他傾訴心事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第十一天,他決定換個人問問。

 應蒼帝曉得心月不想異性多接觸

,便體貼地略過了她,直接找上參水。

 他同樣醞釀了數天。

 參水對自己身邊偶爾會多出一個活人沒啥想法,第十四天的時候才問他:“陛下,你是不是挺中意我現在幻化出來的這個模樣?”

 “面目可人。”

 小小猿妖的幻障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只是出於禮貌,應蒼帝才淺淺地認可了他。

 不料,參水放下手中的武器,轉頭過來看他:“你要是中意,我用這模樣跟你親熱親熱。”

 “……不必。”

 應蒼帝忍不住問:“難道你很有經驗?”

 參水得意忘形起來:

 “哈哈!那你可問對人啦!”

 當天,應蒼帝是聽了一腦子的汙言穢語,晚上久久難以入定冥想。

 問過參水之後,他倒是沒再去打擾滄衡子了,嘗試再次閉關靜心,只是靜了沒兩天,渡星河就回來了。

 她這回走的另一條道,從正門進。

 曾經攻擊她的太監宮女殭屍和武俑彷彿被誰提前打點過,對她的到來毫無反應。

 渡星河輕車路熟地摸到煉器室,門外多了個木牌。

 【參水和應蒼帝不得入內。】

 “大師,我徒弟打擾你煉器了麼?不用給我面子,打他一頓他就安靜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

 渡星河推門而入。

 熱浪迎面湧出,煉器同樣要與地火作伴,幾乎沒個涼爽的時候。

 滄衡子說不是:“只是他會把陛下帶過來。”

 “他沒調皮便好。”

 到底是欠了大師人情,渡星河就不想再給滄衡子添麻煩。

 “都發生什麼事兒了?”

 不用他問,渡星河往煉器儀旁邊一坐,就滔滔不絕地說起這陣子的經歷。聽她先是得了萬法廟的機遇,又和海主結下緣份,他不禁面露驚色,搖了搖頭:“黑齒鮫人不是好惹的,你闖進黑齒塔肯定受了不少的傷……鮫人是其次,許多邪丹師就藉著荒漠這邊勢力錯綜複雜,為無主之地,你破壞了他們的集會地點,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

 同樣修仙,滄衡子潛心在煉器一道發展,會帶來麻煩的事情能避則避。

 煉器儀內傳來礦靈的吐槽:

 “不要嘗試理解劍修的行事作風,他們都這樣,路見不平一聲吼提著劍就上去了。

 渡星河將自己的儲物戒權限打開:“大師你來看看,有沒有用得上的東西?有的話,就當是我給你帶的手信。”

 滄衡子給煉製法寶是看在融羽師父的情面上,但她自己也想還他的人情。

 到底是白撿的東西,要反手送出去也不心疼。

 “都是你賣命得來的,自個留著就是。”

 滄衡子沒看黑市集會的方向去想,見她堅持,才象徵式地往裡看了眼。

 誰知這一看,就是挪不開眼了:“冰玄珠?古樹樹幹??蝕靈花???”

 “啥玩意?冰玄珠?給我來兩顆。”這是被煉著的礦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