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前往九陽宗(第2頁)
三人均是一靜。
倒是劍靈沒憋住,從劍鞘中傳來噗嗤一笑。
堂倌卻誤會了,笑著問:“原來仙長也知道應蒼帝麼?我還以為只有我們當地人流傳著他的傳說呢。”
“你們這信奉應蒼帝?”
渡星河想起來,剛坐飛舟抵達荒漠時,就曾聽說上古蒼朝的應蒼帝陵墓就埋藏在荒漠中的傳說,只是沒想到傳來傳去的,居然傳成了當地鎮民心中神明般的傳在,甚至有壽誕香火。
“難得熱鬧一次,也不只帶他出來透透氣,還有其他神明。”
據堂倌所說,如今荒漠能住人的,有井水的,幾乎都是蒼朝時期留下來的。
前人搞過的基建,後人享受,對樸實無華的凡人來說,等同神明,便供奉起了一份香火,感念蒼朝皇帝的恩德:“如果應蒼帝還在,我們這兒該比現在更加富裕,也不至於淪落到這三不管地帶吶。”
見仙長沒有追問下去,堂倌識趣地退出去了:“等下用完了水,仙長喚我來收回木桶就好。”
渡星河靠窗而坐。
窗外的火光煙花,倒映在她烏黑如點漆的眼裡,似一簇跳動的焰火。
“今天是陛下的生辰?他竟沒跟我說過。”
心月趁機坐到師父身邊來:“對了,師父什麼時候過生辰?”
之前在歷火島,心月見到師父曾經的師兄薛宴光興致勃勃地要給他的小師妹買生辰禮物,便聯想到師父從來沒提過自己生辰的事。她暗自懊惱自己想得不夠周到……但這原也不怪心月,村裡都窮,人又多,每個人都過生辰吃好的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頂多給壽星煮顆雞蛋。
渡星河卻說她不記得了:“記來有何用,卜算本週星座運程和最速配的星座嗎?我怕被奸人拿去行巫蠱之術。”
等到送神迴鑾時,她遠遠地看了一眼鎮民給應蒼帝做的塔骨神像。
用樟木雕刻製作的頭筒巨大,竹篾編織而成的骨架也很寬闊,竟是把陛下塑成了雙開門大冰箱。鎮民在神像相貌上下了苦功,費煞苦心地畫出了他們想象中最莊嚴的寶相,是位非常慈祥和藹的白髮老人。
“哈哈,”
鎮民舉著神像,經過客棧,頭筒剛好就在窗戶的一臂之遙。
“根本一點也不像嘛。”
渡星河忍不住伸出手來,虛空一點。
星光從她指尖綻開,聚到神像的頭頂。
在所有鎮民的視野盲區,一頂精緻小巧的冰雪皇冠戴到了應蒼帝神像的頭上:“生日快樂,陛下。”
同一時間,仗著自己神通廣大,遁入了星河宮中藏起來的應蒼帝自然也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
他從來不到凡人聚集的地方,更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傳成了神。
實在荒謬。
要不是怕惹渡星河懷疑,方才那堂倌一開口,應蒼帝就想轟他出去了。
渡星河跟他說生日快樂,給他戴小皇冠,他很感動。
但按理說,凡人稱頌他的名號,給他過生辰,他該有所感知的。
這麼多年來,應蒼帝本人一無所知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便是……
今天根本不是他的壽誕啊!
不僅形象純屬虛構,壽辰日期更是亂編亂造!!
但是,但是——
渡星河給他戴小皇冠誒?
應蒼帝覺得自己可以換個好日子重生出世。
像今天,就很不錯。
……
小皇冠還沒融化,五行宗一行人就來到了鎮上,尋找渡星河和雲永恕的蹤影。
趙長老覺得希望不大:“有心要跑的話,必然不會等飛舟,御劍飛行到再遠些的地方不更安全?我覺得他們肯定不會待在鎮上。”
“宗主發了話,那便查吧。”
作為荒漠裡的老宗門,五行宗在鎮上亦有好些人脈,他們宗門畫出的符籙在商隊和嚮導之間都非常受歡迎,三兩下便查出了今日到鎮上的修士都有誰。
渡星河師徒三人便在其中之列。
聽聞有劍修入住客棧,趙長老才精神一振,帶著弟子上門。
五行宗一行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承天客棧的三樓。
渡星河猜到可能有人會來找她。
她早就在府中的《留陽府登仙宴圖》拿了出來,張貼於門外——
自打遺府認她為主後,她也擁有了這幅神奇畫像的使用權,可選擇把誰吸進去,凡人路過,只會覺得此畫的畫工精妙異常,令人駐足觀望,流連忘返,並不會被吸入到畫像之中。
她也改變了一點裡面宴中的結構和規矩。
宴會的主人從中年修士,換成了她。
所有被吸入畫像之中的修士,如果對她抱有惡意,試圖攻擊她,就會被墨汁纏繞禁錮。
渡星河把此物給過應蒼帝檢驗,鑑定為一個稀奇的上古空間法寶,對高她兩階的修士都能起到禁錮的作用,但大約只能關半個月,且容量有限——當初她能從幻覺中清醒過來,很大一部份原因是源自她有能看破偽像的紫極慧瞳,這是天道予她的恩賜,尋常修士多會迷失在其中。
她就當作一個陷阱防具使用了。
只是沒想到,第一夜就派上了用場。
趙長老和兩個弟子還沒叩響門,就被吸入到畫像之中,變成了三個驚慌失措的宴會來客,受到了宴會主人熱情的招待,在醉人的歌聲和氛圍中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甚至學會了真心話大冒險、抓手指和傳冰塊。
渡星河翌日結束運功開門,跟檢查捕蠅紙似的,看到三人還在畫布裡party time呢。
“嘶,還真來了啊。”
她沉吟。
原本還有一點僥倖心理,覺得可以
在這等到飛舟落地,如今只能改變計劃了。
渡星河思索片刻,進入星河宮中,向滄衡子索要飛行法器。
滄衡子正享受著秘境中的充沛靈氣,對她自是非常大方,掏出了自己壓箱底的靈葉舟:“遁速快,空間大,還會變形隱匿自己,就是撕破空間的能力有點欠缺,只能做短途的縮地躍遷。我上次加的燃料只夠它用五十次,你自己算著點用……不過飛舟很難開的!平時我會另外僱人開,你要是開不明白,就還是御劍飛行過去吧。”
滄衡子並非瞧不起渡星河。
只是飛舟和尋常的飛行法器並不一樣,後者只是取代了翅膀,將人帶到天上飛,前者卻牽涉到空間法術。
正經的商會大型飛舟身上,往往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法術銘文和靈文咒符,用來空間傳送,同時建築用料也得是能抵禦空間風暴的強力材質。
假使從甲地到丁地,需途經乙地和丙地,好的大型飛舟便能直接撕裂空間,硬扛空間風暴,落到丙地上。
次一點的,也能直接跳到乙地。
其中的差距,可達萬顆靈石的差價。
渡星河拿走信物,與三人到鎮外的荒漠空曠處釋放。
隨著一陣靈力震盪,一艘冰藍色的飛船憑空出現在三人面前,舟體環繞著一朵朵翠綠的古怪葉紋,銘文流轉著神秘而瑰麗的色彩,片片枝葉將舟身藏匿其中,又幻化成雲霧。
誰也不會注意到,天空上多了或是少了一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