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三分掙扎三分恨意四分求而不得的愛(第2頁)
緊接著,它化成新的形態,渾身被純黑羽毛所包裹,羽翅在陽光下又流轉出流麗的色彩,非親眼目睹,便難以想象出這份五彩斑斕的黑是何等美麗。
所有生的氣息,都被它所吸走,碾滅。
報喪鴉魚張開大嘴,勁流成風,將周圍所有東西都吸入其中。
六人合力架構起的結界,反而成了困住他們的牢籠!
野生的高階靈獸,亦能感悟出殺招。
就像是天道在它們的頭顱上輕輕一敲所留下的靈光一現,報喪鴉魚的殺招——歸墟,將生靈吸入肚裡的異空間,食道盡處不是胃,而是萬物終焉之地歸墟。
發動這一招的同時,冰刺暴雨落下。
明梔眼看就要被冰刺打中,秦清越二話不說,就衝過來想再次用火牆攔下,那冰刺卻一分為上百根細細密密的冰針,暴雨梨花般包裹向了他,瞬間讓他的手臂變成了插針球。
“呃!”
秦清越悶哼一聲,快速服下止血丹,同時用靈力將冰屬性的毒逼出體外,以免步翟羅生的後塵:“我們低估了這隻報喪鴉魚的實力,不對,它只有三道鴉紋,不應該這麼強大的……”
退出戰團後,坐在地上服用火靈丹來緩解寒冰侵蝕經脈的翟羅生看到鴉魚光禿禿的心口羽,福至心靈:“大師兄,這是一隻母魚,它剛生產過!”
靈獸依然保有了一部份的動物性。
自然界裡,剛生產過的靈獸往往會比往日更有攻擊性,更強。
這隻報喪鴉魚想必
是在用嘴哺食物給幼崽的時候,心口羽被啃得七零八落的,看上去就有些禿。
“我們先撤退!”
五人變了臉色,紛紛拿出看家本領來掩護自己撤退。
聽到這話,明梔卻昂揚起不甘的情緒。
她覺得能打,跟蘇師兄出去歷練時,師兄也少有說不能打的情況。
這隻報喪鴉魚的確很強,但她的劍也未嘗不利。
方才那隻冰刺,明梔又一次強烈地感受到了——
她是能躲過去的。
可是清越哥哥衝過來,為自己擋下了那一根冰刺。
她真的需要別人為她如此犧牲嗎?
周圍狂風大作,明梔看著無量宗四人一同撤退,秦清越也強忍著疼痛要帶她走。
在千鈞一髮下,明梔看見自己拂開了他的手。
她聽到自己說:“你們先走,讓我試試。”
——不對的,她應該眼眶含淚,驚慌失措地倒在清越哥哥的懷裡,被他抱著走,讓他同門弟子看見他對她的偏愛和寵溺。可這一刻,她實在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手腕上的梔子花環亮起朵朵梔子花,纏繞著劍身。
九陽宗的劍法,她也會。
但她用出來的九陽宗劍法,肯定比不過蘇師兄,能比薛師兄強嗎?也許一樣強。
能比……能比……
能比渡星河強嗎?
當面對那散發著寂然死意的巨口時,明梔想起的卻不是任何一個男人,而是她最討厭,卻怎麼也躲不開的渡星河。她想起渡星河質問她——明明是她救了她,為什麼她不記她的恩,不念她的好,反而牽頭來跟其他師兄欺負她?
當時,明梔百口莫辯。
她的確辯解不了。
因為在那個霜雪紛飛的夜晚,明梔確確切切地記得,是那個高挑瘦削,一身白衣的女道長救下了她,衣不解地照料她,讓她能恢復健康,給她換上簇新的衣裳。
當時的渡星河,在明梔心中宛若神女。
但,她很快發現,“神女”在九陽宗裡的地位居然如此低下。
“神女”可以救她一時,她想混得好,還是得依靠師父和師兄們。在她測出天靈根後,她發現眾人又換了張面孔,所謂的“神女”,不僅泯然眾人,是內門弟子中混得最差的,是問心崖之恥。
可從頭到尾,渡星河看她的目光卻如一。
自己一身破爛滿臉血汙的時候,她不嫌棄她。
自己測出天靈根,還是修仙界中人人趨之若騖的水靈根後,她看她的目光也沒變,一如既往,憑什麼?
奇怪的想法在明梔心靈紮根,她想自己混出個人樣來後,渡星河該佩服她,該崇拜她,該像其他人一樣,圍著她轉討好她。
但渡星河偏不,她寧願退宗下山,也不對她服軟。
“好臭啊,我以為水屬性的靈獸都該是香香的。”
明梔一手扒著鴉魚的牙齒,試圖挑到它身上尋找它的要害。
只要被她碰到的地方,立刻融成水,轉過頭來要咬噬住她。可這正中明梔的下懷,同為水靈根屬性的她只要運轉靈力,就能硬生生改變水的靈性,維持住微妙的平衡。
報喪鴉魚也明白過來,這果然是最難纏的對手,死念從食道深處湧出,化作成百上千隻手,要將她拉入其中:“我就是香香的,你別碰我。”
劍光閃過,鴉魚的後頸被劈開一道深深的傷,流出粘稠血液。
“果然,得用帶水靈力的劍氣才能傷害到你。”
找到訣竅後,明梔越發輕鬆。
她覺得自己果然能行,能在隊友都宣告撤退的時候,拿下這隻強大的靈獸。
當報喪鴉魚的反攻越來越弱,明梔覺得勝券在握時:一個由魚胃分裂組成的手終於捉住了她的腳踝,在眨眼之間吸走5她所有歡快積極的情緒,要將她拉入歸墟。
“糟糕!”
這是帶強致幻效果的攻擊,明梔一慌神,卻因為被死念入侵而經脈滯阻。
就在她即將被拉入歸墟,觸發護心符前,面前卻驟然亮光大作——
燃燒著烈焰的重劍,從後將報喪鴉魚的後腦一分為二。
一顆閃動著白光的藍色水珠從腦幹裡摔出來,正好落在明梔的頭上。
死裡逃生的她呆呆地看著手執重劍的人。
“嘖,沒想到你這次這麼勇敢啊。”
渡星
河毫不客氣地取走明梔頭上的鴉魚內丹,心月立刻舀了桶水來,殷勤地飛到她身邊,讓她洗一洗這顆妖丹。畢竟妖丹除了沾滿鴉魚的血肉外,還碰到了這糟心玩意的頭,是得洗洗去晦氣。
心月在這桶水裡注入了靈力,血肉和殘留在上面的妖氣滌盪過一遍水後,立刻只剩下最純淨的妖力結晶。
三人御劍在天上看,只看到了無量宗五人統一撤退,明梔留下來與報喪鴉魚纏鬥的場景。
而又由於角度緣故,她沒看到明梔的腳踝已被抓住,大勢而去。
要真看到了,渡星河還得晚點再出手。
她只以為再過一回,這鴉魚就徹底死在明梔手裡了,差點意思。
諸多因素疊加在一起,便造就了這次救敵。
“你……”
愕然的明梔也回過神來。
“幹嗎?想要這顆妖丹?”
渡星河瞥她一眼,哼笑:“它是我殺的,不服氣我就送你下去見它,你再跟它要一顆吧。”
對敵人落井下石,乃她生活樂趣所在!
她說完,對方卻沒第一時間與她爭辯,而是用奇怪的目光定定地看住她,眼中有連渡星河也讀不懂的內容。
“你盯著我師父看,是有什麼意見嗎?”
忍無可忍的心月打破沉默,警惕地瞪著明梔。
不知怎地,明明這人的實力不如她,也不如師父,但明梔這時盯著師父看的眼神,卻讓心月警鈴大作,下意識地想阻止她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