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雀 作品

189 契約我吧(第3頁)

 這張臉不僅捏的貌美,更重要的是一雙眸子裡學不來的神采,顧盼流轉之間盡是嫵媚風情,又帶有一些猴兒天生的狡黠和靈動。

 這把數九情看得不自信了:“師兄你這,哎,那我算什麼?會來癸水的張飛嗎?”

 “不要緊,師兄教你拋媚眼。”

 兩人嘀嘀咕咕間,渡星河回首:“聊什麼這麼專注?上來。”

 兩人登時住了嘴,聽話地坐上微型飛舟。

 跟著陳不染回蜘行觀,自是不能再御劍飛行,他備好了自己改裝的微型飛舟,當所有人都登上去之後,飛舟連著外殼和氣息一同消失在密林之間,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之中,再也尋不見。

 “這隱匿蹤影的靈文迴路,市面少見啊!”

 數九情嘖嘖稱奇,忍不住想提出來一觀。

 飛舟上身穿黑衣的弟子聞言臉色微變,卻在陳不染的眼神示意下不敢怒也不敢言地扯出個笑容,帶她到處參觀,數九情奇怪:“市面上的飛舟大多沒有隱匿自己蹤影的,太費勁也多此一舉了,這回真是託了師父的福才能見到……你們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把這靈文弄上去的?這樣每次跳躍空間所耗費的靈石會增加許多。”

 那黑衣弟子皮笑肉不笑:“因為要跑路。”

 “哎?”

 黑衣弟子接著說:“搶完飛舟要跑路,所以要隱匿蹤影。”

 數九情後退一步:“呃……敢問你們是……”

 “我們是蜘行觀。”

 黑衣弟子冷冷一笑,終於找回了一點當壞人的尊嚴。

 觀主供著那叫渡星河的劍修,快把他們的窩點改造成蜘蛛妙妙屋了,連夜把掛在牆上的法器都擦得乾乾淨淨的,不留半點血跡,免得嚇到小客人。

 快點害怕他,恐懼他,顫抖吧修士!

 數九情果真渾身顫抖了起來。

 黑衣弟子道:“你是觀主的客人,我們不會待你怎麼樣,但你也該明白,這裡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他話沒說完,雙肩就被數九情老鷹般的爪子牢牢抓住。

 “你——”他驚怒。

 “還錢!”只見數九情大喝一聲,把他當手搖奶茶一樣瘋狂搖晃:“把錢還我!你們五年前搶的那艘飛舟,我就在上面,你們把我好不容易攢出來的十顆下品靈石搶走了,還錢!把錢還我!”

 她的聲音震耳欲聾,引得飛舟上其他蜘行觀弟子側目相望。

 這被抓住的弟子平時出手少說也是百顆中品靈石起的買賣,卻被索要十顆下品靈石的賬,吵架內容傳出去就丟人,他不禁臉上一熱:“十顆下品靈石你急什麼!你不是結丹修士嗎!”

 “我那時是築基修士,你還錢!”

 “你現在結丹了啊!”

 “我現在結丹了又怎樣!”數九情警惕地盯著他:“你不會是想賴掉十顆靈石的賬吧!我要找我師父!”

 弱肉強食,是修仙界的信條。

 五年前,她雖然被搶得有怨有悔的,氣得一週吃不下飯,可也服氣。

 只是如今有機會算賬,數九情便毫不猶豫地翻舊賬了。

 黑衣弟子人都快被她搖暈了。

 更重要的是,觀主並不是每次行動都帶同樣的人出去。

 五年前是不是他搶的數九情,他已經不記得了。

 當然,十顆下品靈石,他說給就給了……

 只是,他被搖暈的遲疑,卻被數九情當作了他不願還錢的證據,她把他推開,轉身就跑回師父身邊。

 她師父正和陳不染談話。

 “還說小本生意,帶在身邊的人不少,修為都挺高啊。”渡星河掃過去一眼。

 陳不染笑意不變:“蜘行觀不收弱者。”

 “呵。”

 才輕輕一笑,數九情就淚眼汪汪地回到她身邊。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渡星河問。

 “師父,蜘行觀的弟子不還錢,”數九情一句話,讓陳不染臉上的笑險些沒掛住:“搶了我的十顆下品靈石不認賬,要把我的錢賴掉!”

 那黑衣弟子趕來時,正好聽到這話,轉頭看見觀主凝視著自己的目光,心驟然涼了大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十顆下品靈石的賬也賴,太讓觀主丟人了!

 “觀主,我不是……”

 “竟有此事,”陳不染收回目光,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上,戴著一個蜘蛛造型的戒指,手一翻轉,十塊流轉著濃郁靈氣的上品靈石便出現在他手中:“算我代他們給你的賠罪,別難過了。”

 上品靈石異彩流光,將周圍都照得驟亮。

 數九情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她嘿嘿一笑,先往自家師父方向看:“這多不好意思……”

 渡星河:“你收下吧。”

 得了師父的允許,她才歡天喜地的收下賠償。

 正當那黑衣弟子鬆口氣的時候,便聽得陳觀主涼涼的一句:“從他的獎金上扣。”

 這回輪到那黑衣弟子顫抖了。

 再接待三人時,再也不敢擺反派的譜,一個個跟五星酒店服務員接待客人似的。

 渡星河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飛舟從雲層中穿梭而過。

 “從這裡到蜘行觀的大本營要多久?”

 “飛得快些,也要七天的功夫。”

 陳不染說:“正好讓你把我契約了。”

 “你?”

 渡星河愕然看他。

 他顯然對蜘行觀的弟子欠缺耐心,用起他們來一點也不心疼,把他們給她契約,屬意料中事,可連本人也契約給她,就超出渡星河的預料了。

 “很驚訝麼?”

 微型飛舟衝出厚厚的雨積雲,陽光毫無遮擋地照射下來,照得人睜不開眼,他指尖一抬,飛舟的窗便蒙上一層模糊的薄影,過濾了過於明豔的日光,落到他身上,只餘一層淡淡的曦光,將他神情氤氳得不清,語調裡聽不出喜惡:“從蠱靈把自己契約給你的那刻起,你就和我們巫族的命運綁在一起了,我把自己契約給你,是不得不的舉動,並非因為我是聖人,或者認為你是聖人……這是我等蠱修的命運。”

 他閉了閉眼,一隻紅色的蜘蛛掀起他左邊的眼皮,爬了出來,掉到他的手背上:“這是我的本命蠱蟲,蠱靈把它交給我的時候,我才剛築基不久。”

 化神期蠱修的本命蠱蟲,光是威壓,就足以讓金丹修士不由自主地跪下來,臣服於它。

 可渡星河在它面前,卻毫無感覺。

 反倒是這紅蜘蛛八足顫抖,幾乎站不穩。

 渡星河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它在害怕我。”

 “所有蠱蟲都會害怕蠱靈。”

 渡星河說:“那這對你未免太不公平。”

 “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公平的,我修煉其他功法……去當一個劍修,丹修,器修?都未必有今日的境界,我只是蠱修的天才,與蠱修一脈一榮俱榮。我既然接受了要修煉《蠱神訣》,就不能翻臉說它對我不公平,唯一的遺憾,大概只有我並非女子,不能親自重新振興蠱修,”

 陳不染執起她的手,讓蜘蛛爬到她的手心上。

 他的本命蠱蟲臣服於她。

 “現在只是把寶押在你身上而已。”

 “契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