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有幣 作品

第9章

 “宋伯父也真是的,當初怎麼娶了這麼個敗家星,現在禍害宋大哥,自己都沒了命。”夏香也低聲說道,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對周祈安繼母的不滿和同情。 

 宋時妤便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的。她長得好看,宋大哥的父親如果非常愛她,哪裡還顧得上親兒子的死活。”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冷意,彷彿是對這世間薄情之人的諷刺。她不信周祈安這麼多年被繼母苛待,穿得破破爛爛,手上都是幹粗活的老繭,甚至早前一副忍飢挨餓的樣子,他的父親竟然一無所知。不過是因為更愛如花美眷,所以對長子的死活完全不在意罷了。只是可惜他的父親大概也沒想到,兒子是這婦人的眼中釘,等到自己病了,自己也成了婦人的眼中釘。唉,一病而死,卻留下了禍害。 

 “你說得有道理。”夏香看到宋時妤眼底閃過一絲清冷,知道她想到了自己,急忙握住她的手輕輕摸著她的手背說道:“但是你別擔心自己。如果你也遇到這種事,我一定會幫你把那婦人打跑……就算我不行,還有爹、還有哥呢。”她的話暖心極了,宋時妤只覺得心裡的那股涼氣都散去了,低聲應和著,握緊了夏香的手。她的目光卻落在門外,只見那婦人鬧得更兇了,上前就要抓撓周祈安的臉,一臉猙獰地叫道:“你還搶你弟弟的差事!宮裡侍衛的位子,明明是你弟弟的!” 

 “什麼意思?”夏香詫異地問道,她顯然沒明白這婦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因為他發現給八皇子當差有好處,所以想搶走宋大哥身上的差事,也進宮去服侍八皇子。”宋時妤解釋道,她的目光落在那個錦衣少年身上,只見他目光閃爍,顯然是在算計著什麼。她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她一向溫和,但今天卻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刻薄與厭惡。 

 “胡說!”就在這時,陳白突然冷哼了一聲,抬腳走出門去,走到周祈安身邊冷冷地說道:“宮裡的差事是大哥兒的。你以為沈大將軍那麼糊塗,連命誰進宮都分不清?還是以為八殿下是個沒心眼的人,自己身邊的侍衛究竟是什麼身份、有沒有被人取代都毫不知情?”他一開口,那婦人頓時開始胡攪蠻纏起來,仰著頭尖聲叫道:“這是周家的事,與陳家何干?!莫不是打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主意不成?!” 

 “一家子奴才,難道還敢覬覦官宦之家?!”那婦人的話語中充滿了對陳白和周祈安的輕蔑和嘲諷。 

 “你們在我家門前吵鬧,當我是死人嗎?”陳白看著這美貌的婦人,眼底露出幾分厭惡,冷冷地說道:“在這裡聽著看著的都是鄰居,誰不知道你家是個什麼德行!自己的兒子是個窩囊廢,文不成武不就,現在倒是想搶兄長的差事,即使不要臉也該有個限度。”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力量,讓周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了下來。 

 這條街上的人們對陳白頗有幾分敬畏,所以當他開口時,周圍的人便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一個人說“小時候不給大哥兒飯吃”,另一個人就說“不是還把大哥兒趕出家門霸佔了好大的院子”等等。這些話傳到這周家婦人的耳朵裡,她一愣,頓時滾到周祈安跟前坐在地上打滾兒,彷彿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老宋啊,你快來看看吧!你死了,你兒子欺負我們這孤兒寡母啊!不知道孝順的東西,宮裡怎麼出了你這樣的小畜生!”她哭喊道,聲音裡充滿了悲痛和絕望。 

 “老宋是怎麼死的,你心裡有數。沈將軍給了那麼多好藥材,老宋如果用了,現在還活著呢!你口口聲聲都是老宋,我倒是擔心老宋活轉回來,頭一個就掐死你這個女人。”陳白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刺那婦人的心窩。他雖然平時不願多管閒事,但今天卻忍不住要為周祈安出頭。 

 “你怎麼敢這麼說!我對老宋多麼好,對這小畜生當初也是真心疼愛!”這婦人哭叫道,彷彿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和無辜。 

 宋時妤實在忍不住了,走到周祈安和陳白身邊。她看到周祈安面無表情,心裡倒有幾分可憐他。現在周祈安沉默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不然無論說什麼都是錯的。他沉默不語,倒顯得有幾分聰明和沉穩。 

 “您自然是一位慈愛的母親。”小女孩兒清脆溫柔的聲音響起,在燥熱的街上讓人感到一絲清涼。這婦人一愣,仰頭看去,只見是一個長得十分美貌嬌豔、眉目似畫、笑容溫柔的女孩子。她正是宋時妤,一個看似柔弱實則堅韌不拔的女孩。 

 “你……”這明顯是和周祈安一夥兒的,但現在卻肯定她是慈母,讓這周家婦人驚疑不定。她不明白這個女孩為什麼要這麼說,更不明白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陳叔其實剛才誤會您了,您怎麼會是一位刻薄的母親呢?”宋時妤莞爾一笑,一雙清澈的眼睛掃過正站在一旁幹看著彷彿是在看兄長熱鬧的那個錦衣少年,和聲說道:“只看您把自己兒子養育得如此白嫩就知道,您對兒子真是一心一意的疼愛呀。更何況現在父親去世 

 忽然間,不知從何處匆匆跑來一名丫鬟,她身著樸素的青布衣裳,髮髻略顯凌亂,幾縷碎髮貼在額頭上,顯然是急於趕路所致。她氣喘吁吁地跑到人群前,雙眼紅腫,滿是淚痕,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痛哭。她顫抖著雙手,指向一旁靜默不語的周祈安,聲音帶著哭腔,向眾人哭訴著周祈安尚未完成盡孝的義務,而他的親生女兒卻如此不孝,令人心寒。 

 人群的目光紛紛轉向那位被指控的女兒。她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裳,綢緞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衣襟上繡著繁複的花紋,顯得高貴而典雅。她手中把玩著一柄精緻的扇子,輕輕搖曳間,透露出一種閒適與優雅。她的臉色紅潤,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對父親的去世並無太多哀傷,反而享受著這豐盛的宴席。這樣的情景,確實讓人心生寒意,不禁為周祈安感到不平。 

 “你是想告宋公子的不孝之罪嗎?”宋時妤突然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她站在人群之中,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傲雪的寒梅,引人注目。 

 那女子一聽這話,立刻閉上了嘴,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她那張美麗的臉龐上,此刻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嘴角雖然掛著笑,但笑容中卻藏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敢告周祈安對繼母不敬,那周祈安也肯定會反過來告她不敬亡父。說到底,這都是孝道問題,也都是罪過。一旦周祈安陷入困境,她也絕對脫不了干係。 

 周圍的鄰居們開始竊竊私語,對這位突然出現的丫鬟投以疑惑和審視的目光。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丫鬟!她看上去溫婉可人,如同天仙下凡,但實際上卻像是個隱藏著鋒芒的妖魅,讓人難以捉摸。 

 “你,你!”宋時妤氣得手指微微顫抖,她指著那女子,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和失望。她從未見過如此自私自利、不顧親情的女子,心中不禁為周祈安感到悲哀。 

 “如果你真的懷念宋伯父,那也是應該的。但你看看你這一身華麗的衣裳,這綢緞肯定價值不菲,看來你是天天都盼著宋伯父的魂魄能回來,和你再續前緣啊。”宋時妤繼續說道,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諷刺和嘲諷。她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直刺那女子的心房。 

 那女子渾身一顫,不自覺地用手捂住了臉。她的妝容精緻,脂粉新鮮,口紅紅豔,看上去確實像是在懷念逝去的丈夫。但宋時妤的話卻讓她無法反駁,她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周圍人的指責和議論。 

 周圍的鄰居們也開始議論紛紛,有幾個婦人面露緊張與警惕,鄙夷地“呸”了一聲,將還在看熱鬧的丈夫拉走了。他們知道,這場家庭紛爭背後隱藏著太多的複雜和陰暗,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插手的。 

 宋時妤看著這一切,心中暗自慶幸。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舉動有些刻薄,但如果不這樣做,挫挫這女子的氣焰,讓她露出醜態,讓鄰里知道她的狠毒,那周祈安以後肯定會更加可憐。而且,這個女子以後肯定還會再生事端。今天揭露了這個女子的不堪,讓鄰里對她印象惡劣,以後她再去官府告周祈安,也沒人會相信她了。 

 她轉頭看向周祈安,只見他臉色蒼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助和迷茫。她心中一軟,輕聲說道:“宋公子,你不要擔心,有我在,她不會再欺負你了。” 

 周祈安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看向宋時妤,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他知道,自己今天能夠脫離困境,全靠宋時妤的仗義執言。 

 “看看你和你兒子的皮膚白嫩,再看看宋公子,我就明白了。你真是個慈母啊!”宋時妤輕嘆道,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和無奈。她知道,這位繼母對周祈安從未有過真正的母愛,只是將他視為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更何況你自己已經有親生兒子了,卻讓一個近壯年的繼子天天在眼前晃悠,誰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這話不是宋時妤說的,而是站在一旁的陳白家的說的。陳白家一向是個爽快人,這話一出,那女子頓時瞠目結舌,彷彿把周祈安帶回家已經成了禽獸之舉。這種言辭通常只有成婚的婦人在對罵時才會說出來,此刻卻從陳白家的口中說出,可見她對這位繼母的厭惡和不滿。 

 宋時妤聽了陳白家的話,心裡一陣暢快。她轉頭看向陳白家,覺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