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運氣好的話,你非...(第2頁)
待把書接過來,白眼真是要翻上天。
書名《三十年間目睹之玄異怪現狀(升級版)》,沒標價沒出版號,擺明了是非法印刷,不,連非法印刷都不如,非法印刷還會偽造個出版社書號之類的矇混人,這個,簡直是額頭上明晃晃標著“自印”了。
不過,那句“考察民俗”,激起她的興趣了。
“考察民俗,你對這兒的民俗很瞭解嗎?”
那人說:“當然!”
說完了,可能覺得做人要謙虛,又略略矜持,說了句:“略懂。”
“去前頭的寨子,寨子裡有熟人嗎?”
寨子裡的,一定是當地人了,有熟人的話,她就可以跟著蹭點消息。
那人立刻就忘了謙虛,趾高氣揚:“當然!我約了寨子裡的魔巴,魔巴!”
肖芥子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來了優越感:“魔巴是什麼?”
她只熟悉鍋巴。
那人瞪大了眼睛:“你連魔巴都不知道?哎呀你到了一個地方,總得稍微瞭解一下當地的習俗啊,魔巴,那擱著解放前,就是村寨的巫師、大祭司,地位那是相當高的!”
靠,連大祭司都認識,肖芥子當機立斷:“上車!”
那人愣了一下,喜上眉梢:“我就知道攔你的車沒錯,你這個車子遠遠一看,就透著親切!”
***
那人上了車,坐進副駕,斗笠一摘,露出一頭半溼的糟亂捲髮,還試圖跟她握手:“你好,我叫沈木昆,我的朋友都叫我神棍。我去嘎多,嘎多寨,你順著路牌開就行。”
神棍?
好感的坍塌只需一秒,肖芥子覺得正經人不會取這諢號,她心生警惕:“你真的約了村寨的大祭司?大祭司不是地位很高嗎,會隨隨便便跟你約?”
神棍說:“是這樣的,你不要看我貌不驚人的樣子,其實我身份是有那麼點特殊的。”
肖芥子緩緩開動車子,感覺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這人身份特不特殊她不知道,但聽著很像在傳銷組織經歷過風雲變幻的……又不好一腳把他踹下車,忍著吧。
神棍渾然不覺,繼續誇誇其談:“以前每次出來考察,都有人一條龍服務……”
呵,夢裡的一條龍。
“又是安排車輛,又是安排接待,這樣舒服是舒服了,脫離群眾啊!什麼是實地考察,必須接地氣!所以這一次,我通通拒絕了,我要回歸初心,重新做回當年那個扛著麻袋、走遍山河大川的自己。”
肖芥子心說,也沒人關心你當年是個怎樣的自己。
說話間,路邊又閃過一塊大石頭,上頭依然是熟悉的凹刻漆字:司崗裡歡迎你。
驗真驗偽的時候到了,肖芥子突然襲擊:“司崗裡是什麼意思?”
神棍神氣活現:“這你都不知道啊?但凡你看點當地的風土人情介紹呢,你……你叫什麼來著?”
肖芥子沒好氣:“肖芥子。”
“肖……芥子,嗯,小結子,我跟你說啊,你也就是趕上好時代了,眼看冬去春來,這要是解放前,你在初春的季節來這一帶,你的頭可就保不住了!佤族有獵人頭的習俗懂嗎?又名‘獵頭祭谷’,在春耕時節祭拜穀神,獻上人頭,用人的靈魂,一直延續到建國後、五十年代,在人民政府的干預下,才慢慢廢除。”
這幾句話說得似模似樣,有點脫離傳銷組織的氣質了,為了顯示自己也懂一點,肖芥子哼了一聲:“不是優先選取體格健壯、年輕英俊的男人嗎?”
神棍說:“no,no,no。”
“那是有得挑的時候,沒得挑時,不管男女,有頭就行。你這樣的,頭髮茂密,還更受偏愛,因為頭髮茂密,象徵莊稼長得茂密。”
原來如此,肖芥子再看神棍,覺得順眼不少:“那司崗裡又是什麼意思呢?”
神棍回答:“這是佤語,司崗裡,代表了佤族的創世神話。‘司崗’是山洞的意思,‘裡’代表出來,司崗裡的意思是,從山洞裡出來。佤族人認為,他們是由蜘蛛陪著,從山洞裡出來的。所以在這兒,你遍地可見‘司崗裡歡迎你’,那就代表著……阿佤人民歡迎你嘛。”
肖芥子腦子一激,一腳踩下剎車。
從山洞裡出來,還是……蜘蛛陪著?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2章運氣好的話,你非
110到了之後,動靜挺大,樓上樓下的人都驚起來了。
破門的結果,讓陳琮意外之餘又有點欣慰:梁嬋居然沒事,也沒受傷,就是昏迷,說是昏睡也差不多。
也就是說,被裝箱帶走的那個人,很可能是梁世龍。
陳琮為自己的欣慰略感內疚,但沒辦法,關係有親疏,梁嬋是他的朋友,梁世龍嘛,打他的那巴掌他至今還過不去呢,他對梁世龍,確實沒那麼緊張。
作為熱心市民,他能為警方提供的也有限,只知道入室的是三個人,兩男一女,另外後續可以配合去畫瘦子的畫像,畢竟正面交過手,有印象。
接下來就沒他什麼事了,梁嬋清醒之前,警方重點詢問三老:作為共同開店的商業夥伴,是否有利益上的分配不均?在這新開店,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梁世龍素日裡有沒有仇家?
三老也是一臉懵,他們自己知道,所謂“開店”,不過是給留居在此挨近陳琮找個由頭,壓根也不是奔著什麼利益去的,得罪人就更無從談起了,高價盤的店,對方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仇家,梁世龍這人脾氣是大,但長年做生意,還是懂拿捏分寸的,不至於跟人結這麼大的仇。
梁嬋甦醒後的說法也證明了這一點:老家的店開了很久,有信任的老夥計幫忙長期打理,這兒的店是新開、合開的,過程很順,除了裝修時訓斥過對方在材料上以次充好,沒跟人起過沖突——總不可能是裝修工蓄意報復吧?
管它可不可能呢,是個調查方向,警方把信息都一一記錄,聽那意思,先會從公路監控入手,畢竟嫌犯的車子瘋狂衝上了路面,不可能不被拍到。
送走了警察,天都還沒亮。
因為現場需要封鎖、方便後續進一步調查取證,幾個人都聚在福婆家裡,也就是陳琮的斜對門。
梁嬋從沒遭遇過這種事,整個人都是懵的,擔心和恐慌的情緒還沒上來,暫時沒眼淚,坐在沙發上抓著福婆的手,一整個六神無主,只是不住唸叨:“我爸沒跟人結仇啊,抓我爸幹什麼呢?”
福婆握著她的手,也有點想不通,她看向壽爺和祿爺:“會不會是勒索、求財啊?”
陳琮不這麼覺得:“如果是勒索,那也該綁架樑嬋勒索梁世龍吧?”
梁世龍打理內外生意,不管籌錢還是借錢,都能馬上安排,梁嬋……估計家裡有多少錢、該怎麼支取她都不知道。
壽爺跟陳琮一個看法:“不像,而且都在一條街上開店,咱們店面普通、挺低調的,不像能被劫匪挑上的。”
祿爺則揹著手,在屋裡走來走去:這要是前一陣子,他會懷疑是姜紅燭追上門了,但據確切消息,姜紅燭已經死了,還拉何歡一併陪了葬。
他喃喃自語:“兩男一女,裡頭還有個女的,有沒有可能是姜紅燭身邊那個小的?會不會是她知道我們和春焰合夥對付姜紅燭,一怒之下過來報復?”
陳琮脫口說了句:“不可能。”
一屋子的人齊刷刷看向他。
陳琮尷尬,找理由解釋:“你們忘了,我見過她,昨晚那女的,一聽聲音就不是。”
***
回到家,天已經矇矇亮了,陳琮一夜沒睡,著實犯困,都懶得洗漱換睡衣,和衣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天光大亮時,他迷迷糊糊翻身,突然覺得肩膀疼,一個激靈又醒了。
脫了衣服察看,應該是昨晚從車上砸滾落地那一下子,撞到肩了,撞處一片淤青,他拿毛巾過了冷水,冷敷了會,無意中瞥見剛脫在一旁的外套。
前頭肚腹處被劃破,都已經往外透絨了。
他第一個念頭是:破財了,得再買一件了。
轉念一想:為什麼買啊,他可以找人補啊!肖芥子不就補了嗎,她後背七八個窟窿,他前頭開了道縫,她貼的是一個一個的小圓布貼,他這一長道,可能得用條帶貼,也得安幾個字,比如“刀槍不入”之類的,想想就潮。
如此想著,自己把自己都給逗樂了,順手拿過手機,給肖芥子撥電話。
那頭傳來好聽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陳琮放下手機,有點惆悵。
果然……失聯了啊。
***
肖芥子隨著周師傅的大車,入夜正常住宿,用了兩天多,才到達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