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冷 作品

第2章 棄徒(第3頁)

 吳非見董昭沒有喊認輸,就忍不住想羞辱他,吳非把劍輕輕入鞘,隨手一扔出圈外,被別人接走。吳非空著雙手,說道:“董師弟劍法不精,不如我們比掌法如何?”
 比掌法?誰都知道董昭沒有內力,怎麼可能比的過吳非?臺子上三個人並沒有吱聲,站在誰那邊一目瞭然。
 “好,如你所願!”董昭鬆開握著右手腕的左手,又捏緊了拳頭。
 吳非笑了,擺擺手,說道:“這樣,你打我三掌,我打你一掌,你若能讓我受傷,就算我輸,怎麼樣?”
 “這可是你說的!”
 “對,就是我說的。”吳非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董昭憋起了氣,這人欺人太甚。
 “啊!”董昭大喊一聲,蓄力一掌擊在吳非胸膛,只聞得一聲悶響,吳非動都沒動。
 董昭大驚,再次一掌擊去,“砰”的打在吳非肩膀,吳非肩膀一抖,竟然將董昭震的倒退三四步,董昭手生痛,臉色極其難看。
 吳非道:“董昭師弟,鍾離觀是不養閒人的,你來了十年都沒有內力,不管你是誰帶來的,你什麼都練不出來,恐怕要給師門一個交代吧?”

 “什麼交待?”
 吳非道:“雖然你是沈女俠送上山的,但是你上山可什麼武功都沒練出來,只能打雜,而山上打雜的多了,所以我看山上也沒必要有那麼多打雜的人,你說是吧?”
 董昭憤怒咬牙道:“還有一掌!”
 吳非負手而立,輕蔑笑道:“你來啊!”
 董昭閉上了眼,想起那個紫衣姐姐曾經教他的那種呼吸吐納功法,他照著練了十年,怎麼會沒內力?若無內力,那沈姐姐怎會如此厲害?他想起平素做事,他的左手力道比右手大得多,但他也不是左撇子啊,為什麼呢?
 董昭憤怒的伸出了左掌,雖然生痛,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手,他念道:“極氣化虛,力破萬法!”這是那位姐姐教過的口訣,他也不知道靈不靈。
 “砰!”一掌印在吳非前胸,吳非本該輕蔑的眼神變成了不可置信,然後就倒飛了出去!吳非足足跌出三丈遠,還跌的翻了個身,趴在了地上,那模樣並不比宋揚好看多少。
 圍觀的人這才看出問題,吳非受傷了!
 吳非的師兄弟一擁而上,圍著吳非,吳非咳了兩句,然後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來,被人一攙扶,他捂著胸口,面容扭曲,然後一低頭,再次哇的吐了血。
 情況不妙,周文山立馬到了吳非面前,一邊關心著他的傷勢,一邊號著脈。
 董昭心驚,他什麼時候有如此厲害的內力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臉懵。等他回過神來,一雙陰鷙的三角眼已經到了他面前。
 “說!你練得什麼功?”
 董昭道:“沒什麼功,就是一掌……”
 周文山一把走來,不由分說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在他脈搏上一捋,臉色微訝,這小子根本沒內力,也沒真氣波動,確實不可思議。
 但他只是臉色變了一瞬間,然後就恢復了那冷峻,厲聲道:“師門大比,點到為止,可你卻打傷師兄,已是違背師門之命,你作何解釋?”
 董昭道:“我……我怎麼知道會傷到他?”
 吳非嘴角的血早就被擦掉,此時他厲聲喊道:“師傅,這小子玩陰的,藏了十年,不能輕易饒恕他!”
 董昭道:“我哪裡玩陰的了?你讓我打的三掌!是你先想羞辱我!”
 此話一出,周文山的臉色就不對了,董昭不太會說話,本意是自己也不知道,但聽到周文山耳朵裡,那就真的是他董昭藏拙了。
 簡夷洲道:“這小子十年來默默無聞,今日一掌,倒是讓我開了眼界了,不過,你這贏得並不光彩啊……”
 董昭很討厭這陰陽怪氣的話,問道:“我本來就不會武功,我那一掌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簡夷洲看著有些生氣的董昭,依然玩味的說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呵呵呵呵,你問問,你師兄弟們信嗎?”
 那些師兄弟看著董昭,臉色怪異不定,都沒吱聲。
 並沒有人相信他。
 簡夷洲道:“想要給你師傅那一脈拿一場贏局就非得用這種手段嗎?”
 “我沒有!”
 簡夷洲道:“你這小子太過陰險,師兄,你怎麼說?”
 說罷,簡夷洲望向周文山,周文山正在思索,沒有理會他。
 董昭道:“你想怎麼樣?”
 簡夷洲捋了捋鬍子,說道:“你這十年為師門做了什麼嗎?吃了十年飯,練出了什麼武功?鍾離觀可不養閒人。”
 傅諸川道:“董昭畢竟是玉真的弟子,玉真還沒有回來,這樣好嗎?”
 簡夷洲道:“不僅玉真沒回來,師傅師叔也不在。”他的意思很明白,眼下真正能做主的,就只有周文山了。
 周文山終於下了決定,說道:“董昭,你是沈女俠送上山的,十年來,你在鍾離觀默默無聞,鍾離觀養了你十年,也不欠你什麼了,你且下山去吧,去找沈女俠也好,尋玉真師弟也罷,你且去吧。”
 董昭道:“你要趕我下山?”
 簡夷洲道:“先不說你十年來什麼都沒練出來,白吃了那麼多飯,就憑你今日違背師門規定,讓你下山已經不錯了。”
 董昭臉色難看,有憤怒,有不甘,有委屈,他環顧四周,卻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簡夷洲繼續道:“你下山後,怎麼活下來,那就不是我們的事了。”
 此時,黃湛忍不住站出來道:“師父,兩位師叔,董昭他不是故意打傷大師兄的,同是一門,何必如此?”
 簡夷洲瞪了黃湛一眼,說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退下!”
 黃湛閉上了嘴,神色有些憤然。
 吳非嘶喊道:”不能讓他留在山上,這小子陰險至極!”
 周文山思索了一下,說道:“董昭,鍾離觀已經養了你十年了,不欠你什麼,你也莫要抱怨,你就當下山歷練吧!”
 下山歷練?董昭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一共就下過幾次山,連楊江鎮都沒出過,怎麼歷練?一向愛護他的師祖彭漸不在山上,自己師傅也不在,除了黃湛替他說句話,再也沒人為他出頭,正是身後無人腰桿脆,身前無路前途渺。
 他這是被逐出了師門,他沒想到堂堂青蓮山鍾離觀,竟如此涼薄。
 臨走時,他想收拾下東西,簡夷洲卻一擺手,說道:“你來時孑然一身,下山也不該帶東西走!”董昭心中一寒,又氣憤不已,但他又能怎麼樣呢?
 還是黃湛可憐他,偷偷給他拿了些乾糧,僅此而已。
 十年前,自己成了孤兒,十年後,成了棄徒。
 他的命運會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