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苗寨戡亂(第2頁)
大蠱師喃喃道：“須從長計議。”</p>
老者道：“不能在從長計議了，明天必有變，告訴我們這邊的人，在菜裡做點手腳，然後赤練你想辦法先弄死短尾！”</p>
大蠱師陰沉道：“阿芳練了五毒掌，已近大圓滿，百毒不侵，又有命蠱在身，千蠱難近，我雖已有應付之法，但來的那個女人，不可小覷，聽聞她落地便凝霜，可是高手。”</p>
老者皺了皺眉，復又舒展開來，說道：“就算是高手，又豈能以一敵百？我苗寨中，聽從我的人可不少，我手下三百餘精壯，俱是勇武之輩，又有何懼？何況大蠱師也不是尋常之輩，哪個高手敢惹蠱師？”</p>
三人一番商量，到底是定了下來。</p>
翌日一大早，千針，青竹兩個女高手便立馬送苗未娘回夔州，苗未娘只是草草的跟伊寧打了聲招呼，剛背起藥簍，伊寧就走開了。日出之後，阿芳說又要大擺宴席，請所有人一起，有一件特別大的事要宣佈，然後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誰也不知道阿芳賣的什麼藥。</p>
大蠱師心都在跳，只見苗寨裡已經擺出一座高臺，阿芳與伊寧高坐於上面，兩人居然還在談，但看阿芳一會咬牙切齒，一會從容鎮定，一會若有所思，更讓大蠱師坐立不安。</p>
而阿芳四周，佈滿了苗家刀客，一個個精神抖擻，盯著四周，如臨大敵。</p>
那個老者在陰暗中看到，頓感大事不妙，但阿芳已經走掉了兩個高手，她到底憑什麼？</p>
而阿芳說的要宣佈的大事又是什麼大事？</p>
臺子上，阿芳跟伊寧將苗寨的狀況說的明明白白，老寨主死後，位子傳給了她，然後四大高手就宣佈服從她，自己叔叔跟大蠱師都沒表示出什麼來，當時看不出端倪，但是叔叔葛丁在寨子裡還有一點威望，手下也有些人，可後來叔叔跟大蠱師走的很近，寨子內有事的時候葛丁有時候會反對，後來反對的次數越來越多，但找的理由一個個讓她找不出破綻，她也不好發作。</p>
阿芳這一年過得很不爽。</p>
昨夜伊寧用很長時間替她分析，聰明的阿芳很快就找到了線索，兩人也定下了計策。</p>
高臺上，阿芳咬牙道：“他們趁我爹給我命蠱後就給我爹下毒，說我爹中蠱，這樣就引著我往下蠱的方向去想，我還以為是別的寨子的仇人給我爹下蠱呢……昨晚有人告訴我，叔叔又去找大蠱師了，而且，還有一個人。”</p>
伊寧道：“內奸嗎？”</p>
阿芳沉聲道：“對，就是四大高手之中的一個。”</p>
伊寧問道：“安排好了？”</p>
阿芳道：“都安排好了。”</p>
伊寧道：“演下去。”</p>
阿芳重重嗯了一聲。</p>
時至日中，宴席大開，臺上擺了一桌，臺下擺了上百桌，鱗次櫛比，各種苗家菜餚被端了上來，一罈罈苗酒開封，午時兩刻的時候，臺上臺下都坐滿了人。</p>
臺上那桌只坐了伊寧跟阿芳兩個人，刀客們都下去落座了，唯有短尾站在阿芳身後。</p>
“赤練呢？”阿芳問道。</p>
“赤練說他肚子不舒服，上午拉了好幾次了。”</p>
“找來！”</p>
“是。”</p>
短尾下去了。</p>
伊寧盯著短尾遠去的背影，說道：“不是他。”</p>
“有人跟著他的，是哪一個到時候一目瞭然。”</p>
酒菜鋪滿陳舊的桌面，伊寧一看，果然沒有蟲子菜，她把眼往下邊一瞄，下邊的桌子上，菜餚裡卻是有蟲子菜的。</p>
阿芳起身，舉起一碗酒，說道：“今日是貴客臨門，我阿芳的好姐妹，伊寧，時隔五年，再次來我們清江苗寨了，我們自古好客，今日，我們為她接風洗塵，幹！”</p>
下邊所有人舉杯而起，包括大蠱師，以及葛丁。</p>
伊寧特意看了眼大蠱師，這人跟一般的苗寨老頭沒什麼區別，弱不禁風的軀幹上包裹著一件繡滿繁複花紋的苗家長袍，枯瘦如槁的手臂，抓著一根漆黑色的木杖，那木杖雕刻成蛇狀，就如同一條栩栩如生的蛇被他抓在手裡，伊寧目光一凝，那大蠱師一雙陰沉的蛇眼也看了過來，兩人一時望著對方望了好久。</p>
爽朗的歡呼聲打斷了二人的凝視。</p>
伊寧也舉起酒，喝了一口。</p>
酒沒問題，所有人都喝了。</p>
下邊坐著的人裡，肯定有葛丁跟大蠱師的人，所有人都吃的東西肯定是沒問題的，那麼阿芳說知道菜裡做了手腳，這手腳在哪裡做的呢？</p>
看著下邊人吃著美味的竹蟲，蠶蛹，而伊寧這桌上只有雞鴨魚肉以及一些說不出的菜，但肯定是沒有蟲子參與的。伊寧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鴨肉，鴨肉很香，看不出有沒有毒，但鴨肉顏色正常，伊寧有些遲疑，還是放下了筷子。</p>
“啊……！”</p>
“啊……！”</p>
“啊…………”</p>
下邊開始有人捂著肚子倒下，倒下後很快昏迷，但有一半左右的人卻屁事都沒有，伊寧眼神一凜，原來如此。毒下在雞鴨魚肉裡，蟲子菜裡是沒毒的，知道內情的葛丁手下只要吃蟲子就沒事，而不知道內情的其他人就……</p>
阿芳起身，故作驚慌道：“怎麼回事？”</p>
大蠱師跟葛丁站了起來，那幫沒事的人也站了起來，手裡摸著刀，然後就一批批的把那些倒下的苗家人拖開，騰出一片空地來。。</p>
“葛丁！”阿芳怒目。</p>
葛丁笑道：“我的好侄女，你該下臺了，這個臺子不屬於你。”</p>
阿芳怒道：“原來你早有反意？！”</p>
葛丁冷笑：“現在知道的太晚了吧。”</p>
“大蠱師？”阿芳看向了大蠱師。</p>
大蠱師搖頭道：“你太年輕，當不了土司。”</p>
阿芳冷笑道：“不裝了是吧？要造反啊？來人！來人！”</p>
葛丁笑道：“哪還有人啊？千針，青竹被你支走了。”</p>
阿芳繼續喊道：“短尾！赤練！”</p>
沒人回答。</p>
只有伊寧坐在那裡沒動過，彷彿什麼都沒發生。</p>
葛丁看了一眼伊寧，又立馬看向阿芳，說道：“下來吧，阿芳，我會給你一個體面。”</p>
阿芳怒道：“我爹是不是你殺的！”</p>
葛丁道：“是又如何？”</p>
阿芳道：“果然承認了是吧？”</p>
葛丁道：“我有何不敢承認，我才是嫡出，你爹是庶出，大土司之位本來就是我的！”</p>
“大蠱師，是不是也有你的份？”</p>
大蠱師默然不語。</p>
阿芳氣急，喝道：“原來你早有預謀，想要我的命是吧，上來拿啊！”</p>
葛丁道：“侄女，別怪做叔叔的無情，現在你的人都被麻倒了，至於短尾，恐怕已經被赤練殺了，我跟大蠱師，加上這三百多人，你們兩個，沒有勝算的，你真要喋血當場嗎？”</p>
阿芳大聲道：“來啊，殺了我，位子就是你的了！”</p>
葛丁道：“你也就會大聲叫罵了，死娘們，真是不識好歹，給我上！”</p>
手下苗兵提刀欲衝。</p>
阿芳道：“且慢，葛丁，你有沒有本事跟我單挑一場？”</p>
葛丁啞然失笑道：“沒有，我可不是什麼江湖俠客，誰要跟你單挑？”</p>
“是嗎？”阿芳忽然笑了，笑的相當燦爛，一時迷住了無數男人的眼。</p>
阿芳忽然收起笑容，一臉凌厲道：“那你就去死吧！”</p>
“砰！”阿芳直接一掀桌子，一腳踢出，桌子連帶著一桌菜湯朝臺下葛丁一眾砸了過去！</p>
葛丁，大蠱師急忙往後一躍，飛身躲開，一桌子好菜在地上砸了個碗碎湯飛！葛丁正憤怒間，忽然，一道身影從後襲來，手中一柄短刀直戳葛丁後心，葛丁大驚，這人穿著苗服，扎著頭巾，藏在人群裡，他連忙側身一躲，忽又一道身影從側面襲來，一條長鞭一甩，差點把他臉甩出條溝壑，他翻身閃避，好不容易落地，短刀與長鞭又襲了過來！</p>
“千針，青竹！”</p>
葛丁大驚，這兩個人根本沒走！他中計了！</p>
長鞭再次甩來，大蠱師一閃身，站在了葛丁前邊，手中蛇杖一甩，長鞭緊緊纏繞在手杖之上，大蠱師手一震，那長鞭就被他輕輕震開了去，青竹吃了一驚。</p>
葛丁二人與千針，青竹對峙，臺子上，伊寧仍然坐在椅子上，翹著腿看著下邊，阿芳一身盛裝，美麗無暇，負手而立，冷冷的看著下邊人群。</p>
三百多人都後退到葛丁身後，有的是鐵桿心腹，有的是牆頭草，猶猶豫豫，不知幫誰。</p>
葛丁道：“就算她倆回來又如何？我們還有三百多人！還有赤練呢？”</p>
“你說赤練啊？”</p>
阿芳拍了拍手。</p>
一個人頭直接朝葛丁扔去，落在葛丁面前，一個矮墩墩的身影自空中穩穩落下，站在阿芳身側，是短尾。</p>
地上是赤練的人頭！</p>
葛丁咬牙，大蠱師臉色陰沉。</p>
葛丁道：“原來你早有預謀，要除掉我們？好你個丫頭，真是好算計！”</p>
阿芳道：“過獎了，我可沒這麼厲害，都是我的好姐妹，她見多識廣。所謂身體發青，肌肉萎縮，舌頭潰爛，根本不是什麼中了青蠱，而是中了腐肌草的毒，我說的對嗎？大蠱師？”</p>
大蠱師一轉眼，雙目盯著臺子上的伊寧，眸子陰黑，瞳孔收縮。</p>
阿芳繼續道：“腐肌草極其稀有，精通藥理的人都不一定知道，它只長在陰暗霧沉的瘴氣沼澤裡，劇毒無比。對嗎，大蠱師？”</p>
大蠱師沙啞著聲音道：“她怎知腐肌草？”</p>
阿芳道：“巧了，腐肌草除了殺人之外，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淬鍊森羅手，伊寧，正是沈落英的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