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龍之怒(第3頁)
大江之畔,一座不起眼的漁屋內,賀青臉色蒼白,躺在一張簡陋的床榻上,閉著眼睛睡著了。</p>
海留夏給他掖了掖被角,然後一手捋了捋鬢邊青絲,走出漁屋。</p>
已是深夜,漁屋外卻有人來。</p>
“阿贊,你回來了。”海留夏道。</p>
被她叫阿讚的正是她的心腹。</p>
阿贊當即跪下,呈上一個信筒。</p>
當即有人走來為海留夏掌燈,海留夏打開信筒,抽出信紙,對著燈光,眼睛掃過,看了足足三遍,然後當即怒罵道:“不可能!”</p>
她一把將信紙揉成一團,氣憤的一用力,將信紙擰成了粉末,隨手一撒,她胸膛起伏著,難以平靜,被龍驍打敗損兵折將她都沒這麼激動過。</p>
阿贊問道:“左使大人,到底何事?”</p>
海留夏一臉怒氣,美麗的面容也在燈火下扭曲起來,說道:“大師伯,敗了……”</p>
“什麼?”阿贊也大驚失色。</p>
海留夏道:“那個天山玄女,大師伯與之惡戰兩百多招,身受重傷,差點丟了性命,而她卻毫髮無損……”</p>
阿讚道:“龍驍已然如此難以對付,那個伊寧居然能比龍驍還強那麼多?”</p>
海留夏抬起她那修長白皙的手,靜靜的看著,說道:“我們都是師傅選出來的武學天才,呵呵……”海留夏笑了,笑的有些癲狂:“天才……呵呵呵呵,現在的我十個也打不過一個龍驍,二十個我綁一起也打不過伊寧,伊寧才二十九歲啊,我是天才……呵呵呵呵……”</p>
阿贊連忙道:“左使大人,千萬不要這麼想。”</p>
海留夏並沒有停住笑,她笑的嬌豔卻癲狂,說道:“你想說我靠的是腦子是不是?”</p>
阿贊欲言又止。</p>
海留夏道:“我這腦子,害死了多少人,呵呵呵呵,都說我從小就聰明,可我一聰明起來,將師傅在淮揚的佈局全毀了了,呵呵呵呵……我真是天才啊,趙師兄勸我不要跟龍王死磕,我偏要死磕,然後我就把淮揚的精銳盡數葬送了……哈哈哈哈……”</p>
阿贊流著冷汗,吞了口口水。</p>
海留夏俯身看著還跪著的阿贊,笑著說道:“阿贊,我是不是很蠢?”</p>
阿贊立馬道:“左使大人,都是屬下辦事不力,是我們拖了您的後腿,這次失敗並不是您的錯!”</p>
海留夏長嘆一口氣,起身說道:“你啊,還是那麼會說話,但是,阿黑死了,劉子福,丘延年,江晚,還有幾百號人都死了……”</p>
阿讚道:“還是活下來幾十個人的……”</p>
海留夏道:“那是你的功勞……”</p>
阿讚道:“屬下留了後手,劉知府等知情人必死無疑,這點還請左使大人您放心。”</p>
海留夏道:“好,你果然學到了東西。”</p>
阿讚道:“屬下會一直潛伏在揚州,左使大人您要保重,勝敗乃兵家常事……”</p>
海留夏沒有回話,怔怔的望著遠處漆黑的江水。龍驍揚州一戰,已經在江湖上傳了出去,威名遠播,而她,一戰大敗,葬送了太多東西,且臭名昭著。</p>
但龍驍臉上沒有絲毫喜悅感,龍門幫一樣折了不少人,揚州分舵成了個爛攤子,原揚州分舵舵主重傷沒救回來死了,羅震,鍾憑皆負重傷,被送回洛陽休養,朱奎留在揚州主事。</p>
官府並沒有為難龍驍,畢竟他不曾傷官府的人,殺的都是東海幫的。</p>
龍驍走的後一晚,劉知府死了,死在了寫請罪書的時候,請罪書寫了幾個字就死了。</p>
徐經是四月初九到的揚州,他得知了兩件消息,劉知府死了,揚州府庫內的十幾萬兩銀子也不見了。</p>
他坐在府衙大堂上,下邊那一干其他官員跟漕軍將領一個個噤若寒蟬。</p>
“怎麼死的?”</p>
徐經眼睛一瞟,瞅著漕軍將領,漕軍將領是個黑漢子,名叫秦皋,他抬頭望了一眼徐經,不敢與之對視,又低下頭來。</p>
“說!”徐經聲音不大,入了秦皋的耳裡卻使得他不由一抖。</p>
秦皋道:“劉知府有個習慣,寫字時喜歡用舌尖舔筆,有人就在他的筆墨上做了手腳,筆尖跟硯臺都是用毒泡過的,劉知府寫認罪書寫幾個字就……”</p>
“這樣啊……“徐經饒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而不是罵人廢物。</p>
“死的不止他一個人吧?”</p>
當然不止,揚州的官員死了好幾個,而且死於各種毒。</p>
下邊一干倖存的官員都不敢說話。</p>
徐經嘆了口氣,說道:“揚州,都被滲透成一個篩子了……”</p>
而後徐經口氣一改:“你們還有臉穿朝廷的官袍!”</p>
“啪!”徐經重重拍了下驚堂木,直接把驚堂木拍進了案臺裡,嚇得下邊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一抖。</p>
“全部給我去寫認罪書!到牢裡去寫!”</p>
堂下的人嚇得當即下跪磕頭,喊得喊冤,叫的叫屈。</p>
徐經聽的他們叫了一會,搖了搖頭。</p>
“啪!”這一聲比剛才那一聲更響,驚堂木被整個拍進了案臺裡,這下堂下的揚州文物皆是一抖。</p>
“聽好了,漕軍給我駐紮原地,一個都不能動,爾等各家各府的奴才,下人,衙役,獄卒,全部抓起來挨個審問!揚州即將由禁軍接管,你們先摘了官帽,去牢裡寫認罪書!如果誰敢做小動作,別怪我徐某人翻臉無情!”</p>
徐經一通話不輕不重,卻如同水火棍打在那些人身上一般,甚至比挨水火棍更難受,下面人聽得個個冒冷汗,又不敢有絲毫意見。</p>
在朝的人或許不知道徐經的大名,但在地方為官的,聽得外庭徐經之名,一個個莫不膽寒,雖是三品統制,但哪怕一品封疆大吏,在他面前也得掂量掂量。</p>
徐經緩緩起身,從府衙大堂走了出去,良久,眾人才敢起身,忽聽的一陣咔嚓咔嚓響,那張被他用驚堂木拍了兩次的案臺,散了架了。</p>
外庭四司已經在揚州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