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山西大俠

 自古俠義在人間，誰言布衣不為國！</p>

 就在王烈出兵後，辛吉始終惴惴不安，他見識過昝敏的厲害，這頭北境之狼不僅兇狠至極，而且陰險狡猾，褚英的安排本來是沒什麼破綻，可昝敏是誰？辛吉心中絕不會認為褚英是那昝敏的對手。</p>

 於是，辛吉憂心忡忡的寫了很多封信，快馬送至北境一帶的武林人士手裡，甚至，他找上了殷奇。</p>

 沒錯，殷奇此時也在大同府。</p>

 白髮早生的辛吉見到了戴著面具的殷奇，他道出了心中疑惑，他認為，寧化軍必然已經陷入險境，而同時，昝敏的胃口絕不是隻吞下寧化軍而已。</p>

 “你不相信褚帥？”殷奇打量著辛吉，壓低嗓音淡淡說道。</p>

 辛吉道：“非是不信，而是恐怕昝敏另有奇謀。”</p>

 “軍國大事，我這樞機院的人可不便過問，而你，辛教頭，你也不該過問。”殷奇語氣仍然冷冷淡淡。</p>

 “殷總管，您若不管，那不僅寧化軍會全軍覆沒，而且北境防線可能都會被昝敏撕開一道口子，聖上這大半年練兵的心血，就會白費了！”</p>

 “有這般嚴重？”殷奇不由側目看了看辛吉。</p>

 “昝敏的目的就是要引我們出去草原上，然後趁機聚殲，再以奇兵從我們最薄弱的地方狠狠插上一刀！這頭老狼狡猾的很，絕不可等閒視之啊！”辛吉急切道。</p>

 殷奇一躊躇間，便有皂衛來報，說是褚英率八萬大軍自破虜口而出，不到半日，便聽到昝敏主力在西邊的消息，當即大軍轉了個向，橫著往西一折，不往北了，甚至都沒分兵往北邊支援王烈，畢竟北邊並沒有其他敵人的動向。</p>

 殷奇也震驚在原地，這褚英要幹什麼？他想截殺昝敏主力嗎？還遠在北邊堆馬山的王烈他不管了？</p>

 眼看著憂心忡忡的辛吉，殷奇道：“我只有三百皂衛可以給你，另外，內廷只有秦觀一個高手能調撥出來，剩下的人馬，你自己去想辦法，散兵遊勇也好，武林人士也罷，能不能幫到王烈，就看你的了。”</p>

 辛吉連忙朝著殷奇道謝，然後拔腿就跑了。</p>

 而出了破虜口的褚英，竟然真的率大軍轉向往西，一兵一卒都沒往北發去，劉煥不解問道：“褚帥，為何不分兵支援王烈？”</p>

 褚英一臉胸有成竹道：“昝敏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危險的是古寧關，昝敏主力必然在西邊，他要攻打古寧關，人數絕不會少，本帥不能分兵，王烈只是被引開了，定然不會有事！”</p>

 褚英一臉信心滿滿，而劉煥卻仍然憂心忡忡。</p>

 而此刻的堆馬山，四周不僅堆滿了馬屍，也堆滿了人屍，可謂是屍山血海。</p>

 合扎骨雙眼通紅，憤怒的望著那座不高不矮的山，兩萬大軍，拿人命往上堆，怎麼就是打不下來？他回頭，看著一個個疲憊的千夫長，再盯著遠處那座小山，不由怒火直衝天靈！</p>

 “狗日的王烈，本帥一定要宰了你！”</p>

 合扎骨拔出彎刀，往前一指：“給我繼續衝鋒，衝上去，殺光那幫漢人！把王烈小兒的腦袋給我擰下來！”</p>

 這是韃靼人發起的第十九次衝鋒了……</p>

 而山上的寧化軍，不僅箭矢耗盡，就連山上能搬動的石頭都搬的差不多了，石頭搬完就搬屍體砸，山下的韃靼人每前進的一步都是踩在屍體上過的，山道已經沒有空地可踩，山下一環，山腰一圈，山路上一線，全是屍體。</p>

 韃靼人不得不從馬背上下來，手持長矛馬弓徒步攀山，山並不是太高，但馬弓不是硬弓，更不是強弩，要想造成殺傷必須得靠的更近，但寧化軍人人俱甲，即使靠近殺傷力也不大。就這樣，韃靼人仗著密集的馬弓掩護，如潮水般殺上去，好不容易靠近點，結果被上邊人用人屍馬屍一推一砸，步伐又被遲滯，一身疲憊上了山與寧化軍肉搏一陣子後，又很快被打了下來！</p>

 顧章和手持長槍已經殺紅了眼，他的盔甲上全是血跡，還有矛痕箭痕，一杆長槍已經被血染紅，滑不可握，他不知道捅死多少個韃靼兵了，仍然血戰不止，士兵們被他震憾到了，也跟著奮勇殺敵，始終不曾讓韃靼大隊人馬攻上來。</p>

 一直打到夜幕降臨，韃靼人總算是疲憊的收了手，回去紮營去了。</p>

 趁著天黑，王烈派出小股部隊下山偷偷收集弓箭兵器，還將人屍馬屍堆成壘，把山路死死堵住，做完這些，寧化軍剩下的人這才無力的躺在山頂上歇息了起來。</p>

 “我們還多少人？”王烈問道。</p>

 常春遠愁眉苦臉道：“還有一半……”</p>

 “明天若還是這樣打，後天就沒一個活人了……”顧章平道。</p>

 “我們還有援軍嗎？”顧章和問了一句。</p>

 沒有人回答，到處都是軍士打呼嚕的聲音，人，實在是太累了……</p>

 八月二十九日，褚英的大軍，路還沒走到一半，便有噩耗傳來，古寧關被昝敏攻破了……</p>

 如王烈所料的那般，昝敏的人輕易化妝賺開了這座雄關的門，留守的寧化軍步卒並沒有被安排在北邊城頭上，保安軍的軍士根本不曾分辨真假，以為王烈吃了敗仗，回來的是潰兵，毫不猶豫的打開了城門，讓昝敏的精銳迅速奪了城門。隨後，昝敏的兩萬鐵騎蜂擁而入，便開始了一次屠殺！</p>

 “給我殺光，關內雞犬不留！”進入關內的昝敏騎在高頭大馬上，厲聲指揮道。</p>

 無數韃靼騎兵從昝敏身側呼嘯過去，黑壓壓的壓向城內各處街道，與城內殘餘的保安軍，寧化軍大戰了起來，自從城門被奪，進入城區，廝殺就開始進入白熱化。</p>

 留守的寧化軍步軍都統厲朔在中街指揮寧化軍步卒以大盾長槍硬弩組成一道人牆，死死擋住了昝敏的騎兵，任昝敏的先鋒次愣怎麼進攻，在寬度只容的十五人並排的中街上，就是衝不破厲朔的防線。</p>

 那一千多重甲老卒成為了韃靼人的噩夢，中街上，發起無畏衝鋒的韃靼鐵騎在厲朔的步卒陣前丟下了無數人屍馬屍，隨著關內百姓漸漸從南門撤離，那一千老卒竟然列陣朝前反過去壓制昝敏的騎兵，隆隆的靴子踏步聲響起，步卒排成人牆，一排排朝著中街北邊壓過去，前邊鐵皮大盾，長槍大戟，後邊硬弩攢射，次愣的先鋒騎兵竟然毫無辦法，畢竟街道只有那麼寬，騎兵沒有衝鋒的提速距離，也很難去包抄，而且城內可不止這一支軍隊在抵抗。</p>

 久攻不下的次愣掉頭朝昝敏彙報，回覆他的是昝敏劈頭的一馬鞭，昝敏聞言，縱馬上前，看見這支精銳步卒，他也是眉頭一皺，他決不能留下這種精銳，他大喝一聲，從身邊隨從手中綽起一杆長矛，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以矛做刀，朝著那當頭來的那排持盾步卒一矛砸下！</p>